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月
第二百六十九章 风雨聆占（旧版）

第二百六十九章风雨聆占

“你是想问《武陵情志》里的那位仙师的算命方法？”萧奕云一挑眉毛，转头看向了蔡寒渊。

“正是！”蔡寒渊点了点头道，“算命之法我虽然了解不多，但大体上都有些什么，我还是知道的。像你说的占卜、青乌术，还有筮法，我即便没有都见过，但也听过好些有关于它们的传闻。然而，《武陵情志》中所言的风雨聆占术，我却是闻所未闻，也不知道，在这世上，究竟是否存在着这么一种东西。”

“我还道是什么呢！”黄奉孝闻言，撇了撇嘴，面上尽是无奈，“《武陵情志》就是讲了一个故事而已，故事当中有些虚构再正常不过了，阿渊，你怎么还当真了？”

“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杨子陵望向黄奉孝，故作惊讶地说道，“真是不可思议！”

“嘿！阿陵，你这话什么意思？”黄奉孝瞪起眼睛，似是对杨子陵的这番评价极为不满。

“呵呵，我想说的意思，就是你以为的意思啊！”杨子陵无所谓地笑了笑。

“你是觉着，我连故事里会有虚构的成分都不知道吗？”黄奉孝将手中的《武陵情志》放回到案几之上，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能怪我！”杨子陵摊了摊手，显得很是无辜。

“你！”黄奉孝气得想伸手来打他，结果，却被萧奕云的话语给打断了：“行了，你们两个半斤对八两的就少给我插言，谁告诉你们风雨聆占术是假的了？懂的少，就少说话！”

“难道还真有不成？”黄奉孝和杨子陵齐声问道。

只不过，话音落下的时候，黄奉孝还补充了一句：“话说，什么是风雨聆占术啊？”

萧奕云闻言，翻了翻眼睛，面上很是无奈：“你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说它是假的，也真是够‘果断’的！”

杨子陵听罢，“哈哈”一笑道：“阿孝，傻了吧你！”

黄奉孝斜了他一眼，暗自撇了撇嘴。

杨子陵见他服软了，于是便打算去招惹一下萧奕云：“阿云，你这用词的水平欠佳啊！阿孝这样，明明应该是‘武断’，你怎么会用‘果断’来形容？”

萧奕云一听，横了横嘴|巴，眯起眼睛看向了杨子陵。

蔡寒渊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杨子陵见萧奕云没有出言反驳，不由觉着有些奇怪：“呃……你这是什么反应？”说话间，杨子陵向后缩了缩脖子，打算更全方位地观察一下萧奕云。

“阿陵，有空的时候，多读点儿书吧啊！”萧奕云伸手拍了拍杨子陵的肩膀，莫名其妙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杨子陵听得一头雾水，可是萧奕云却似乎还并不打算给出解释。

蔡寒渊见到这般情形，好心地说道：“阿陵，你没听过反讽吗？”

杨子陵闻言，不由恍然大悟：“哦，你是故意说阿孝果断的？”

萧奕云翻起眼睛看了他一下道：“所以啊，你最好也和阿孝一样，把嘴先闭上！”

“呃……好吧！”杨子陵讪讪地说了一句，便伸手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住了。

萧奕云看在眼里，转头望向蔡寒渊道：“你说？我说？”

“我来吧！”蔡寒渊顿了顿，复又说道，“所谓‘风雨聆占术’，用通俗一点儿的说法来讲，就是通过听风声和雨声，来推算命运的吉凶。”

“这这这……这能准吗？”黄奉孝听到这里，不由得脱口而出。

“我连此法存在与否都不知道，怎么知道它准还是不准啊？”蔡寒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若是想问书里面准不准，我倒是还能告诉你。”

“准是不准？”黄奉孝连忙问道。

“相当准！”蔡寒渊简洁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黄奉孝听罢，犹自不信地将目光转向了萧奕云。

