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之以蘼
第二十章 左丞余孽（旧版）

又是一年的花裳节过去了，安儿，我还是没能和你相遇。

深夜，叶墨坐在酒肆的二楼，隔窗遥望挂在清冷天幕上的银月，都说月亮最能寄托和传达人类的思念，安儿，我这么想念你，你感受到了么

你回来好不好，神医谷是你的家啊。

叶景笙顺着记忆里的路来到酒肆，走上二楼的时候才发现楼上还有人在。他在站在楼梯口，看着么那人酒一杯杯的下肚。就那么喜欢素槿么？那么母亲呢？一直心心念念着他，至死都想葬在神医谷内的母亲就真的一点也不讨你欢喜吗？叶景笙忽然有股很强烈的冲动想对着那人大吼大叫，告诉他，他把母亲驱逐神医谷的那几年母亲都过的像什么。

事实上叶景笙也的确那么做了，他快步走到叶墨的对面，一把夺过那人的酒杯，橙黄的液体因为摇晃的太厉害洒落在手上，但叶景笙不在意，或者说他无暇在意。

红眸狠狠的盯着叶墨清冷的眉眼，叶景笙冷笑“还记得素安么？”

本不想理会叶景笙的叶墨突然僵直了身体，而后冷漠的看向叶景笙“是我的师妹。”

“恐怕你只记得另一个师妹吧。”叶景笙放下手里的酒杯，嘲讽的笑了笑

叶墨皱起眉，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想知道她在哪么？”说这话的时候叶景笙的心里一点也没底，他就怕父亲会说不想知道，他知道他的父亲很冷漠，冷漠到即使母亲怀了他的孩子，还是将她赶出了神医谷。

叶墨的手指轻轻弯曲，想要习惯性的抚摸氿叶夙石，又因为有外人在，只能克制着，紧紧握拳。想知道她在哪，想知道这几年她过的怎么样，想问她为什么不回来，也想问她能不能原谅自己，有太多的话梗在心头，有太浓郁的思念堵在喉咙，最后叶墨也只是平静的问了句“她在哪？”

叶景笙看着叶墨依旧冷漠的表情，不着急母亲在哪，也不在乎母亲的生死，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之前的冲动如潮水般褪去，剩下的只有无力。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母亲的痛苦和艰难说出去了那人也不会在乎，也许会有一点点同情吧，可这样的同情又有什么用呢，显示母亲爱的有多卑微么？

竟然会想跟素来冷心冷情的叶大神医说母亲的悲哀，自己真是太可笑了。

叶景笙背对着叶墨，红眸一片死寂“死了，尸骨无存。”说完便离开了，因此也没有看到叶墨的泪水。

叶景笙走后，叶墨才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拿出那块破裂的氿叶夙石，紧紧攥着它，像个孩子一样哭的泣不成声。

早在花裳节结束的时候，叶梓昀便回了竹屋。他闻到到那阵花香了，他和囹莫哥哥的恋情是受到祝福的，这让他欣喜不已。

叶梓昀眉眼弯弯的看着桌子上的半折紫罗花藤，然后用剪下一些紫色的小花，将它们放在神医谷特有的死水里。又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紫檀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把蓝玉质地的扇子，玉质温润，雕工细琢。里头还有一个流苏扇坠，大约一只手掌的长度，上有椭圆的羊脂球，顶上有一个小孔。

叶梓昀小心的将紫罗花从死水里取出，然后一朵朵放入小孔内，再用天蚕银丝编织而成的绳结牢牢嵌入孔中，将另一端系在扇柄上。

做完这一切的叶梓昀轻轻的呼了口气，唰的一下打开玉扇，冰晶的蓝玉扇骨与天蚕银丝两相辉映，这把鎏骨扇才算是真正的精美绝伦。

扇子是囹莫哥哥送的，紫罗花也是囹莫哥哥送的，所以囹莫哥哥也是喜欢着我的吧。叶梓昀摇着扇子偷笑。

门吱呀一声响的时候叶梓昀就知道是他爹爹回来了

“爹爹，你瞧我这扇子”叶梓昀高举着扇子，兴冲冲的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叶墨疲惫的神色。

“小昀，谷里传来消息说有事需要为父去决断，你代替为父去趟承剑山庄，沈庄主的爱妹近日得了一种怪病，你且去诊断一番，如有什么不懂之处，可以飞鸽传书。”顿了顿，叶墨又说到“今年我是不会在下山了，你要是觉得闷，可以和囹莫这孩子出去游历游历，也好增长一下你的见识。”

叶梓昀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爹爹，我可不可以不去？”

