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消化接受了所有信息记忆。
陈思海摸着右胸包扎的绷带,苦笑着摇摇头。
自己竟然穿越到了1974年的美国,现在处于佐治亚州奥古斯塔市的监狱之中。
现在的身体主人也叫陈思海,是个美国华裔,今年18岁。
1934年陈思海的祖父陈志明带着全家从魔都移民搬到美国。
50年代前后受到麦卡锡主义的荼毒,大量华人遭受到迫害。
祖父陈志明1956年病逝,父母也失去了知识分子的教师资格,不得已去了奥古斯塔市的一家矿场工作。
矿场附近还是一家药厂的排污地,矿场的粉末和药厂的环境污染,导致陈思海的父母在1970年前后相继病逝。
当时只有14岁的陈思海和邻居发小大卫·米切尔开始独自生活。
大卫比陈思海大3岁,父母亡故前也曾是矿场的工人。
两人也曾多次找上门去寻找说法,最终却被公司以各7000美元的抚恤金打发了。
佐治亚州是南部东南部7个州之一,70年代的南部种族歧视依旧普遍。
大卫头脑发达,6英尺2英寸的身高(190厘米),壮硕的身体。
在大卫的保护下,华裔的陈思海躲过去不少的劫难。
父母虽然失去了教师职位,在家里仍旧对陈思海辅导功课。
两人中,年幼的陈思海是拿主意的那一个,大卫是负责行动。
1972年,辍学后的两人经过两年的摸爬滚打,用两人所有的积蓄在奥古斯塔市东区的小区,租下了一家社区电影院。
好莱坞的首轮电影放映拷贝是想都别想,播放的都是早早下映的电影,有的甚至是几年前的老电影。
这两年票房火爆的《教父》、《驱魔人》、《骗中骗》等电影是不可能的,就是1969年早就已经下映几年的《虎豹小霸王》的拷贝,租赁都要提前一两个月预约。
70年代X级的色青片开始流行,色青片粗制滥造,市场上多如牛毛,拷贝租赁比爆火的票房大片要更容易租到。
两人看到别人放映色青片的拷贝赚的盆满钵满,也有些心动,不过最终陈思海还是说服了大卫,打消了放映色青片的念头。
原因自然是南部的保守,两人都是孤儿,孤苦无依,别人能播放色青片,两人却没有播放的条件。
粗制滥造的色青片的火爆,导致南部许多州的反对,保守的佐治亚州也是如此。
天主教操守协会(NCEA)的抗议,社区家长的反对游行,1973年美国高等法院作出了宪法修正案,对色青淫秽电影进行了重新的定义。
简单来说就是允许联邦内的各州,可以根据自己市的社区道德团体标准决定,可以自行定义淫秽色情电影(无视MPAA的分级系统)。
看着高等法院驳回了“米勒诉加利福尼亚州”的上诉案,听着大卫在耳旁不停的吹嘘自己的先见之明,陈思海也有些得意。
米勒是加州的一个剧院老板,1973年因播放限制级的X级电影《魔镜》和《真相大白》获罪。
没高兴多久,谁料想几个月后,风云突变,1973年9月,陈思海和大卫被判有“传播淫秽物品罪”,被依法扣押冻结电影相关的设备。
两人几年的积蓄就要付诸东流,大卫头脑一热,在治安官扣押资产时暴力反抗。
结果就是大卫挨了一顿毒打,陈思海也殃及池鱼受到波及。
判罚结果也由没收所得收入、3个月牢狱之灾,升级为1年的牢狱套餐。
陈思海和大卫自然大感冤枉,1973年的修正案竟然能烧到两人身上?
米勒获罪是放映的色青片《魔镜》等,修正案最新的宪法,加州社区调整了对色青电影的定义,获罪说得过去。
陈思海却因为放映了R级的《猎爱的人》获罪入狱,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猎爱的人》是1971年的电影,杰克·尼克尔森主演,女配坎迪斯·伯根获得了奥斯卡提名。
两人租赁的社区电影院在夜间21点左右播放,主打的经典艺术电影,在播放的一个月内,陈思海观看了许多遍。
其中甚至连漏点的镜头都没有,是一部黑色喜剧讽刺电影,只不过将男女之间的情欲拍的暧昧许多,镜头语言确实展示了男主尼克尔森赤果果的欲望。
这也能入狱?