萧奕云耸了耸肩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又没有见过！”

“阿云，你的意思是说，此法并不存在吗？”蔡寒渊蹙起眉毛道。

萧奕云闻言，摇了摇头道：“阿渊，其实你刚才总结的风雨聆占术并不准确！”

“哦？怎讲？”蔡寒渊觉着有些意外。

“你刚才说，风雨聆占术是靠听风声和雨声来预测吉凶的。”萧奕云一边回忆着什么，一边开了口。

蔡寒渊点了点头道：“是啊，难道我说得不对？”

“嗯，不对！”萧奕云转了转眼睛，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方才接着言道，“刚才我说过，‘占’字有观察之意，此法既然被称作‘风雨聆占术’，那么，便不可能是简简单单地靠声音来判断吉凶的！”

“你是说……风雨聆占术还需要用眼睛来看吗？”蔡寒渊微微扬起头，回忆了半晌，不禁将眉头蹙得更紧了，“可是……我记着，这书里面的神算子在算命的时候，都是用耳朵听的啊！”

“但你有没有注意到，每当那个神算子在听风雨声的时候，他都会把自己的眼睛给闭上吗？”

蔡寒渊听罢，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有倒是有，但他那么做，不是为了能更好地听到风雨的声音吗？”

“嗯，也有可能吧！”萧奕云微微想了想，方才颔了颔首，“不过，你就没觉着《武陵情志》里面的神算子，能够把将要发生的事情的每一个细节，都算得十分清楚吗？”

“对啊，这便是我想询问此法究竟存在与否的原因！”蔡寒渊听到这里，不禁应和了一声。

而落在他们旁边的黄奉孝却觉着，他们的这番讨论，纯属是闲得无聊：“欸我说，就是一本书而已，又不是什么武功秘籍，值得你们这么聊来聊去的吗？”

蔡寒渊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道：“所以我才会说，一本书闲与不闲，并不取决于书，而在于人。”说话间，蔡寒渊打量了黄奉孝一番，看那样子就像在说，“对于你来说，什么书都是闲书！”

“呃……”黄奉孝见他这般动作，抬起一只手，连连点头道，“行，行，我闲！咱们不说我，且说说这什么聆占术，你这没事非把它研究明白了干什么啊？”

“你都说了，‘没事’啊！”蔡寒渊耸起肩膀，翻了翻眼睛道。

黄奉孝一听，瘪了瘪嘴，无奈地出了口气。

萧奕云闻言，转头看向蔡寒渊道：“阿渊，你有什么东西要算吗？”

蔡寒渊听罢，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你想算什么？”萧奕云微微蹙起眉毛，开始猜了起来，“魔族？四方神鼎？还是什么？”

“都有吧，若是能找到这么一位神算子，有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容易起来！”蔡寒渊随口回答道。

“此等秘术便是在《武陵情志》中，都只被那神算子用了一次，倘若真的存在，定是消耗甚大。阿渊，你想指望哪个神算子能用它总帮你算命，恐怕还是不行啊！”萧奕云摇了摇头道。

“所以说，就连你都不知道此法究竟存不存在吗？”蔡寒渊听到此处，不禁眉头一蹙。他本以为，《武陵情志》这部书虽然整个故事是虚构的，但书中的武功招式和设定，皆是依托于现实当中存在的东西，最不济也应当是有迹可循。如今，南疆魔族蠢蠢欲动，未来之事更是难以揣度，所以，他很需要找到这么一位神算子，能够给予他们一些指引。然而，萧奕云的一句话，却埋葬了他心中的所有希望。

见到蔡寒渊面露愁容，萧奕云笑着摇了摇头：“我虽然不知道此法究竟存不存在，但我这里也不是毫无线索。”

“怎么说？”蔡寒渊一听事有转机，立刻打起了精神。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风雨聆占术不仅是听，还有看吗？”萧奕云一开口，便将话题转了回来。

