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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回忆·我，身处地狱（旧版）

“那个留在村子里的医生，其实是个魔导士。”

“他们管他叫‘祭司’，这也许是雪原特有的称呼吧。”

“那个家伙第一眼看上去很和善，有点书生气质。村子里的人也都很爱戴他，平时有什么小病小灾的都会去找他帮忙，这家伙也会乐呵呵的去帮助村民们。”

“但我们一早就知道的，接触了黑魔法的人都是些什么货色......我们本不应该相信他，我们本应该去警告那些被他的表面所麻痹的村民们。”

“那双平和的目光下所隐藏的阴暗......我们是知道的，可.....我们还是放下了戒心......以为他不一样.....”

“真是太失败了.....我们，本来应该会预知到的.....”

“预知到......这场背叛......”

——斯卡尔

那天晚上......

雨夜在和村民们开完宴会后便死死的了过去，长期的旅行与不能有丝毫放松的高压生活让他早已疲惫不堪，在和村民们确定这里不回有抢到和魔导士出没后总算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放下了一切戒心，睡的相当沉的雨夜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不过，有些事，就是在他没有注意到的黑暗中发生的。而等到那场足以烤化村子里所有雪的大火烧进屋子里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太迟了......

轻松撞开房门的雨夜狼狈的逃出了在他离开后就倒塌了的房子，心有余悸的他先是费了点时间冷静了下便开始观察期周围的情况。

肆虐的大火烧化了遍地的白色，入目全是火红色。尸体、哀嚎、倒塌的房屋，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郁的血腥味，一切的一切都让雨夜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自己身处地狱的错觉。

沿着小路走去，雨夜没有看到任何活着的生物，除了尸体和火光别无它物。

（到底是怎么回事......）

毫无征兆的大火和死亡，雨夜丝毫不觉得自己是被幻术之类的动西给蒙蔽了双眼，可如果这是现实的话那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的确，自己睡的很沉，但也不至于连这么大的事发生都毫无察觉，长期在外旅行，感知力和警戒心绝对不会因为一次觉而低到这个地步！更何况雨夜是不喝酒的！他不会被酒精给麻痹！

那么，结论只有一个了：事在人为。

（村子里有叛徒。）

皱了皱眉，雨夜跑动了起来，将自己隐身后开始四处探寻那些人的踪迹。因为通过他的观察发现，这些火和尸体及血味都很新，肯定都是刚点上不久，这样的话那伙人是不会离开的。

（一道的尸体......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不会放任一个活人出去。）

雨夜如此想着，来到了村子的边缘，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在白天闲逛时没有见到的地洞。

检查了一下洞口，雨夜确定没有机关后走了进去，从内部观察了一下结构后发现，这个洞穴是人工做成的，而且极为坚固，用上个几百年不成问题。

脚下，借着两壁上的火把可以看到那还没有什么破损的地砖——这明显是最近才铺上去的。

沿着洞穴一路向下，雨夜惊奇的发现，这个洞穴不仅布局合理构造严密，甚至连深度都是极为客观——明白已经深.入低下百米却依然见不到底。

无言，继续向下，又过了一百米左右，雨夜总算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

地下被开凿出了一处广场大的空地，在雨夜正对着的对面有一个燃烧着烈火的祭坛，周围的墙壁上雕刻着不知名的花纹。两列人跪在祭坛前不停的吟唱着什么，而他们的身后，则是有着上百人笔直的站立在那儿，仿佛虔诚的教徒聆听教诲一样的聚精会神。

乍一看，似乎是什么诡异的教团在举行什么诡异的仪式。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离为首的那个人最近的两个家伙一左一右的拉下了祭坛两边的拉杆，顿时；祭坛前的一块石板浮了上来，一把“断”了的剑陷在石板中，黑色的剑身让雨夜感到了“威严”这种琢磨不透的东西。

显然，这不是普通的剑，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这些人的信仰品之类的，亦或是.......神器?