陈思海和大卫两人自然不服,着手准备上诉。
然而法院指派的公共辩护律师乔纳德·特纳对此却不是很上心,一直在敷衍二人。
陈思海对此心知肚明。
公共辩护律师是法院指派的,每小时收费8美元,上庭的话每小时收费16美元,这样一个案件走下来,辩护律师特纳能获得的酬劳也不过最多400美元左右。
奈何陈思海积蓄大多都花在了社区影院的租赁、放映机、电影拷贝上,已经被佐治亚州奥古斯塔市法院冻结。
就这样,陈思海和大卫两人,没钱申请保释,辩护律师也不着手申请上诉,只能坐牢。
就在今天上午,狱中的陈思海被绰号“大白熊”的乔治捅伤。
两人并无过节,只是因为乔治是保守的男方白人,坚持白人至上的主义,因此才用牙刷帮着刀片制成的简易道具,捅伤了陈思海。
这才导致了陈思海魂穿的结果。
跨越49年间的捅伤时间,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陈思海讽刺的笑出了声,老美还是那个味。
白人至上主义,极端的保守主义,在49年后被黑命贵的政治正确打的丢盔弃甲,不过倒是吸引了一些愿意给洋大人捧臭脚的精美汉奸,倒有些失之桑榆、收之东隅的感觉。
大卫·米切尔听到了陈思海的笑声,侧身翻了过来。
“查理,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陈思海扭头看向身边自己的发小,对大卫轻声笑道:“大卫,我好多了。”
大卫欣喜的笑了起来,他侧卧在床上,有着刀疤的右脸颊枕在枕头上,在走廊的灯光映照下,看上去显得憨厚了许多。
“那就好,再过两个月我们就能出狱了,结束这一年的糟糕生活,他妈的。”大卫瓮声说道。
陈思海将身下的枕头向上放了放,艰难起身倚在枕头上,摸着右胸口的刀伤,大笑了起来。
大卫一惊,从床铺做起,灯光从门口栏杆透过,打在陈思海的床铺上。
灯光下陈思海的脸的下半边在光明中,上半边在黑暗中,不过大卫的心神全被陈思海的眼神注意,黑暗中的眼睛转动熠熠生辉,将下半边处在光明中的脸都比将了下去!
这有些像查理对自己说的电影中的灯光的表现镜头,阴阳脸,区别就是左右和上下的区别。
“查理,怎么了?”
大卫看着陈思海的深邃的眼眸,低声询问,两人中,拿主意的一直是陈思海。
陈思海长吸了两口气,平复片刻,等移动身体右胸的刺痛感消失。
然后转过脸看向大卫·米切尔,一字一句沉声道。
“大卫,你说错了。”
“这一年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倒霉生涯,我们的糟糕生活是父母病亡的时候、是维权讨要抚恤金的时候、是在街头摸爬滚打遭人欺凌的时候。”
“我们糟糕的时代过去了,大卫,对我们来说——这是最幸运的时代。”
大卫看着陈思海情绪激动的说着,说道兴奋处,陈思海甚至挥舞了下右手,带动了胸口的伤口,让陈思海的脸色痛的有些狰狞起来。
大卫正打算开口相劝陈思海不要激动,以免撕裂胸前的伤口,话语到了嘴边就被陈思海接下来的发言打消了回去。
大卫抬头看向倚躺在枕头上的陈思海,红白相间的条纹衫上裹着白色的纱布,他右手抚着右胸的伤口。
由于陈思海倚躺了起来,整个脸颊都陷入黑暗,大卫瞪大眼睛,仍旧看不清陈思海脸上的表情,只是觉得陈思海的眼光炙热无比,仿佛能透过黑暗,刺的大卫的眼睛有些疼痛。
大卫下意识的别过头去,眼睛的刺痛感渐去,只留下陈思海那语破天惊的话语环绕在耳边。
“大卫,多年以后,我们会坐在高楼大厦,接受《华尔街日报》记者的采访。”
“许多名人会谦虚的说功成名就不过是幸运罢了,他们幸运的是诸如哈佛大学等常春藤名校、或者是伯乐的青睐等等。”
“大卫,那时候我会向记者回复,对我来说,我一辈子最幸运的是就是坐牢!”
“这才是我能成功的根本原因!”
“法克,牢狱生涯真是太棒了,尤其是我还被人刺伤还没有死,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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