坐在他对面的黄奉孝闻言，不由得撇了撇嘴：“我说，你这又开始胡扯了？”

“什么叫胡扯，我这应该叫作，利用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寻找难以被人捕捉到的细小线索！”萧奕云把自己的胡诌八扯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虔心求教的蔡寒渊也都开始觉着，他嘴里说的话有些不可信了。

“咳咳！”蔡寒渊清了清嗓子，打算敲打一下口无遮拦的萧奕云。

萧奕云听到，不由望向他，微微缩了缩脖子：“阿渊，你居然不相信我？我的想象力和阿孝的可不一样。”

“没看出有什么不同来！”黄奉孝翻了翻眼睛道。

“那是由于我还没说呢！”萧奕云抬手敲了敲身前的案几，示意周遭众人注意：“我要开始解释了，你们别……”话至于此，萧奕云不由有些奇怪地看向了落在他旁边的杨子陵，结果，却只见到了一张憋得通红的脸，“呃，你要实在想说话，就先说两句，省着一会儿憋不住了，出言来打断我！”

“哎呀，可憋死我了，想说的话太多，一口气说不完啊！”杨子陵连喘了几下，正打算开口将场间的诸人一一说上一边，结果，他刚一张嘴，还没吐出一个字，萧奕云便抢先说道：“行了，喘口气儿得了，我要开始说了！”

“呃……”杨子陵闻言面上一呆，那刚刚张开的嘴，除了进出气息之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现在开始，你们俩都给我安静一点儿哈！扰乱了我的思路，线索就没了。”话至于此，萧奕云转头看向蔡寒渊道，“阿渊，你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你说的一般都是相关的。”

“好，你开始吧！”蔡寒渊闻言，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萧奕云说话。

萧奕云点了点头，便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刚才我说到哪儿了？”

话音一落，杨子陵和黄奉孝猛地向后一仰，躺到了地上，就差没口吐白沫了。

蔡寒渊笑了笑道：“你在说，还需要看。”

“哦，对！”萧奕云闻言，眼神立刻变得锐利了起来，“书中将风雨聆占术描述得极为灵验，甚至每一个细节，都能用它算得十分清楚。阿渊，你觉着，究竟什么情况下，才能发生这种事情？”

蔡寒渊微微蹙起眉毛，口中喃喃道：“一般来说，算命都是通过观察一些纹理或者痕迹，依照某种规则，将它们联系到譬如《易经》中的爻辞，或是什么别的口诀上，再结合当日的天干地支来进行推算的。”

“嗯，不错！”萧奕云点了点头道，“这样的算法，既可用来推算事物的发展过程，也可用以预测其结果。拿它来判断吉凶，自是不成问题！只不过，若是想要算到如此精确的细节，恐怕还是不行。”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蔡寒渊应了一声，复又说道，“所以我觉着，风雨聆占术定不是如此施为的。”

话至于此，黄奉孝忽然冲两人摆了摆手。

萧奕云见到，不由得眨了眨眼：“怎么，你有话要说？”

黄奉孝闻言，也不出声，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萧奕云见他模样有趣，不禁笑了：“呵呵，行，让你说一句！”

“我觉着吧，一个人若是能把事情的细节讲得很清楚，那么，他一定是亲身经历过此事！”黄奉孝话音一落，蔡寒渊眉头不禁一展。

“我明白了！阿云，你是想说，那人通过倾听风雨声，能够看见整个事情的发展经过？”蔡寒渊受了黄奉孝的提示，立刻想到了答案。

“可能是这样，但也可能是别的情况！”萧奕云稍稍顿了顿，复又说道，“如果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你们听得很仔细，那么，你们能不能把同样的故事，再给别人讲一遍？”

“你是说，那神算子通过听风雨声，见到了能够预知命运的人？”萧奕云的提示比较隐晦，但蔡寒渊却在一瞬间反应了过来。

“与其说他是人，莫不如说他是神！”话说到这里，萧奕云稍微停了一下，他转头扫视了一眼场间的其他三人，嘴角微微一挑道，“你们有没有觉着，这和某种东西很像？”

