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之齐鲁柳长青
第二章 破题（一）（旧版）

胡不归一觉睡到第二天天大亮的时候才渐渐醒来，宿舍里四人都在，其他人也是鼾声如雷，屋子里到处弥漫着扑鼻的酒气，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由于中秋调休有三天假期，所以接下来三天可以继续休息。不归望着屋顶发呆，昨晚的故事言犹在耳，想着也不免一笑，倒是国庆周年投稿的事其利甚大，不禁跃跃欲试。正思忖间，云泽也醒了，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云泽，昨晚上我没出什么洋相吧？”“倒是没胡言乱语，只是大半夜的起来非要去爬大青山，等我和吴质追上你的时候都走到医院那了。”“是？”不归就这个字深得青城当地方言精髓，入声发的很到位。“还说好久没去看山了，料想大青山也该想你了，这都什么啊！”吴质这时也醒了。“是啊，一嘴的胡话。”黄信也不冷不淡的说道。“那时我总觉得自己没喝醉，想什么心里清楚的很。”“就是腿脚不太利索。”云泽说完，大家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由于下午要去院学生会值班，不归起来后拿着宿舍四个空水壶去水房打完水，简单收拾了下就出去了。路过天桥的时候，天桥上还是依次摆了很多摊位，琳琅满目的，甚是富有生活气息。当然要说起热闹，还得数晚上的南门，夜幕降临的时候，沿着大门东西两侧，那人烟嘈杂的真让人流连忘返。来到综合楼前，不归刻意停下来，望着大屏幕仔细看了会儿，果然有这么一个活动，党的光辉照我心，大学生网上征文比赛。要求只限制了字数，不超过2000字，至于文体、内容等均未做要求，截稿时间为9月30日。现在已23日，眼看就要到期了，时间倒也还来的及，只是万事开头难，如何着笔尚需斟酌。孤零零的在食堂吃完饭，回到院学生会办公室，不归满脑子里都在想着投稿的事。既然是这种文章，拍马屁肯定是要有的，但一定还得有点别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才是获奖的关键。想来想去，初步想了几个方案，不是很令人满意，一张纸一张纸撕了好些。就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推门进来一位美女，也是今年新生，是来自通信工程专业的唐琳。妖娆媚妩，无出其右；艳压桃李，独步北上，只是少了一点内蕴，纵是如此，看得不归也是心旌一动：世间竟有这般女子！“发什么呆呢？”“写点东西。”不归忙收摄心神，“今天也该你值班？我记得是组织部的张晓菁吧！”“她要回家，就和我上午换班了。”唐琳放下书包，拿出高数来，看样子要复习了，“反正我也没啥事，就和她换了。”“你倒是很仗义。”“同班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唐琳随后笑道，“倒也不白换班，她的零食全归我了。”“我看值班也没啥事，你若有事我自己也行。”“那多不好意思！”“没事，零食分我一半就行。”两人说说笑笑的，倒也不那么无聊了。就在这会儿工夫，不归大致确定了文章的脉络，那就是首先歌功颂德，其次筹谋划策，最后责任在我。接下来就简单了，写写停停，两千字的文章一下午倒也不在话下，只是平淡寡味，不是很满意，感觉少了点什么。期间不归收到短信，“大胡子，下午六点来本区2#宿舍楼179舍文学社认门，过期不候！”由于才入社，社团里的联系方式不归还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这是谁发的，不过听这话的口气，倒是像极了李式薇。想到李式薇，不归自然而然的和眼前这位唐琳比较起来：两人俱是倾城的容颜，要说有什么不同，一个是因为美丽而漂亮，一个是因为漂亮而美丽，一个天真烂漫涉世未深，一个流风倜傥游戏人间，能两者兼备的，恐怕也只有九妹了。

学校里社团不多，三四十个还是有的，但并不是所有的社团都有自己的办公室，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大社团才有此殊荣，文学社就是其中之一，当然所谓的办公室也仅是一间宿舍稍加收拾，多加了四张桌子而已。不归到时，屋子里乔夏、王纬、李式薇、曹留、赵恒已经到了，正兴高采烈的不知聊些什么，当看到自己时，纷纷转向了自己。“九妹夫快来，快来！”王纬招呼道。“此话怎讲？”不归装着糊涂，“什么九妹夫？”“我就说嘛，酒话怎当的真。”曹留紧接着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言而无信，还能算大丈夫？”赵恒笑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乔夏问道。“我只记得最后和水哥还有丞相喝酒来着，后面就没什么印象了。”奇怪的是，李式薇今天倒安静的多，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的，不知道写着什么。这时何方淼推门进来了，还没等说话，大家齐声喊道：“水哥！”“曹，九妹，九妹夫都在啊！”何方淼一下坐在桌子上，调侃道。“社长，你还是叫我小叶子吧，我认了。”李式薇一脸委屈。“小叶子还是要叫的，不过九妹也很好嘛！”何方淼打趣道，“你看咱们社团现在只有九人，称呼你九妹多合景。”“我觉得还是要尊重人家的意见，”曹留反驳道，“等以后招新了，后面的难道叫人家九姐不成！”“那个以后再说！”何方淼打断道，“今天招呼大家呢，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后天是中秋，咱也不能耽误大家的好日子，几位离家近的都回去了，不过在座的今天可是有任务的。“什么任务？”“马上就要中秋了，如此佳节，岂可无诗？”“原来社长这是要考大家啊！”乔夏附议道。“也不一定非要写诗，不过大家可以就此聊聊那些佳作，也是有益处的。”王纬说道。“哎，说而不练假把式。”何方淼说道，“咱又不是非要金榜题名，好不好的图个乐呗。”“对，我赞同！”“我也赞同！”乔夏和曹留同时说道。“那咱们点到即止。”李式薇建议道。“诗我不怎么会写。”不归小声说道。“就你昨天那种打油诗就行啊！”何方淼呵呵笑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咱们还缺个寺正以评定优劣。”“既然这样，那我来吧！”王纬自荐道。“我早想好人选了。”何方淼微微一笑，“小乔，你用座机给这个手机打个电话，就说让她来这一趟有任务。”

