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血中篇小说集
(四)(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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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的赛诗会,今年竟没开成。原因很简单——就在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节,天忽然就有云,云里忽然就有了雨——以前的三月三是不会下雨的;以前的三月三是响晴的——三月三是应该响晴的——三月三是不该下雨的——可今年的三月三,终究还是下雨了。雨虽不大,赛诗会却是不能照常举行了。攘攘的人群,让这如针的雨一淋,也都四下里散去了——没一刻就走了个干干净净。干干净净的梅坡,在朦胧细雨里沉默、静谧——雪耘田觉得很晦气——雪耘田觉得老天下这场雨,是和他找别扭。

雪耘田站在高台上,朝北拱了拱手——那是朝京城的方向——这一拱也是对皇上君王的忠诚;这一拱也是雪耘田四十年的习惯——这种习惯,现在变的和吃饭睡觉一般无二了!雪耘田拱了拱手,又清了清嗓子:“当今皇上,圣明雄略,文治武功,上齐尧舜、下等汤武。此乃我等黎民之福;天下苍生之幸啊!敝令食朝廊俸禄,当披肝沥胆,以抱天恩!”雪耘田顿了顿:“众位纟亲父老,此番胜会,皆照前番规矩,胜出者得金五十两;另外敝令欲借此次胜会,为小女择婿,以充东床——”可这该死的雨,就在这一通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飘落了下来。这雨不是搅局嘛?好好的个盛会,原打算借这胜会选位乘龙佳婿——选位仙霖缶里的龙凤人物——这倒好,全黄了!

雪耘田心情郁郁地在书房里坐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到最后,竟然有了‘哗哗’的响声儿!雪耘田特别讨厌雨——他记得小时候,仙霖缶下过一场特别大的雨——那时,仙霖缶还不叫仙霖缶。那时,仙霖缶里的那口石冷泉还没被人发现。那时,他跟着他娘上清灵峰的庙里烧香——回来时,遇到了很大的一场雨,他母亲那时就叫从山沟里涌出的洪水给冲跑了——他就为这个事情,刚当上缶令的那阵子,还把清灵峰的‘大悲庙’给拆了。他说:娘要是不来这里,也不会被冲走了——他含着怒气,还把庙里的观音相让人缚了底座,倒吊在了一口古井里——后来,当妹夫的皇上听说了,就责骂了他一顿,还责令他限时修了起来。他那时才知道,这个妹夫信佛——简直比信自己都来劲儿——他不情不愿地复修了大悲庙;他很违心地把观音相又从井里掏了出来。他那时候,或许更早就开始讨厌雨了——讨厌这下雨的天气。可天要下雨,这娘要嫁人——他雪耘田毕竟是人不是神,讨厌也没得办法——人吗,无力回天呀!

夏——

五黄六月的天气。实在热得厉害——悬在当空的太阳,毒芒万丈,烧的成了烙饼的铛。仙霖缶的雪无咎消失了——往年的仙霖缶,到了这般时节,是雪无咎活跃的时候了——什么茶寮酒肆、梅坡冷泉,都少不了这位翩翩佳公子——翩翩假公子。今年,整个仙霖缶却整个儿失去了雪无咎——雪无咎消失了。

雪碧荷习绪不宁地坐在窗前——

雪耘田很奇怪——今年,他这宝贝儿怎就乖巧了?整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她往常不愿呆、不愿住的绣楼里,而且更奇怪的是,女儿忽然也变的不着男装了——雪碧荷上着一件儿葱白的小夹衫儿,下着一件儿葱绿的长裙。乌黑如水的长发,散披于身后——窗外,一池漾漾的清涟碧波,波上绿的惹眼的荷叶,叶上是纯白如玉的莲花,花上是几只轻捷的蜻蜓。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雪碧荷无聊的低吟了一句。

雪耘田很奇怪——其实,雪碧荷也奇怪——自从和那疯子近距离接触后,心就莫名地乱了起来。白日里,眼前晃着那疯子的身影;黑夜里,梦里也是飘着那疯子的模样。那疯子的身影就像烙在了她脑海里,她弄不明白他的身影怎么烙进她的脑海里呢?忘记他?把这疯子忘掉?可是尝试了许多她以为有效的方法,却终是徒劳白费!