黄奉孝和杨子陵闻言，对视了眼，俱都摇了摇头。

不过，萧奕云本也没把希望落在他们的身上，所以，他也没有很在意这个动作。

“巫术？”蔡寒渊脱口而出道。

萧奕云打了个响指道：“正是！”

蔡寒渊见状，想了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这和巫觋施法后，能够让神明附于其身的方法很是相似！”

“对！”萧奕云微微颔首，复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觉着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便是如阿孝和你所说，那位神算子可能通过风雨声将自己催眠，然后把自己的魂魄驱离体外，再令神明附于其身，让他亲眼见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如此一来，当神明离去，自己的魂魄归来后，他便可以和神明共享这段记忆。”

“嗯，这样的解释比较合理！”蔡寒渊一边拖着下巴，一边出言应道。

“呵呵，第二种，也很是合理呢！”萧奕云笑了笑道，“其实，也有可能是那位神算子利用风雨声将自己催眠后见到了神明，然后，通过神明之口，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个听起来，也有可能吧！”蔡寒渊依旧觉着第一个说法比较靠谱，所以当萧奕云说完这另一种可能后，他并没有产生很大的兴趣，“究竟是什么原理，不论我们怎么说，那也仅是推测而已。你所说的线索，又在何处？”

“就在这‘巫术’二字上！”萧奕云笑着回答道。

“巫术？”蔡寒渊听罢，不由有些泄气，“天下间的巫术不知凡几，吐蕃、苗疆、漠北，还有中原，他们各有各的方法，你光知道这可能是巫术，又有什么用？”

“呵呵……”萧奕云依旧保持着笑容，蔡寒渊见到，不由蹙起了眉毛。

“阿渊，看来巫术这方面，你了解得并不多啊！”萧奕云摇了摇头道。

“嗯，确实！”蔡寒渊也不怕承认这一点，毕竟，他的时间大部分都用在了练武之上，至于家中的典籍，他也仅是泛泛地读了一读。

“苗疆的巫术，还是以蛊道为主，也可以称之为蛊术，当然，一些苗疆的咒术，也算是巫术的一种。”萧奕云顿了顿，复又说道，“至于吐蕃的巫术，则甚为复杂，想要施行，须得有祭物、法坛和祭祀仪轨等。这两者显然都和风雨聆占术的描述不同！”

“那漠北和中原的巫术呢？”蔡寒渊听到这里，不禁在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这两处的巫术其实差不多，在通神的仪式上基本没有差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在通神时，两者的动作可能不同。”萧奕云缓声回答道。

“呃……”蔡寒渊听到这里，不禁再度失望了起来，“这就是你说的线索？”

“呵呵，当然不是！”萧奕云笑着说道，“若是仅有这些，我哪还有脸说这是线索啊！”

“那你所指的线索是？”蔡寒渊闻言，又提起了几分兴趣，这起起落落的，也真是难为他了。

“阿渊，你难道不知道在我大唐境内，最有名的几个巫术世家吗？”萧奕云反问道。

“呃……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洛州明氏、雍州王氏，还有洺州江氏了。”蔡寒渊紧锁着眉头，想要在这三家中找到萧奕云所说的线索，可最终却是徒劳无功。

“那都是北面的巫术世家，南面还有呢！”萧奕云补充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江南四巫’吗？”

蔡寒渊闻言，眨了眨眼，显得很是茫然。

萧奕云见状，轻轻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不知道了，那我就跟你说说。这‘江南四巫’吧，指的就是婺州虞氏、苏州步氏、越州顾氏，以及常州糜氏。”

“他们难道和风雨聆占术有关？”蔡寒渊听到这里，连忙开口追问道。

“何止是有关啊！”萧奕云故作神秘地笑了笑道，“阿渊，你可听说过‘歌山风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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