（怎么可能......要是神器的话肯定就不是这幅光景了。）

将脑袋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甩走，雨夜静心观察着下面那些人的一举一动。当然，为了隐蔽，他将自己周围的光都反射掉借此隐去了身形，静静的聆听着。

“我的朋友们！今天，是一个伟大的日子！我们的信仰、我们的梦想，将在今夜化为现实！”

“这柄剑，我们尊敬的神明大人所赐予我们的宝物，将在此时苏醒！”

“由千万人的鲜血所灌注，寄托了我们所有人信念的这把剑！将在我们的手中谱写新的辉煌！”

“从此，我们将净化一切异端！排除任何阻挡我们脚步的事物。我们，将成为世界的主宰！”

那人激动的呼喊着，却是从他的一个手下中带上来了一个被绑的严严实实的人。那人脸上满是愤恨，喷火的眼睛死盯着眼前的头目，俨然一种要把他活剥了的气势。

“伦科！你这个混蛋！无耻的叛徒！大家待你不薄你却拿他们当祭品！你、你、你不得好死！”

“呵呵～伊莱亚斯，能够成为这最后的祭品是你的荣幸。”笑着面对伊莱亚斯的咒骂，伦科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儒雅，好像刚才极力鼓动手下的狂热分子不是他一样。

“献上你的心脏吧，回归神的怀抱，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啊！”

狂热的表情再次出现在了伦科的脸上，他一把抓过被绑住的伊莱亚斯，将他拖到了那柄剑的前面，一脚踹下。

“噗通”一声，伊莱亚斯跪在了那柄断剑前，怒目圆睁的他却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那把剑被举起，再眼睁睁的看着它贯穿自己的心脏。

噗嗤！

“嗯?”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伊莱亚斯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单手提剑，浑身抽搐的伦科。

“你......居然.....一直看着吗？！”伦科嘴角渗血，痛苦到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本以为你死了，没想到.......噗！”

喷出一大口血，伦科的身体缓缓倒下，而他身后也有一个显现出了自己的身影。

那人伊莱亚斯也认识，正是那天救了他们的命的少年雨夜！

而此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鲜红色的瞳孔注视着倒在地上不断流血的伦科，语气冰冷的宛如寒风：

“我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可你.....居然为了这么一把破剑杀害全村的人！他们明明那么信任你！”

“平时装作好人一个却方便来做这种事吗！”

“呵，这种事?”伦科冷笑一声，平淡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没有受伤一般。

“真是笨呐......你都不注意下周围么？”

“什么？！”

直到这时候，雨夜才注意到，原本在身后的百八十人早就消失了，空旷的地下广场就剩下三个人，这就着实有些渗人了。

“你到底......什......么?！”

右臂血液横飞，雨夜不可思议的看着背后的人，此时；那把剑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上，雨夜的右臂也是因此而断。

“假的啊.......这么说......这里也是幻觉了吧.......”

噗嗤！

袖剑贯穿了幻觉，伊莱亚斯的幻影消散而去。可这让伦科感到非常的惊奇，怎么会有人能够毫不犹豫的对自己的同伴下手?他到底是怎么看穿这是幻觉的?

“我的右臂......早就是假肢了，怎么可能喷.血啊？！”

大喊着说出了伦科的失误，雨夜再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袖剑送进了对方的身体。由于伦科之前已经被雨夜从后背捅了一刀，现在对于正面来的刺杀更是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下一次，可别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了啊。”保持着刺杀的姿势，雨夜一只手扶着伦科的肩膀嘲讽似得说道，“不过你似乎不会有下一次了。”

“是吗？”用力将雨夜往自己身前拽了一下，阴险的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下地狱去吧！”

世界，如同碎镜一般破裂，眼前的伦科化为了一团黑雾包裹了雨夜的身体，却并没有对他的造成任何物理层面上的伤害。

没错，是没有“物理”上的伤害。因为，就如同伦科所说的那样......

下地狱去吧.......

每个人，村子里的每个人，都死在了伦科和他的同伙手中。

那么这个村子里到底有多少个人呢？虽然村子规模不大，但至少也有白人以上了吧。

亲眼看见自己被杀，然后体验一下被杀后又被捣烂的感觉......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腰斩、贯穿、掏心、火刑、砍头、流尽血液、折磨致死......

相加后等于一百左右的死亡次数和死法......

