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若干天,久别的杨洋奔回,气喘吁吁向我道:“老师,罗准大哥被人打伤了。”我大
吃一惊,此时胸头满腔热血滚来滚去,问道:“是我大哥?受了伤么?”
杨洋道:“似乎是受了重伤,那场比赛很惨烈。罗大哥已进医院救治去了……”
我心急如焚,不等她说完,便即奔去。杨洋、卓玛随后跟来。
到了医院,只见罗准陷入在昏迷之中。我抢到了床前,一手抓住罗准右臂,另一手便去
探罗准的鼻息,察觉呼吸还很清晰,略感宽心,脉细也还算沉稳,不禁又是惊喜,又是难过。
但见他动弹不得,对方下手之狠,实是骇人听闻。
我和大哥平素就亲如兄弟遇到甚么疑难惊险大事,始终泰然自若,但这一刻双手竟然微
微发颤,眼神中流露出惶惑之色,我知道罗准之伤,实是非同小可。我拉着医生叫道:“大
夫,我大哥还能复原么?”白大褂黯然摇头,只道:“患者的伤,怕是很难恢复?”
过不多时,罗准悠悠醒转,神智逐渐恢复,见到我,脸上微露喜色,“罗伊!”。
医生先给罗准挂了消炎药水,然后再详加检查,他不但脑有淤血,而且脊骨断裂,再也无
法上台比赛。
罗准胸口闷塞,低声道:“是马尔斯,是加拿大搏击冠军……”见他失神落魄,眼中却
露出恨恨之意,寻思:“他心怀怨念,我如果不能帮他。他内心的积郁终难排解。”
我从不观看搏击比赛,更不知道什么马尔斯,他所说马尔斯导致他受伤的人,他受伤害的
经过,完全想象不出是怎么样的情形。
兄弟只是一个会心的眼神;兄弟是我和罗准;我们兄弟不仅是一段长久的相识,而是一
份交心的相知。
我定了定神,说道:“大哥不须烦心,这件事交给了我,定教对方难逃公道。”我握紧
拳头,满脸怒色,喝道:“马尔斯?马尔斯!”
罗准摇了摇头,他近日来那股恨撑着,此刻心头这股恨一松,再也支持不住,便又昏晕过
去。
我想起自己身世,罗准的身世,今日大哥又遭此难,再不惩罚这罪魁祸首,如何对得起关
照我多年的大哥?
我见罗准虽然昏晕,性命应该无碍,只是断骨不能恢复,多半下辈子和轮椅作伴了。
我的经历有限,见事不多,须得静下来细细思量;当下负着双手,远远走开,走到走廊坐
了下来,心中两个念头不住交战:“要不要站出来,找到那罪魁祸首,给大哥罗准报此大仇?
若是想名正言顺的和对手交集……?我和大哥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我不能以个人的名义寻仇
生事,否则,又如何能够服众?”
这时病房中一片寂静,只听得我沉重的喷气和吸气之声,我将双手我得咯咯直响。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突然罗准“呜”的一声大叫,长出一口气。我吓了一跳。
我回到罗准身旁,众人恭敬肃穆的站起。我好生过意不去,忙道:“各位都先回去吧。
卓玛,你也回去吧,不必等我。”
罗准叹了一口长气,隔了半晌,才道:“我能否站起来。这一生啊,这一生啊……”说
着凄然摇头,眼角流下泪滴。卓玛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霍地跳起,把她揽在怀里“不会有事!”。
罗准神智仍是迷糊,突然间双眼发直,目不转睛的瞪着我,大声说道:“罗伊,大哥好苦
,你知道么?你大嫂也跑了!”
我重重的点头,伸袖拭泪,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低声道:“我知道,大哥,我都知道
!你再休息一会儿。”
罗准道:“你从小就比我功夫好,师父也总是夸你……。”我当然明白罗准是什么意思
,只道:“好啦,好啦!你先休息会儿再说。”
我心疼卓玛,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卓玛,你先回去吧!今晚,我在这儿陪大哥!大哥
一生仁心侠义,积德向善,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有眼,总不该让他……让他一辈子…
…”说到末了,眼泪已滚滚而下,卓玛知道若再相劝,只有更让我伤感,于是卓玛望着我把泪
水抹去,转身回家而去。
此后罗准再没提及此事。罗准醒时,我问起他受伤的情形,罗准茫然难言,只说:“马尔斯
的确抗击打能力很强,像橡皮糖一样。他的后手拳很重,都是我小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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