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元年五月十二
京城
百姓一如既往为了生计奔忙着,孩童们望向宫城外威风凛凛的侍卫,眼睛里光彩闪动。
钦安殿
太监宫女们往来进出,太医的脸上也尽是焦急神色。
朱高炽躺在龙床上,五月的天气,身上却还盖着厚厚的锦被。
此时的洪熙皇帝眼看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唯独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还直愣愣瞪着。
张皇后跪在床前,正轻声为他念着刚刚八百里加急送到的太子密信。
朱高炽却已经不能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静静的躺着。
宫殿之内唯有皇后读信的声音回荡,众人尽皆跪倒在地,面露悲色。
“儿臣朱瞻基,叩首再叩首....”
念完信的张皇后已是泪流满面,再向自己的丈夫看去时,却发现朱高炽不知何时已闭上了双眼。
此时就听一旁的太监大声悲呼道:
“皇帝”
“驾崩了!”
殿里的众人随即伏地痛哭,嘴里高呼皇上。
张皇后更是几度晕厥,却唯独有那殿门旁的小宫女,见无人注意便悄悄退出了殿外
...
安乐州的汉王府内
朱高煦拿着密报的手正微微颤抖
只是脸上却丝毫不见兴奋的神色
众幕僚和将军均不敢出言询问,大堂之上的气氛十分压抑。
“老大....老大....”
“驾崩啦....”
嘴里喃喃念叨,朱高煦不由想起靖难前的几兄弟和谐相处的时光,那时候多好呀!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
如今老爷子走了,大哥也去了,唯一和自己亲近的赵王朱高燧也远在封地。
想着想着,心里不禁升腾起一阵悲凉之感,朱高煦竟就当堂痛哭了起来!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纷纷劝慰。
秦铭早就知道结局,却不好在这时候说些什么,只好任那朱高煦捶胸顿足,涕泪横流。
要说这历史上的朱高炽和朱瞻基父子俩也算的上明君了。
他们轻徭薄赋,止兵养民的政策正让大明因前几次北伐草原的凋敝之中渐渐恢复元气,如果让我自己选,肯定还是投奔朱瞻基最好!
但与此同时,这两父子却有个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命太短了!
不止他俩,他们往后的数代皇帝均是如此,这也间接导致了大明后期的分崩离析,更是直接催生了大明第一战神,将一手好牌全葬送在土木堡的明英宗朱祁镇!
既来之则安之。
要说为了完成修炼不得已选择了汉王,而不想大明五十万精锐被一朝葬送却是秦铭最大的私心了!
也许在自己的努力之下,历史能够改写?
而我泱泱华夏,便可不再受那近代的百年屈辱了!
朱高煦痛哭一阵,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朝堂内的众人挥了挥手中的密报,缓缓说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洪熙皇帝,驾崩了!”
闻听此言,秦铭默不作声,众幕僚和将军却炸开了锅。
有说乘此机会打回京城的,有要派出人马去截击太子的,还有些竟提议让汉王直接在这安乐州称帝建国的!
朱高煦不置可否,眼神却向静坐不言的秦铭望来。
秦铭不动神色,仍观察着堂上众人
看来这些就是汉王的心腹和起事的班底了,不过听他们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半天,却没有一个人拿出有用的建议。
相比他老子燕王朱棣造反时手下文武济济,更有号称大明第一妖僧的姚广孝辅佐,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也难怪在本来的历史之中,汉王大军一遇上朱瞻基便土崩瓦解!
暗叹一声修炼不易,随即起身朝着朱高煦拱手道:
“如今之计,愿随汉王入京奔丧!”
朱高煦却摇摇头
明朝的礼制,皇帝驾崩,王爷们非得诏命是不能随意离开藩国的,靠着靖难坐上龙椅的朱棣深知其中利害,不然也不会早早将汉王、赵王两兄弟打发就藩了。
朱棣自己就玩过这一手,怎么能不怕呢?
众幕僚不知这说话的年轻人是谁,却纷纷出言劝阻
汉王入京奔丧无异于羊入虎口!
还是就地举兵,半路截杀更稳妥!
秦铭却不以为然
你就地举兵,用的什么借口?半路截杀又让天下臣民和各地藩王怎么看?
名不正言不顺!
可别忘了,朱瞻基曾是皇太孙,现在更是太子。
你不明摆着告诉天下人这是一场叛乱谋反吗?
众人争执间
门外却忽有侍卫来报
京城的圣旨,送到了!
停止了争论,众人虽汉王外出接旨。
那圣旨上的,当然就是皇帝的死讯,除此之外,却还勒令各地藩王严守地方,未得诏命禁止擅离藩国!
果然如此!
汉王接了圣旨,与众人返回堂上。
沉吟片刻
朱高煦让各幕僚将军依着旨意,各回其司,约束部下去。
秦铭被单独留了下来。
示意他跟着自己进了书房,下人送来两杯新茶又掩门退了出去。
朱高煦这才苦笑着开口说话
“秦兄有何高见?还望不吝赐教!”
秦铭道:
“汉王所虑之事,不过朝廷的礼制而已,这道圣旨恐怕就是为了试探而来的。”
朱高煦点了点头:
“可如今礼制在前,圣旨在后,如若违反便形同谋逆!刚才秦兄让我入京奔丧,可是有了万全之策?”
自己手下的人自己知道,论勇猛不用多说,但要论起谋略来,恐怕没人比的上眼前这个神秘的年轻人!
秦铭沉思片刻开了口:
“天下之道,在于孝!”
“不论是否口是心非,但自三皇五帝以来,这世上便是如此,您以孝之名行事,便得了一个理。”
“我们离得近,太子离得远,如今新皇还未登基,各地官吏多持观望的态度,您不带一兵一卒入京奔丧又有谁会拦着呢?”
朱高煦思考了一阵,觉得应该可行,但入京之后呢?
秦铭笑笑,入京之后,就得靠成祖皇帝了!
朱高煦见秦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不再多问,末了却又招呼进侍卫来,附耳吩咐了几句。
那侍卫依言退下,朱高煦却突然起身朝着秦铭俯身作揖:
“小王深知大业不易,道阻且长,又苦于身边并无谋略滔天之士,秦兄有鬼神莫测之能,又兼经天纬地之才,如若不嫌弃,小王愿与秦兄结为兄弟,待大业得成,愿与秦兄共享天下!”
秦铭唬了一跳,连忙起身避到一旁
连称不敢,又还了一礼。
“汉王不必如此,您乃万乘之尊,在下不敢高攀!只望留在汉王身边出谋献策,以助汉王夺取天下!”
朱高煦有些意外,和王爷做兄弟,还有人不愿意?
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
你的兄弟不是死了,就是被你卖了,我可当不起!
秦铭心里想着,又说道:
还有一事,请汉王明鉴!
朱高煦正为秦铭的拒绝感到纳闷,却不知还有何事,便让秦铭但说无妨。
“汉王往后不可再称我为秦兄!”
那叫你什么?这不是为了显示亲近吗?
秦铭思索片刻,嘴角又钩出了一道弧线;
“汉王可称在下表字”
“哦?不知秦兄表字为何?”
“呵呵,在下表字”
祥林!
朱高煦答应下来,两人又就计划的细节商议了半晌,秦铭这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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