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大帝
（3章）瞒街串巷的小把戏们（旧版）

【第二回】

武状元暴打镇东关

文状元从戎走西口（上）

弃笔事戎险，万里取人头，上阵战兢兢，吹嘘是过后。

引弓霹雳弦，权作升官奏，鲜血染功名，相逢一杯酒。

何为大丈夫，宠辱不偕旧，从容拜天子，一扫昔日羞。

新科开考，王日成高中状元，高兴晕了；谁料父亲忽然下了狱，官兵抄家，一家人吓晕了；府邸被没收，他赁屋而居，身无分文，又要送牢饭，穷晕了。

他甚至自虐性地给自己起了个外号：王三晕。就像早晨还春暖花开，到了晚上，忽然大雪纷飞，让人一时适应不了。

科考本就是国家的抡才大典，中了，是要出仕做官的，然而，同科进士都已安排了，只有他这状元翘首期盼，杳无音信。

夫人刘文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或许事情会有转机的，你也不要愁了，我回娘家借点钱粮，先把眼前度过去再说。”

钱粮借来了，虽然不多。

愁情却没有去，借债度日不是办法，王后姑姑又遭贬，工作还象天空酝酿着的云，不知何日下雨。

父亲在牢里，还有无出头之日？

倘若发配西口塔，该如何是好？

那里是关押囚犯的地方，照这个局面发展下去，朝臣吵着嚷着“送送送”，父亲十有大半是会到那里去的。

天寒地冻，一家人靠喝玉米糊糊度日。

王日成焦头烂额，已显出了疲惫和衰色。

可他还是个少年。

世上没有比忧愁更能催人老的东西了。

能不能不愁呢？

不能。连圣人都会发愁，何况他不是圣人，他仅仅是个文状元，而且还是在他父亲做丞相时的事。

国家也分明并不拿他当回事，连工作都不安排。他得自谋职业了。

说来可笑，他满腹愁怨地走出门，碰到了征兵的，一入伍就给钱，他计算了一下，这笔钱可以让除他之外的所有家人吃上几顿肉。

他或许还想借此羞辱一下他的国家。

他当了兵，士兵。

他接受了三个月的军训，然后被国王招到了宫里，交给他一个孩子，还交给他一笔钱。

那么，还要不要当兵呢？

他决定继续当下去。

他体格魁梧，是个文武双全的料，他不服。

他在东埠卫戍营，总督是大名鼎鼎的都游潜，它与西山健锐营对峙，护卫京畿。

接着就来了好运，他被封为偏将军，从五品，即相当于五品，但是没有军功，一般都是武状元武进士直接任命。

那时的武官等级森严，门庭繁多。

有元帅。（至少有侯爵以上头衔）

一品大将军（以上至少为伯爵头衔）

二品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以上至少为子爵头衔）

抚军大将军，中军大将军，上军大将军，镇军大将军。（以上为从二品大将军）

征东将军，征南将军，征西将军，征北将军（四征将军三品）

镇东将军，镇南将军，镇西将军，镇北将军（四镇将军从三品）

四品中护军，武卫将军中坚将军，骁骑游击将军，左军将军（以上为四品常设将军）

左积射将军，右积射将军，强弩将军（以上为从四品杂号将军）

五品鹰扬将军，折冲将军，虎烈将军，宣威将军，偏将军，裨将军（从五品常设将军）

一群糊涂蛋弄了一堆吓唬人的名称，多了去了，连兵部尚书都背不全，除非负责晋级的专业人士。

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造成的混乱，使得军队管理成本高昂，使得国家很难下打大仗的决心。

偏将军就偏将军，有偏就不愁正。

刘文殊躺在炕上边奶孩子，边听夫君的升迁，心情一下子就愉快了起来。她亲吻着孩子的额头，说：“这娃娃给我们带来了好运。”

“岂止，我相信我们阿旭将来会做国王。”

夫人也附和说：“肯定！”

她一向都是给夫君泼冷水的，这次却没有。

王日成仔细盘算了一下：父亲虽然招安了一个不该招安的人，但是，是他招安的人作乱，毕竟不是他自己，这种事可大可小，没有什么可怕的。

这一想，竟想出来了光明。

他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大锅牛排骨，因为他认为足可以牛一下了！

虽然夫人仍免不了要数落他不会过日子，但是，一家人吃的他很愉快，王日成还喝了酒。喝完，又开始前三竿后三竿的胡乱叫：我们阿旭登基后，我，坐在你们面前的我，就是丢那妈的兵部尚书。肏他们的妈，作践我的人，我早晚灭了他们。让他们伸好了脖子等着领教老子的手段！

