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仓外的风裹着江水腥气,吹得苏斗焕衣角猎猎作响。他和佟湘玉潜伏在墙根下,目光如刀,盯着远处那几盏昏黄的灯笼。
“他们进去了。”佟湘玉低声说。
“再等一炷香。”苏斗焕压低声音,“等他们谈上正题。”
夜色浓重,月光被云层吞没,只有几点星光洒落。苏斗焕靠在墙边,指尖摩挲着绣春刀柄上的纹路。刀刃尚未出鞘,但他的心已经绷紧了。
这一晚,他要的是证据,不是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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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屋内传来脚步声,几名黑衣人鱼贯而出,四散而去。
苏斗焕与佟湘玉对视一眼,身形如鬼魅般贴着墙壁滑入屋内。
屋内残留着茶香和烟味,桌上还摆着未喝完的酒壶。一张羊皮地图摊开在案几上,上面用朱笔圈出几个关键地点——江南漕运码头、汇通银号、还有……睿亲王府。
“看来赵德昌和李忠的关系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佟湘玉皱眉。
苏斗焕没有说话,他走到角落,蹲下身,手指轻抚地面的一块砖石。那砖石边缘有轻微的裂痕,颜色也与其他砖格格不入。
他伸手按了按,果然,砖石微微下沉,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咔哒声。
“机关?”佟湘玉警觉地后退一步。
苏斗焕点头,片刻后,地板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一道通往地下的阶梯。
“账房先生,你藏得好深。”他嘴角微扬,眼中寒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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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幽深,空气潮湿,石阶上布满青苔。两人踩着无声的步伐下行,直到尽头出现一扇厚重的铁门。
门上刻着一行小字:“律法无情,贪者当诛。”
苏斗焕冷笑一声,抬手推门。
门吱呀一声开启,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敞的地下书房。四周书架林立,墙上挂着几幅地图,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桌上堆满了账本、信件、契约文书。
“这才是真正的账房。”佟湘玉轻声道。
苏斗焕快步走向桌前,翻开一本账册。纸页泛黄,墨迹清晰,上面详细记录了从江南到京城的粮草调拨情况。每一页都标注着一个数字:虚报数量、实际发放量、差额去向……
“这些差额……”他眯起眼睛,“都被转进了睿亲王府的私库。”
佟湘玉翻阅另一本账册,脸色越发凝重:“不止是粮食,还有军械、药材、丝绸……几乎所有的官营物资都有水分。”
她抬起头:“这已经不是贪污,这是在掏空大梁的根基。”
苏斗焕没有回应,他正在查看一封密信。信封上盖着一枚五爪蟒纹暗记,正是他在第四章中发现的皇家密印。
信的内容简短却令人胆寒:
“苏某已除,无人能查此案。请王爷放心。”
苏斗焕瞳孔骤缩,握信的手指微微收紧。
“苏指挥使……果然是被他们灭口的。”他咬牙道。
佟湘玉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此刻心里燃烧的,不只是怒火,更是复仇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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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些东西全部带走。”苏斗焕将信收入怀中,转身对佟湘玉说道。
佟湘玉点点头,开始整理账册和信件。苏斗焕则继续在房间内搜寻,试图找到更多隐藏的信息。
他来到一面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书,却发现书脊异常沉重。他轻轻一捏,竟从中掉出一块铜牌。
铜牌上刻着一个名字:李文昭。
“李文昭……”他低声念道,“这不是户部尚书的名字吗?”
他忽然意识到,这张铜牌可能不仅仅是身份象征,更可能是某个秘密组织的令牌。
他将铜牌收好,继续搜索。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异响。
“小心!”佟湘玉突然喊道。
苏斗焕猛然回头,只见书架缓缓移动,露出一道暗门。暗门后,是一个密室。
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密室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四周墙壁上嵌着烛台,火光摇曳,照出一排排木柜。
木柜上贴着标签,写着一个个名字:户部、兵部、工部、刑部……
每一个柜子里,都装满了信件和账册。
“这些人……全都是涉案官员。”苏斗焕低声说道,语气冰冷。
他随手抽出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千户大人。
“连他也……”佟湘玉倒吸一口凉气。
苏斗焕眼神一冷,将文件塞回柜中,心中已有打算。
“把这些全都带走。”他说,“明天,我要让整个江南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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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准备离开密室时,脚下一沉,地面猛地塌陷。
“不好!”他大喝一声,立刻跃起,试图抓住上方的边缘。
但地面塌陷的速度极快,他整个人瞬间坠入黑暗之中。
“苏斗焕!”佟湘玉惊呼。
她冲到洞口边缘,只见下面漆黑一片,听不到任何回应。
“该死!”她咬牙,立刻取出绳索,准备下去救援。
可就在她系好绳索的瞬间,密室内的烛台突然熄灭,整个空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一道机械运转的声音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启动。
佟湘玉心头一紧,迅速拉住绳索,翻身跳入密室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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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之下,是一条狭长的通道,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古老的符文,隐隐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苏斗焕摔落在地,胸口一阵闷痛。他强忍着站起身,借着微弱的光亮打量四周。
通道尽头,有一扇青铜门,门上雕刻着一只巨大的龙首,龙嘴张开,仿佛随时会吞噬一切。
他缓步走近,龙首的眼眶中忽然亮起两道红光,像是活了一般。
“闯入者……”一个低沉而古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若无真名,即为亡魂。”
苏斗焕眉头紧皱,正要开口,龙首突然张口,喷出一股炽热的火焰!
他猛地后撤,火焰擦着他胸前掠过,在飞鱼服上烧出一道焦痕。
“这地方……到底是谁建的?”他咬牙道。
火焰过后,龙首重新归于沉寂,但那双红光依旧注视着他,仿佛在等待他的回应。
苏斗焕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铜牌,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他缓缓举起铜牌,迎向龙首的目光。
“我名……苏斗焕。”
龙首沉默片刻,红光缓缓熄灭。
随后,青铜门轰然开启,露出一条通往未知深处的阶梯。
苏斗焕望着那幽深的入口,眼神逐渐坚定。
“既然来了,那就看看,你们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迈步走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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