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
第12章 镜中的呈稚（旧版）

姜呈稚在天色快放亮的时候离开了宋武宜的舱室，准备前去和艇主谈话。

宋武宜本想随姜呈稚去探望快艇的艇主，但姜呈稚告诉他，艇主不是道长那样的人，可以随意地接近。

艇主每天都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更何况宋武宜只是自己曾在的宗门的一个弟子而已。

不过在与宋武宜分别之前，姜呈稚还是留了一包药粉给他，这是姜呈稚现在使用的，药效要比醒神丹好得多，副作用也要少。

宋武宜于是谢着接过药包，小心地用胳膊夹住，然后才把舱门锁上，很久以前教那个引接火龙的余红真人消受天血道术的回忆也一同锁闭在宋武宜的心扉里。

他把药包藏进舱房内的一个抽屉里，又盘坐下来开始修炼。一想到姜呈稚的面目，他看起来仍然年轻，他个头颇高，从舱房里进出的时候总是要俯下身子。

宋武宜先是把道长给他的那把剑取出来，揣摩剑的前任主人余留在那把剑上的真意。他一手握着剑柄，另一只手则伸出两根手指从剑身上滑过。

“这肯定不是道长的剑。”他自言自语道：“姜呈稚，师叔，曾与道长有一段旧事，要是能看看他使剑就好了，单凭磨剑的声音我听不出什么。”

“这或许是他的剑。”宋武宜的语气中带有好奇与一丝丝的兴奋。可他才说完话准备开始打坐，就感受到袭人的困意。

若是他解放自己的境界，教自己不再保持金丹的初期，他当然连一粒药粉也不用去磨，一颗醒神丹也不用去吃。

但现在并没有什么值得他放弃眼前的身份的事情，也不是他珍惜那些粉白色的醒神丹，这只是他适应了金丹生活后的习惯而已。

一包简简单单的药粉很快就冲好了。他抹了抹嘴角，回到原先打坐的地方，对着橘红而教人放松的初日开始自己的修行。

他在这里并没有其他的朋友。宗门里同代的其他弟子大多都还没有达到金丹，而达到金丹的几个又被他们的师傅带去闭关修炼了。

这艘快艇在把船上的众人送到都福去之后，还要再回去接各个宗门的精英弟子。

每年都要办的九宗盛会与九宗四年一度的大比在时间上恰好冲突，它们并不是同一批负责人举办的。

前往九宗盛会，既是宋武宜自己的选择，也是道长的要求。

姜呈稚在迂回的走廊里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一声不吭，回头朝与艇长的房间相反的方向走去，去快艇另一边自己的房间，把哭声放出来，却只教自己倾听。

但若是站在房门的外边，哭声还是隐约可辨，有时又传来时断时续的磨剑的声音，天空却已经放晴，没有风雨的声音将它掩盖去。

在房间里，姜呈稚的面前摆放着一面灰蒙蒙的镜子，他的面容逐渐在镜像中老去。

眼里的神采也随着面容的变化而越来越低，突然又放亮了一下。

如果说想要看到这一分明亮而柔柔烂漫的眸光，必须从某个特定的角度来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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