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的仰望者
第一章（旧版）

马二牛是马母为其取的名字，农村父母给娃取名爱加上一种动物，比如牛，虎，豹等，因为孩子的名字总是寄托着父母对孩子的期盼，希望孩子茁壮成长。又由于二牛的姓也是能代表一种良好形象的动物，所以这使得马母更加得意洋洋，优越之情，溢于言表。在马母印象中有一个成语叫“牛马精神”，而自己的儿子把这两种动物全占了。马母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个成语，所以在与其他村妇闲扯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提一下，有次村妇们磕着瓜子谈论李宁怎样拿到世界冠军时，马母猛一机灵，心想机会来了，顺道:“这可真是牛！马！精神呢！”在这个偏僻的山村，四个字的单词都很少出现，马母此词一出，让村里各农妇对马母极母郁扬，赞赏有有加。

而马二牛中间的“二”代表他在家排行老二，二牛出生时，正赶上计划生育的大潮，“只生一个好，政府来养老！”的微博发遍了大街小巷的各面墙上，与今日之微博不同的是平头老百姓没有评论的功能，烫头老百姓也没有。

由于农民伯伯的悟性不高，不能领悟祖国母亲限制自己生育权利的良苦用心，所以这个村子的村民大多都是超生游击队队员，在实战中积累了丰富的对敌经验，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计划生育监察大队的鼻子们个个灵敏去温度计，军犬恨不能及。所以大多“超生儿”，用某些人话讲就是“不应该出现的人类”都被你捕捉到，二牛也难逃厄运。那是二牛五个月大时，马父外出打工，马母外出打麻将，将睡着的二牛放在家里，后来监察大队嗅到了哭声，破门而入，将二牛制服，马父马母回来后，罚款五千。

由于这个村子计划生育工作做的不好，虽罚款工作无可奈何挑剔，登峰造极，但不能弥补村长的工作过失，遂被叫到镇里谈话。村长叫屈道:“我们这个村子的计划生育最难搞，因为每天早上五点都会有一列火车从村子旁边经过，就把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惊醒了，起床吧，太早，接着睡吧，天都快亮了，你说这，啊，对吧。”

镇长说:“这就是找理由！做为村长应该提倡使用避孕套，过几天我会派人巡回开会为全镇百姓宣传避孕套的使用方法以及避孕套对民族百年复兴计划的重大意义。”

村长说:“镇长辛苦！”

镇长说:“还不是为了老百姓！以后要加大处罚力度，要去做到见娃比查，见超比罚，让那些妨碍民族复兴的人永远不敢超生！”

由于丧失了这比巨款，马家的日子逐渐过得清贫，马母再也没搓过麻将，好在二牛不喜欢玩其他孩子爱玩的各种游戏机，弹弓也很少玩。二牛家在村子的边缘，三面都是农田和杨树，不远处是铁路。二牛每天坐在房顶上望着远方，一坐就是几个点，有时会“嘿嘿”的笑出来，不会有人吗知道他年幼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每当有火车经过他都会目送这一坨铁东西跑到远处，消失在视野中，良久又突然转过头望向前方，每到秋天，代表夏天过去的叶子缓缓的落到他的腿上，他拿起叶子反正面看一看，然后双手拍一拍，再然后，扔掉。当麦子变得金黄，蝴蝶们翩翩的起舞也有可能是在找地方解决生理问题时，二牛跑到麦田小道，两只胳膊左右伸展，不太稳健的追赶着蝴蝶，然后对头顶天空的蝴蝶伸出两只手，努力的想要抓住它们，痴痴的笑着，在明亮耀眼的秋阳下显得可爱极了。但那副画面在如今笔者的眼里却成了难以想象的哀愁。

冬日的夜空无比澄澈，二牛躺在屋顶上仰望着满天星斗，多得令人难以置信，星辰闪闪亮耀，好像要以虚幻的速度慢慢坠落下来似的，苍茫的银河悬在二牛眼前，仿佛要以它那赤裸裸的身体拥抱夜色苍茫的大地，美轮美奂，二牛感觉自己从地面映入了苍茫的银河。

有时候，在某个起风的春日，二牛也会尝试一把复苏的感觉，用绳子系个塑料袋，在麦田中举的高高，让风尽情拉扯着自己，这一行为遭到了同村小朋友的尽情嘲笑，这话错了，不是小朋友，只能说是小孩子，因为二牛不爱跟别人说话，又没有玩具可以跟别人分享，所以二牛的朋友只有徐来的清风，漫漫的夜空，还有随四季不断变换的树叶以及金色的麦田上明亮耀眼的秋阳。虽然这些小孩子非常贫穷，但是他们早早就学会了一种非凡的本领，那就是嘲笑比自己更贫穷的小孩，在二牛面前，他们无不展示着有风筝放的优越感，这就好比两个侏儒比身高。一个侏儒比另一个侏儒高了那么一点点，就自豪的不行。

二牛到了上学的年纪，马母将二牛送到了镇里的小学，从此，二牛走上一条不太容易归的路，开始体会到生命的悲惨，父母们总是相信知识改变命运，不管命运是怎样的，就是要改变它。镇上的小学虽然比较偏僻，但是鸟儿却也愿意拉屎，高高的**随风浪荡，教学楼是镇上唯一一座二层建筑，当然最高的是政府大楼。学校框架齐全，没有粉刷，任凭红色的砖经受着风吹雨打，老校长为此往镇里跑过几次，政府大楼气派豪华，更重要的是威严，孔子曰过:“君不重则不威！”孔子作为我国大思想家，大旅游家，经常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周游列国，知识面很广，说的肯定是对的，看来我国不仅改革开放让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还从思想上汲取天朝传统文化，在建筑方面都秉承了传统教条，可歌可泣，伟哉！