说完小乔还真打过去了，不一会儿，门外就有人喊了起来，“何方淼！”紧接着金佳露就推门进来了，“何方淼，以后你再敢拿座机打电话，你就死定了！”“美女息怒！”何方淼赶紧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堆起一脸媚笑，“这不是怕你过节寞寂嘛，叫你来热闹热闹。”“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我们要写诗，烦请金老佛爷做个寺正。”“我不要做寺正，我要做祭酒。”金佳露更正道，“你们这有点意思啊，倒有点‘芦雪庵争联即景诗’的感觉了。”“部长这话倒提醒我了，”不归接着说道，“如今咱们也该效仿大观园，来个咏月联诗怎么样？”“好是好，”李式薇也接道，“不过大家该起个别号倒显得雅致。”“好建议。”不归和金佳露附和道。“不过大胡子的别号我倒给你想好了，”李式薇坏笑道，“你脸这么长，不妨唤作马户居士吧！”“你才是驴呢！”不归看着她说道，“是不是还想让我来首，我家有位小九妹啊！”“你看自己招了吧，还说昨天的事忘记了。”乔夏提醒道，众人听后又是一片起哄。“不过居士二字倒还用得，”不归沉思道，“正好我家有条马颊河，那我就叫马颊居士好了。”“那我就自诩西陵珩吧！”李式薇悄声说道。“那我就叫云中蚩尤！”曹留马上接道。一时间众人纷纷起了别号，赵恒右北平令，王纬雁门太守，乔夏九原郡主，何方淼姑臧真君，金佳露也起了个白云山人的号。“既然写诗，那就得押韵。”金佳露提醒道，“且以中秋为题，不妨就定个由求辙吧！”说完看众人没有异议，便接着说道，“既以我为祭酒，那就由我起式吧！”想着的时候，拿过纸笔先写下个“人”，而后紧接着写到：

蟾光晶莹照九州，宇内游子思琼楼。

写完便交给了旁边的李式薇，李式薇在“珩”后写到：

楼上佳人正徘徊，愁绪无端噎满喉。

李式薇交给了曹留，曹留先写了个“尤”，略一思索，便写到：

月光流转影相随，才下眉头上心头。

胡不归接过来，在“士”后写到：

雕栏自在朱颜改，愁江苦海向东流。

王纬接过后，在“守”后想了半天，方才写到：

寒烟小院无释处，但见飞花逐水流。

众人看了，不免失声道，“你这才开始，就重了韵，赶紧下去吧！”王纬倒也不在意，“我本来就不擅于此道，你们玩吧！”说着便退到了后边。

乔夏想了想，在“主”后写道：

回首边头泪暗洒，百尺虾须上玉钩。

赵恒也在“令”后写道：

四处笙箫随风入，悔教夫婿觅封侯。

何方淼在“君”后也续道：

披衣露滋月似雪，旧时言语梦乡求。

一轮之后，速度便也降了下来，只见纸上依次写着：

人：梦遥难寻云却来，琼窗光断双蛾皱。

珩：抱得相思不忍眠，自向泪烛香囊绣。

尤：绣罢欲寄金鳞游，九曲寒波不溯流。

曹留不注意也重了韵，不甘的退了出来。

士：手把香囊复出闺，举目无鸿断肠柔。

主：万里遥遥应有意，无故寻愁笑回眸。

令：云破月来明皓齿，灵犀相通意无穷。

结果赵恒错了韵，也败下阵来。

君：月溢清辉暗飞霜，霜落乌江寞寂舟。

人：舟上游子久久立，月射寒江心凉透。

珩：鸳鸯双宿蒹葭巷，青山隐隐水悠悠。

不归看后一愣，莫非李式薇也读《红楼》？

士：西风吹皱春池水，锦鳞逐壁滚似球。

乔夏想了半天，无法切韵，也摇头而退。就在何方淼冥思苦想的时候，金佳露夺过纸笔写道：

人：漂泊柳絮谁与共，相思血泪抛红豆。

不归看后心想贾宝玉出来的没完了，略加思索，也紧接着写道：

士：雷鸣电掣雨磅礴，辗转难眠黄昏后。

珩：秋花落尽水流红，难断理乱新旧愁。

士：梅雪难入情人怀，衣带渐宽形容瘦。

人：昼夜如愁心绪乱，孤灯照壁捱更漏。

不归心想又让学姐捡了个便宜，正出神的时候，李式薇接过了纸笔，写道：

珩：细雨梦回鸡寨近，牵愁照恨不得休。

不归赶紧抢过纸笔写道：

士：喜得婵娟千里共，折桂蟾宫定有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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