玉星球人的相貌身材，跟我们没多大区别，但生命形态完全是另一种方式，小孩酷似江南的竹子。

竹笋发芽后，几天就能形成全竹，从此它只发硬，不长高。

玉星球的孩子则是：出生后一个劲地长高，象豆芽菜，这样长到满一百天，就基本定型了终生的高度，这段时间的奶乳特别重要。

国王的馈赠使刘文殊的奶水象喷泉，孩子发育良好，足有一米九，而那时人类的平均高度不到一米六五。

这使王日成又在发挥想象：孩子是正月初九的，身高一米九，一是独一无二，九是至高无上、个位数最大。

吉利，大吉大利！

他这人好走极端，愁了时要喝酒排解，乐了时又喝酒疯狂。

他喝了酒，把女儿红红就地训了一顿，勒令她天天洗尿布，洗不明白就挨踹，吓得女儿呜呜痛哭。

百日后的孩子被称为：细伢子。

玉星球给孩子过百日很隆重，因为孩子从此不长高了，值得记念。

地球人的孩子过百日，纯是从玉星球传来的风俗，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

这也是一种“天人感应”，我们那个被叫做“天”的地方，就是玉星球，他们的人能灵魂出窍，其灵魂能来到我们这里。

人的认识，会由自己所经历的慢慢变。

有一天，你的灵魂若是能出窍了，你就不再会相信，人没有灵魂。

而一个吃了睡睡了吃，什么状态也没有的人，他会认为有个鬼的灵魂，人死如灯灭。

人就是这样的，只相信自己。我是“过来人”了，充分理解人类的思维态势。

从百日以后，孩子不长高了，只是一个劲地变粗，这样长到三岁上，连粗也不增加了，基本固定了一个人终身的形状。

三岁以后的孩子被称为：壮伢子。他要长力气了，他要强壮肌肉了。

成为壮伢子后，阿旭即高又结实。

王日成喝酒，高了兴，拿出文房四宝，亲自研墨，教会阿旭怎么拿毛笔，然后看看效果：阿旭用右手握了笔，还没等落墨，毛笔“咯吱”一声被握断，溅了一脸墨汁。

王日成惊了！

这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一笔。

他又把女儿红红吼到面前，命令：以后，你就是你弟弟的丫鬟，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他的严肃劲又把女儿吓哭了，哭着找她妈告状：“妈，我爸爸成魔了，大喊大叫的。我弟弟懒得成精，什么都不让他干，所有的家务活都是我的，他还不满足，又让我当丫鬟。我是你们的女儿，不是你们家买来的丫鬟。”

虽然叫了一通，仍免不了还要去洗尿布。

壮伢子的阿旭，活泼爱动，整天伙同一帮小把戏，瞒街串巷的疯，老李头的大门外，有一棵枣树，那枣子长的，又大又红，馋人啊！

可是，树下拴了条恶狗，想捡个熟落了的，都不行。

上午，一群小把戏商议：“这狗，得教育教育了！”

怎么教育狗呢？

用毛笔写文章是教育不明白的，得用石头！

噼里啪啦一顿扔，狗就嗷嗷叫，老李头就窜出大门，满大街胡乱追。

中午，被追散了的一伙，又聚了堆，恰巧溜达到开杂货店的冯掌柜家门口.听说他女儿攀上了工部周尚书的公子，以前很流传了一阵子，后来就不大流传了，再后来，直接是销声匿迹，冯掌柜哑口不提了，而冯小姐每天关了大门在屋里，街都不上。

几个小把戏唧喳：“听说得了神经病，得挽救挽救了！”

怎么挽救呢？

把大门弄开。

一个小把戏用钉子把门闩拨开，喊“一二三”，一起踹，那冯小姐就跑了出来，追着骂，也没有神经病了。

下午，一个小把戏又喊阿旭玩，走到屋后煮烧肉的老郑头屋前，桃红她妈撅着个肥腚，在圈里拉屎，被阿旭身边的小把戏敲了一石头，小把戏跑，阿旭也得跟着跑，跑到胡同拐弯，又一个小把戏在那里，阿旭向身边跟着他的使个眼色，使劲吧嗒嘴，身边的也跟着吧嗒嘴，只是学，笨，他不明白阿旭为什么吧嗒嘴，还用期待的眼神示意他。

阿旭就只好自己出马了：“老郑头的烧肉刚出锅，没人在家呢，快去。”早站在那里的小把戏馋得流口水，一溜烟就跑去了。

郑家那胖娘们，整天吃烧肉吃的力大无穷，抓住他就是一顿臭揍，他挣脱说：“我只是馋了又没弄肉。”

那娘们就骂：“兔崽子，小鸡还没蚕蛹大呢，也敢想老娘的好事，馋了就回家弄你妈那肉去！”

他衣服领子都被撕破了，狼狈不堪，纳闷了，这还没下手呢。

是人家牵羊，他走到了羊橛子跟前，可就不知道了，白挨了一顿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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