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早朝。
几日前,朱由校在魏忠贤那里得到一本名为《天工开物》的“天书”。
那书上记载了无数个,他这皇帝都闻所未闻的奇异事物。
每一件奇异之物,都让朱由校沉迷其中。
除此之外,还有谷物豆麻的栽培加工之法,以及车船建造、矿石炼造之术。
其中的记载,几乎包含了天下百姓日常所需的一切。
简直就像是一部,上天赐予他救国安民的百科全书一样,这让他如获至宝。
自从得到天工开物之后,每日一睁眼就捧在手里仔细阅读,琢磨着如何将里面的东西真的打造出来。
就连平日里最喜欢的金丝雀,都被他随意交给旁人照顾。
在早朝上自然也不例外,任由朝堂上的臣子们如何争论,朱由校只一门心思的盯着书本苦思冥想。
站在一旁的魏忠贤,将小皇帝朱由校这几天的状态看在眼里。
心中不由得满是对李先生的钦佩和敬仰。
随便拿出一本书,就能让皇帝如此着迷。
若是真的想做点什么,怕是任何人都抵挡不住。
正想着,下面争吵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
那些臣子也已经发现,他们的争论皇帝似乎根本就没听见。
这让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皇帝手中捧着的那本书上。
自从前几日,魏忠贤那个阉人将这书呈送皇帝后。
皇帝便沉迷其中,如今更是难以自拔。
若长此以往,皇权岂不是要旁落到魏忠贤手中。
众人念及于此,心中顿时大感警惕,立刻将矛头全都对准了魏忠贤。
就算不能一举将其灭杀,也要将皇帝从那书中拉出来。
工部侍郎王建率先站了出来:“陛下!”
王建的大嗓门如上次一样,立刻就惊扰了皇帝。
不过朱由校只是皱了下眉,却依旧沉迷书中没有抬头。
只是不耐烦的吐出一个字。
“说。”
见皇帝终于有了反应,王建立刻将攻击的矛头,直指魏忠贤。
“陛下,魏忠贤这厮胆大妄为,居然私自掘开河堤,致使本就岌岌可危的洪水防线愈发危险。”
“而且他还肆意散播谣言,把河堤损坏一事污蔑到了臣的头上。”
“他这等卑劣行径,直接导致了河堤失守,无数百姓家园被毁流离失所。”
“其间死伤更是不计其数。”
说到这里,王建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似乎真的在为那些百姓悲痛。
其他臣子见状,纷纷站出来讨伐魏忠贤。
“除此之外,魏忠贤还捏造圣谕,陛下绝不可轻饶。”
“臣弹劾魏忠贤贪污就在粮款,请陛下即刻封存库银查证,必须对其严惩不贷。”
“臣以为不但要严惩,还要多加拨款安抚百姓。”
“没错,还请陛下尽快处置魏忠贤,并拨款以安百姓之心。”
一时间,朝堂上尽是对魏忠贤的声讨之人。
无数人站出来,指着魏忠贤大声呵斥。
这些人的叫嚷,让朱由校愈发感到不耐烦。
冷着脸抬起头,扫了一圈满朝文武。
皇帝的视线让文武百官的声音,逐渐安静了下来。
直到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朱由校才皱着眉开口。
“这件事既然已经交给魏公公,他怎么处理都是他的事,朕只要结果。”
听到皇帝的话,魏忠贤的脸上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
而满朝文武却大感失望。
户部侍郎刘元珍也站了出来,满眼愤恨地盯着魏忠贤。
“陛下,魏忠贤这厮不但肆意妄为,而且还残害告老还乡的旧臣周沐辰。”
“周大人作为两朝元老,门下弟子皆是栋梁之材,为官更是两袖清风。”
“如此大明忠良,却遭魏忠贤这阉人残害,这简直是在动摇大明的根基。”
“若是我朝官员人人自危,谁还愿意为国出力。”
“恳请陛下为周大人主持公道。”
声声指责说的声泪俱下,不少臣子都为之动容。
不少人都出言附和,毕竟谁也不想被人秋后算账。
这口黑锅魏忠贤自然不愿背,立刻开口反驳。
“陛下切勿听信如此谗言,周沐辰的确门生遍布天下,可这并不能抵消他犯下的累累罪行。”
刘元珍立刻出言呵斥:“魏忠贤,你不要血口喷人。”
“周大人哪里有什么累累罪行,分明都是欲加其罪。”
魏忠贤笑了笑,对着朱由校行礼后不紧不慢的开口。
“陛下,锦衣卫在周沐辰家中搜出明黄龙袍一件,强弩兵甲无数。”
“这些足以说明,周沐辰有不臣之心。”
“此外,锦衣卫还在其家中搜出黄金十万两。”
说到这里,魏忠贤转头看向刘元珍,冷笑道。
“刘大人,这便是你说的两袖清风之人?”
刘元珍心中大惊,但却不肯弱了气势。
“荒谬,周大人家中怎么可能有兵甲龙袍,分明就是你的栽赃。”
说完不再理会魏忠贤,转向皇帝:“陛下,切勿听信这阉……”
“够了!”
没等刘元珍说完,皇帝就极不耐烦地喝止了他的控诉。
朱由校嘭的一下合上天工开物,骤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但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从何骂起。
这时,他心中忽然想起了,前几日随书一同被魏忠贤送来的锦囊。
打开锦囊拿出纸条仔细看了看,然后开口怒骂满朝文武。
“你们还有脸说周沐辰无辜!”
“抛开强弩兵甲不说,难道那十万两黄金你们就能解释得通。”
“自太祖皇帝建国以来,最为痛恨贪官污吏。”
“若按祖宗法典,六十两银子便可杖毙,贪污百两便要剥皮填草。”
“十万两黄金,把他全家的皮扒了都不够,你们还有脸为其辩解。”
“而且涿州水患严重……”
说到这里,朱由校的声音忽然顿住。
想了想,又拿起锦囊里的纸条看了眼,才再次满脸不耐的看向臣子。
朱由校的这一通怒骂,顿时让满朝文武都一脸懵圈。
什么时候皇帝变得如此犀利?
那锦囊里面到底是什么?
没等群臣想明白这些,朱由校的骂声再起。
“既然他周沐辰身为两朝元老,涿州水患他为何不出力?”
“百姓受灾受难时,他为何没有施粥放粮?”
“家中居然还敢私藏龙袍,莫非是认为朕年幼不配坐在这龙椅之上?”
群臣此时一声都不敢出,全都将头低低垂下。
“尔等若有治世之才,为何几个月丝毫不见成效,为何补贴银子接连上涨,刁民一直赖着不走!”
连声质问,骂的群臣大气都不敢出。
看到自己如此威武,朱由校也不由得有些自得。
“哼!”
“魏公公不曾问朕要过一文钱,就解决了你们要千万两才能解决的事。”
“尔等不觉得惭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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