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下风口等了许久,都冻得苦哈哈的,此时终于到了收获时刻,老胡显得尤为兴奋。
老胡压低声音说道:“元皮子来了。”
徐浪心头疑惑,不明白老胡为何这样说,明明就是黄皮子,叫元皮子是什么鬼?
但徐浪稍微一想就能猜到,这里一定有某些道道,他只是一直没有听过。但这个时候明显不适合询问,等抓到黄皮子再问个清楚。
见大土丘那边有动静,胖子顿时来了精神,完全没有先前昏昏欲睡的状态,这认真的劲头别提多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打仗。
如果不是生死关头,怎会有这般认真凝重的神态?
仔细一想,顿时明了。
这俩货就是精力旺盛无处发泄,总要找些事情来做,哪怕这件事情是用头撞墙!
看这劲头,两人真快憋出毛病了。
几人压低呼吸观察皮馄饨的动静,只见长长的脖子顶着小脑袋从土丘后面探了出来,两只眼睛似有光,警惕地左顾右盼,许久之后方才将整个身体暴露出来。
“是母的,皮毛真好,换个十斤水果糖都不难。”
燕子的声音悄然响起,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显然担心惊动黄皮子,这也是一个好猎手的基本素养。
徐浪不是没有见过黄皮子,但他所见的任何一只,都无法与眼前这只相提并论。它那双眼睛充满灵性,皮毛异常光滑,不知是否是错觉,甚至连它的神态举止都颇为不凡。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森林中的精灵。
徐浪忽然觉得,这只黄皮子一定活了很久,甚至都已经成精了,因为它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只未开化的牲畜。
感觉这种东西很奇怪,说不清也道不明,但徐浪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在这一刻,徐浪心中甚至升起一个念头,他该不该招惹这只黄皮子?
就算抓到它,真能下手杀死这样一只通灵的动物吗?
答案是能杀,但稍稍有点抵触。
这点抵触,只是对通灵生物的一点怜悯,仅此而已。
徐浪算是两世为人,这两年打猎也杀过不少猎物,可如此灵性的生物他还真没杀过。
正在徐浪思绪纷飞之间,那只黄皮子依旧非常警惕,哪怕它并没有发现远处藏匿的几人。
许久之后,黄皮子才缓步围着皮套子打转,它走得不慌不忙,似乎并不饥饿,对眼前的食物毫不在意,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胖子有些急躁,低声说道:“这黄皮子怎么不上套?这可是十斤水果糖呀。”
徐浪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沉住气,对付聪明的猎物,首先你需要比它更有耐心。你别看它装模作样,它越是这样,我越能感觉到它对食物的渴望,当然还有它本能的谨慎。”
老胡示意几人不要出声,他现在就很沉得住气,似乎很享受这个抓捕的过程。
胖子微微点着头,突然之间,一阵奇怪的声音从胖子处传来。
徐浪正聚精会神盯着黄皮子,听到这奇怪的声音,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这特么还抓个毛线啊!
三人急忙捂住鼻子,身体却没有动弹,并不想此时功亏一篑,奈何正要钻进皮套子的黄皮子顿时一惊。胖子关键时候的拐弯屁,竟打破了他们先前所有的努力。
果然,侥幸心理要不得,白闻死胖子的臭屁了!
正在这时,震耳欲聋的声音忽然从徐浪耳边响起。
嘭!
不是枪声,他们这次就没带枪出来。
是老胡模仿枪声喊出来的声音,他知道动物怕枪声,这老黄皮子肯定听过枪声,反正黄皮子一旦逃跑,就算是猎犬也难以跟上它的速度。
黄皮子的脑袋此时正冲着皮馄饨,老胡只是想吓唬它一下,万一这只黄皮子慌不择路,直接撞进陷阱,那就算意外收获了,惊弓之鸟就是这个道理。
没有抓到的话,自然也不亏,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试试,反正也没别的方法了。
不得不说,老胡的反应真快,这急中生智的方法一般人绝想不到。
然而,黄皮子没那么傻...
嘭!
正当几人失望之时,又是一声巨响忽然响起。
这次实锤了,绝对是枪声没错,徐浪不可能听错。
静夜中枪声动静极大,甚至震得松树上的积雪飘落,这一枪没有打中黄皮子,却在它身后不远处轰出一个雪坑。
出于本能的反应,黄皮子慌不择路,或是平时习惯钻窟窿,竟在慌乱中直接钻进皮馄饨口中。
刚刚钻进皮馄饨,黄皮子便回过味,急忙缩着身子后退,可即便它身体刚刚钻进一半,再想逃跑已然没有任何可能,里面机关触动直接卡住它身体的骨缝,稍作挣扎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似是晕死过去。
徐浪没有看黄皮子是否抓住,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枪声传来的方向,一道裹着皮袄的臃肿身影快速跑来,转瞬之间来到几人身前。
从胖子放屁惊了黄皮子,到老胡模拟枪声,然后突如其来的真正枪声,及黄皮子慌不择路钻进皮馄饨。这不过是几秒之内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出现这般转折。
胖子快速把皮馄饨抓在手中,顺手把黄皮子整个塞进皮馄饨,这才转头打量着来人。
徐浪看清来人的容貌,戒备的神情顿时松了下来,旋即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画眉姐,你咋一个人来巡山,大晚上的一个人多危险啊!”
在屯子里待时间久了,徐浪说话的方式,也慢慢被同化。
画眉笑着答道,清脆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一会儿了,你们大晚上来团山子干嘛,是专门来抓黄皮子吗?出来连把枪都不带,遇到人熊可咋办?”
徐浪说道:“枪被老支书赶冬荒拿走了,连熊大都被征用了。他们俩是屯子里的知青,胡八一和王凯旋,我原本想抓个黄皮子去供销社换糖孝敬你,然后去帮你守林场。”
画面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她早就认识徐浪和燕子,屯子里很多人都认识,做为林场的护林员,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夜里巡山了。
“都跟我走吧,去林场!”
黑夜中的枪声,可能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个时候去林场是最好的选择。
一路无事,几人安全来到林场,林场有几间小木屋,画眉把木屋的油灯点燃,屋里霎时出现一抹亮光,徐浪随手摘下厚重的皮帽子。
胖子急着查看胜利果实,说道:“这只骚皮子一路上也没动静,该不会死了吧。这要是死了就不值钱了,十斤水果糖变两斤,那咱可亏大了。”
几人都没猎过黄皮子,剥皮担心伤到皮毛,所以打算活着带到供销社。
徐浪长时间不吃糖,其实他也有点馋了,前世看都不看一眼的糖果,此时竟变得如此奢侈。
说话的同时,只见胖子打开皮馄饨口袋,燕子急忙出言提醒:“你千万别松手,这玩意儿最会装死,你一松手它就蹿了,再想抓它就难了。”
噗!
燕子话刚说完,只见胖子已经把黄皮子抓在手中,原本一动不动的黄皮子突然醒来,冲着抓它的胖子,抬腿就是一个臭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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