镇长对老校长说:“解决学生的学习环境当然是头等大事，但是呢，上级批下来的钱到用时方恨少。再说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就是塞翁那小子丢了一匹马，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他的福气呢？其实学习环境差也是有好处滴，孩子们是祖国的花朵，而让那些花朵经历一些风吹雨打，就好比我党当年的长征，是一种意志力的磨炼！特殊时期啊，大家都很辛苦，你看我上次去微山湖旅游，啊，不，是调研，我住的酒店的消费有不小的一部分都是我自己掏的钱，没有让组织报销！”这时的镇长秘书已经流下了两行滚烫的泪水，甚至开始哽咽了。老校长“嗷”了一声就走了。

这个小学的建造是镇长司机的小舅子设计的，据说是个大学生，怪不得留给后人无穷的想象，大学生嘛，没脑子很正常。两层的教学楼主体的两侧各有一个楼梯，然后分别是厕所和办公楼，这样从正面看就极其对称，厕所和办公楼遥相辉映，比翼双飞。笔者想起鲁迅那奇葩的一句“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用其手法描写这所学校就是教学楼旁有两座建筑，一座是臭的，另一座也是臭的。

但这所学校的厕所比其他农村的厕所略为豪华一些，因为它有顶，本来也是没有的，但由于在楼梯上就可以观赏到女厕所内的全部风光，导致每次下课男同学都会从挨着厕所的楼梯下楼，极不对称，这让有强迫症的老校长捶胸顿足，大为不爽，遂决定，自费购买楼板将厕所盖上。

天朝对学生的教育奉承“从娃娃抓起”，其中最重要的是接受党的洗礼，所以天朝的小孩早早的就从电影中学习到我军是怎么灭了一百多万日军的，怎么把老蒋赶到台湾去的，又是怎么一枪打下来美军飞机的。孩子们都相信正义都会胜利，而从来不会想，是不是胜利的才是正义。天朝的教科书，鲁迅占有绝对的压倒性优势，这让天朝的学生以为，鲁迅是这个世界上最牛逼的作家，是牛的一逼，没有人能和鲁迅媲美，要不然就变成了牛的二逼，民国时期，人才辈出，鲁迅是不是最牛逼的，每个成年人心里都有数，其他的文豪几乎都和鲁迅吵过架，而在鲁迅作品中吴佩孚，马步芳等军阀都成了万夫所指的反派，甚至编造这些谎言也让人深信不疑，比如下令开枪射击学生的其实不是吴佩孚而是他的卫队队长，而吴佩孚听到枪响后赶到现场，面对学生的尸体长跪不起，仰天长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吴佩孚也是第一个登上美国时代杂志的天朝人，在鲁迅的作品中也读不到张作霖等非常重视教育。如果用今天的词语形容鲁迅，那就是“愤青”，对和错，谁他妈说的清。

二牛坐在最后靠窗的位置，与之对称的就是垃圾桶，二牛班主任是一位中年败顶的语文老师，我称之为“光明顶”，听说以前是个大学教授，后来由于与几位女学生在宾馆发生了多次肢体上的学术交流，这让校领导怒火中烧，怒火中烧的原因是那几个女生秀色可餐，童颜，哺乳器官巨大。遂将之法办，光明顶只好跑到这里来做语文老师，他在大学里教授的是《毛爷爷思想》，但语文老师是个人就能做。

春日清晨，温暖的阳光爱抚着大地，生机都盎然了出来，早上的语文课就改成了踏青课，主要原因是教惯了大学课程《毛爷爷思想》这一本高端课程的光明顶拿起语文课本有那么一点力不从心，只是稍微有一点，所以光明顶求助于大自然，美其名曰:“寻找灵感，写作文”。孩子们也完全领会了“踏青”的意义，农民伯伯幼小的麦苗在他们脚下死伤大片，孩子们成绩斐然，凯旋归来。光明顶老师要求学生们没人用几句话表达一下心中对春天的感受，全班同学都用了“鸟语花香”这个词，当然除了二牛，二牛说:“麦田蔓延到天际，虽然只是一种颜色，但并不单调，溪流在电间流淌，也流淌在我的心里。”

光明顶愣了数秒，眨了眨眼说:“鸟语花香呢？”

二牛说:“鸟语能听见，花香还没有。”

同学们听见后乱做一锅粥，用不同的修辞手法嘲笑着二牛，比如拟人，比喻，排比等。吵杂声中冒出最多的是“傻子”二字。同学们绝对不会在意如今的早春，还没有鲜花盛开，他们也没有闻到花香，但他们认为春天就应该鸟语花香。光明顶也批评二牛驾钝未开，受表扬的是一位女同学，门牙比较大，稍微超出了“可爱”的范畴，她发明了一个词叫“粪香”，她说:“阳光明媚，绿油油的麦田旁有一堆牛粪，清风徐来，带着陈陈粪香，此时，我又想起了我那伟大的祖国母亲。”

老师说二牛傻，所以同学们也觉得他傻，其实，这间教室里除了光明顶和二牛都是沙比，而光明顶是大沙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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