闻言叶墨突然大声喝道“叶梓昀，你要记住，你是下一任的神医谷谷主。”而后看见自家儿子低着头一脸委屈的模样，叶墨缓了缓自己的神色，低声说道“你也是时候该担起作为少谷主的责任了，而且，爹相信你的医术，如果实在不行，你就把这颗九转还魂丹带上吧。”说着递给叶梓昀一个精致的白色瓷瓶。

叶梓昀伸手把瓷瓶推回去，琥珀色的眼里满是坚定“爹爹，你不是都说了嘛，我是下一任神医谷谷主，那又有什么奇症怪状是我治不了的，再说了我的医术都是爹爹手把手教的。”

叶梓昀骄傲的抬起头“全天下爹爹的医术排在第一，那我的医术就该排在第二。”

“一路上注意安全，爹爹不能再失去你了”看到小昀疑惑的眼神后，叶墨掩饰般的拍了拍小昀的头“天色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吧，你明日还要赶路呢。”

叶梓昀乖巧的点了点头。

隔天一早，叶墨向君囹莫交代了一些琐事后，便先行离开了。

等到叶梓昀起来时，他爹爹早已到了千山，坐在马车里的叶梓昀也只能沮丧的朝君囹莫说道“囹莫哥哥，爹爹他都不跟说一声，就离开了。”

君囹莫摸了摸叶梓昀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叶伯父临走前还叫我一路上要好好照顾你呢，要是你少了一根头发丝，我就再也不用去神医谷了。”

“嘻嘻，哪能啊，囹莫哥哥可是我们神医谷里最重要的客人了。”

马车内的说话声不断传来，叶景笙只是垂着头安静的赶车，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另一边执意要和叶景笙一起赶车的裘烈无聊的撇撇嘴，本来是想和景笙说说话，结果那人像个闷葫芦一样，不是点头就是不说话，实在是不可理喻……如果本大爷下次还这么蠢想和景笙说说话，本大爷就是小爷！！！

马车刚出临江城不久，空气中就隐隐有破风声传来，坐在马车里的君囹莫只是挑了挑眉而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谈笑风生。

下一刻，感知到有暗器袭来的叶景笙立马将缰绳丢给一旁自怨自艾的裘烈，而后快速飞身到马车后，抬起嗜刃挡下一根长针。

长针一落地，马车周围立刻出现一群黑衣人将马车包围，为了不让马受到惊吓，裘烈只好停住马车。

等君囹莫和叶梓昀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黑衣人的头头朝旁边的人使了使眼色，朝君囹莫喊道“在临江城我们不能动你，出了临江城那可就生死有命了。”说着便举起手里的剑，嘶喊道“狗贼，拿命来。”

话音落十几个黑衣人一同朝君囹莫刺去。

他们动作快叶景笙的动作更快，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一个向他刺来的黑衣人的身后，用嗜刃从后颈贯穿了他的脖子，黑衣人一瞬间没了气息，拔出嗜刃的时候，薄薄的刀身兴奋的轻颤，发出淡红色的光芒，刀尖的血液瞬间被吸食干净。又有一个黑衣人从身后偷袭的时候，叶景笙将手里死透的尸体推过去，身体向右倾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嗜刃穿透那人的脖子。

黑衣人眼神惊恐的看向叶景笙，不顾插在自己同伴身上的剑，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不过一会就没了生气，等叶景笙拔出嗜刃，黑衣人的身体立马干扁，露出的手和脸可以看出只剩了一层皮和底下的骨头。

剩下的七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而后一起朝叶景笙出剑。叶景笙毫不畏惧的飞身过去，嗜刃直接刺穿其中一个人的手腕，长剑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那人眼中却像是来自的地狱的恶吼，眼睁睁的看着叶景笙一掌拍在自己的心口，身体被震出几丈远，还没来得及吐血便已身亡。

另一边，裘烈和雒竹围在君囹莫和叶梓昀身边，将他们两个人牢牢保护在自己的剑风之下，锐利的剑风划过车厢，普通的木质立马承受不住的碎裂，周围的黑衣人也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没过一会，黑衣人便都已身亡。

裘烈走到其中一个尸体旁，用长剑挑开他脸上的布巾，耳后的黑蟒蛇纹立马吸引了他的注意，蹲下身，刚想用手去触碰的时候就被雒竹拦了下来，恶狠狠的朝雒竹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叶景笙过来看了一眼，而后朝君囹莫说道：“他们是左丞相的人，这种黑蟒蛇纹我在左丞相的弟弟，林执的耳后也看到过。”

君囹莫点点头，淡漠的说道“余孽而已。”而后似笑非笑的看向少年“出门在外，记得改口叫公子。”

叶景笙面无表情的低头抱拳“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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