“我——我不会是爱上他了吧!”雪碧荷一想到这儿,就脸颊发烫,女儿家终还是有女儿家的矜持,女儿家羞涩——

“姐!画拿回来了!”雪甜儿平淡地把画轴放在了雪碧荷跟前。

“画的什么呀?甜儿!”

“疯疯癫癫的能画出什么好西来,不就是山山水水、花花鸟鸟的!”

“哦!那就放了吧!”

“姐,你不看一看?”往日画拿回来,雪碧荷必要评品一番才会放起来的。

“不看了!”雪碧荷懒散地答了一句,又无精打采地看着窗外的婷婷莲荷——不看了,看了又惹心绪——

“姐,你莫非是害病了不成!”

“害病?好好的我害哪门子病呢!”

“相思病呀!想思苦、苦相思——”

“甜儿!臭丫头你瞎咬牙头,小心我扯了你嘴巴子!”雪甜儿一吐舌,一捂嘴,溜了——

雪耘田他似乎也觉察了些什么,就把雪甜儿问了一番:“小六这些日子是怎么了?”

“回老爷!六姐害病喽!”雪甜儿在雪耘田跟前虽说很规矩,但六岁就入府跟雪碧荷作了玩伴——进进出出的,雪耘田也把她当女儿看待,就少不了有些儿撒娇淘气了!

“害病了?”雪耘田的语音一下子就变了——

“老爷别急!”

“快说!什么病?怎么不早说?”雪耘田有点儿不快地盯着雪甜儿——

雪甜儿收了些儿许甜甜的笑:“老爷甭急!六姐得的是心病!”

“心病?!”

“就是想思病!”

“相思病?”

“老爷,我说了可别责怪六姐!”

“你倒是说呀——”雪耘田早急了,那容她这样罗嗦。

“是!是!六姐看上了一位公子!”

“谁?”这事雪耘田倒是没想到。

“就是开珠宝店,作珠宝生意的上官家的公子——上官冷泉!”

“就是在大明楼对面画画的?”

“是!是!正是他!”女儿看上的,就是雪耘田看上的——再说了,在雪耘田的眼里,上官冷泉是有才气的,只是不往正途上走——雪耘田心里的正途无非是学而优则仕——不过,现在不重要了,雪府还差这一官半职?只要女儿高兴什么都行——雪耘田当下就请了仙霖缶的有名红娘阎七婆婆上上官府提亲了。

上官鸿运可乐坏了:“这兔崽子哪世修了这等福气?攀了这高枝儿、沾着这皇亲国戚的光,出门走到哪儿一说咱儿子和当今皇上是连襟,这——这多风光,再说了,我上官鸿运有了当缶令的亲家翁,往后生意想不红火都不行了!”

“上官老爷,这门儿亲事咱应还是不应?”阎七婆婆真少了点儿察言观色的本事儿,也不知道她这几十年的媒婆是怎么当的——

“应!应!”傻子、呆子、少根弦儿的才不会应呢!这种亲事别人摔断腿、抢了牙,都争不到的好事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落到了我上官鸿运的头上——没有机会是天的事儿;有了机会不抓,就是我上官鸿运不识好歹了!

“娶谁?你让我娶谁?”

“缶令老爷的千金!缶令老爷的千金呀!怎么?乐昏了,耳朵也不好使了?”

“不娶!”

“什么?”

“要娶你老娶去!”

“什么?兔崽子,你吃药吃坏了脑子?还是真疯了!告你说,这门亲事我是应下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要真犟着跟老子干,老子我死给你看!老子说的出做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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