这些......全部体验一遍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以莱月昴为参考，这孩子经历过几次读档重来后也险些崩溃掉，但那是有时间间隔的情况下，如果是一次性的话估计不用那么多次就直接疯了吧？

没有人可以一次性的忍受太多次数的重复死亡，尤其是死法还不尽相同，因为死前强烈的痛苦会对神经产生强烈的压迫，如此的压迫反馈到大脑成为感觉后会使人产生......呃......这个不大好形容，但你们都懂吧?就是那种生病或者摔伤后难受的想要撞墙死掉算了的感觉。

不过，如果能忍过去，就会觉得“死亡也就是这么回事啊”，从此不再惧怕死亡，对疼痛这种东西的承受能力也会极度的增强。

可不论怎么说，都改变不了极度的痛苦这个现实......

暂时失去了行动力的雨夜，毫无疑问的被伦科打倒在地，仗着他身后一众的雪贼，他格外的肆无忌惮，一只脚踩在雨夜身上，仿佛是在看待垃圾一样的目光不断扫着他。

“小子，你不是很能吗？怎么?现在不行了？！”

“亲手杀死自己的朋友，还体验了一下地狱的生活后......你作何感想?”

“敢动我伦科大人......哈哈，你还是太弱了啊！”

伦科显得分外张狂，再也无法维持他平时那儒雅的面具，狠狠的踹了几下倒在地上的雨夜后，随手唤来一名手下，从他的手中接过那柄黑色的断剑，举手就要刺下！

噹！

“呐，你是说......我很.....弱?”

剑被击飞，本来已经没有任何反抗力气和念头的雨夜晃晃悠悠的从地上拄了起来，空洞是眼神让直视他的伦科一阵心惊。

没有任何人类应该具有的情感，仿佛是一双机器人的假眼一样的装饰品，除了冰冷还是冰冷，陪上那诡异的声调，让雨夜整个人都带上了满满的崩坏气息。

“那么说.....你很强.....咯？”

一步步的走上前去，伦科的脸上全是冷汗，他实在是想不出如何才能将一个人变得如此冷酷.....不，应该说是感情泯灭更合适吧。

很可怕，不过他却不知道雨夜现在这个样子完全都是伦科他自己造成的。

“比我强......这可不行呐......会犯错......的......”

长期以来，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在向雨夜灌输“弱小是一种错误”的思想，他本人又以王自居，甚至于连青年都在有意无意的“督促”他尽快变强。

时代和周围人以及他自身目的的需要，催生了“王必须要是最强”的想法，不论是为了什么；他不允许有人比他强，因为那样的话未来就不在自己手里了，又谈何“守护”呢？

归根结底，都是雨夜总是习惯一个人承担的自负心理作祟罢了。

“王.....必须是最强的......”

错误的时间做了错误的事，雨夜现在是思维清晰，他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也不会后悔，更是因为对方把他心里中的黑暗部分彻底翻出来了。

呼～

风过，所有人都飘到了半空中，其中甚至有几个比雨夜要小上一些的孩子。他们眼神中透露出恐惧，但雨夜并不会因此而放过他们。

他们.....虽然是孩子，但也都杀了人，手法娴熟的令人发指，残忍程度更是无以言表。

“你们.....都有罪，是时候让你们赎罪了。”

嘭嘭嘭嘭——

几声连续的爆响，空中的人瞬间全被炸成了血雾，霎时间；天空下起了血雨。

雨夜置身其中，没有开启反射，就这么淋着血走到了那把插在地上断剑前，左手拄着剑柄，看着倒在它前面的伊莱亚斯不置言语。

旗帜也许不同，可手法却无差异......

魔法这种害人害己的东西......你们觉得他们会去毁灭它?还是使用它?

雨夜必须做出决定......决定自己是为什么而战......

抬起头，血雨已经停了，满身是血的他，看上去仿佛刚从尸山里爬出来一样。

拿去手套，机械的右手捂着一半的脸庞，剩下的一只眼睛注视着被火焰染成红色的夜空，仔细的寻找起那黯然失色的启明星。

找不到.....天空中什么也看不到，就连月亮都没有.....

确定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过......似乎有东西划过脸颊，是什么呢.....

是血吗？可为什么会有种温暖的感觉?

是泪吗？那为什么眼睛会觉得干涩呢？

但不论是什么，早已无所谓了.....不是吗.....

因为.....这里不需要眼泪.....

因为.....这里不需要弱小.....

因为.....

“我.....身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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