活着,那是本能,因此当自己最后一个认识的人在眼前死去的时候,陈风什么都没想。
青山,绿水,云海,鸟鸣,猿啼。
十分美丽的景色,放在几年前,这个地方人来人往,各类小摊络绎不绝。
但是当末日降临之时,一切都变了。
不是病毒,不是能源,也不是大战,更不是陨石坠落,反而是普普通通的各类意外死亡,就如同整个世界都在针对人类一般。
开始的人类还没有反应过来——不就是意外吗,一天不发生个几十上百起那算什么……
但后来渐渐的不对了,先是一天百回,接着是一天二百回,三百,四百,五百,六百,七百,八百,一直到一天数万次意外才慢慢的降下频率——不是人类找到了方法,而是没有那么多人死了。
在那个时候,整个人类社会已经由80亿减少到了800万,几乎没有老人和小孩的存在,每个人都是健康,壮硕的少年或成年人,都是从无数次意外之中死里逃生。
汹.酒,滥.交,毒.品,鸦.片,邪.教,各式各样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在短短的一年间出来了,但之后又如流星般陨落——因为所有沉迷于此的都死在了接连不断的意外之中。
再后来,自杀潮流兴起,当然也不乏想要和地球同归于尽的,但是在核弹,大当量火药无法引爆的事实曝光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再然后,就连自杀潮流也都没了,因为该死的人都死光了,剩下的都是一群不愿死去的狂徒——他们强大,他们疯狂,他们智慧。
而在这群狂徒之中,毫无疑问,陈风是佼佼者,他不是最强壮的,也不是最疯狂的,更不是最具有智慧的,在所有存活者中,他处在最下水平,但——他长在幸运。
无与伦比的幸运,不管是多少次意外,都没有杀死他,或者说那种必死的意外没有降临到他的身上过——比如,平地起旱雷。
明明万里无云,却依旧突然一道紫色的闪电奔下,然后才有轰隆隆的雷神——他在大灾变之后的第一个朋友就死于此,当时他在和陈风打电话,约好去爬山。
再比如癌变,这是他养父的死因,操劳了一辈子的养父无缘无故的就被确诊了癌症末期,但在几天前,那位八十岁还看上去壮的像是一拳能打死牛的老父才刚刚进行过体检。
亦或者走在路上,大地突然毫无理由的裂开一个大大的洞——他的语文老师就是这样死去的,当时他正在和陈风聊天,其实也没有聊什么,就是一些日常琐事以及过去,毕竟当时,也只剩下过去可以聊了……
甚至干脆就是被一群突然已经不想活的人狂欢拖死,他们拿着枪,带着剑,毫无理由的在大街上,在道路旁,在房间里厮杀,杀戮,屠杀,自杀,他最后的几个朋友就是这么死去的,一个突然发疯,剩下的全被枪毙
,最后陈风一匕首捅死了那个发疯的傻瓜。
再后来,他再也没交过朋友——或者说,已经没有朋友给他交了。
整个世界就剩下那么一二万人,相隔天南地北,除了偶尔在网站上发发近况证明自己还活着以外,没人愿意跑那么远——他们都想活着,活着,活得再久一点。
或许没有什么坚持下去的理由,或许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但是最后的结果是一定的,再走走,再看看,即使没有希望,也想活下去——这是剩下的一千八百人共同的心愿。
然后,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还能冒泡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就连讨论组也变成了死群。
最后,当最后一位还能联系的俄罗斯大汉开着视屏在自己眼前死去的那一刹那,仿佛天启一般,陈风知道,他是最后一位人类了。
但他什么都没想——亦或者什么都想了。
之后~
一个人骑着单车到处旅行,名胜古迹,度假海滩,五星酒店,当然都不用交钱——因为已经没有人会在哪里收钱了。
兴起了点把火烧烧那些价值连城的画作,珍宝取暖,偶尔出出国去了他国首都浪一浪。
甚至为了纪念某头俄罗斯大熊,在走之前一把火烧了莫斯科,花了他半个月——找汽油以及堆砌引火材料浪费了他不少时间。
偶尔还试过将那些从来都买不起的车辆开在一起,然后开着坦克碾过去——之后坦克突然翻转,然后爆炸,差点直接把他炸个半身不遂。
现在的他什么都想干,也什么都敢干。
今天万里无云,天气晴朗,真是一个适合放火的好天气。
陈风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不过这个活需要一点技术含量,毕竟一次就能点燃烧遍整个山脉的森林大火可不容易。
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在时间的流逝之中,伴随着狼群,老虎,棕熊的死亡,陈风的准备最终还是做好了。
“今天你爹二十岁了!”站在山峰之巅,陈风大声的叫着,笑着,骂着,跳着,仿佛一个疯子,“四年了,一千五百次意外,老子都还没死,是不是感觉很失望啊?”
他举起了手上那块大大的标牌,一个巨大的滑稽笑脸在上面浮现,努力的挥了二下,之后重重的将其摔下悬崖,然后,他点燃了特意准备的常常的引线,开始跳伞。
没有意外,他顺顺利利的降落到了地面,准备的所有后手都没能发挥出来,身后绵延千万里的火山在熊熊燃烧,而他只是默默的看着面前那滔天的巨浪,然后被一把拖近无尽的江水之中。
在意识弥留之际,作为最后一个人类,陈风平静的用尽全力挣扎,死亡,最后竖起了二只手的中指:“天灾,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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