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意志眷顾的我能否照耀大地
第八十七章 群山中的余韵（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嘟，嘟”起床号响起，周平闭着眼睛翻身开始穿衣叠被、洗漱。
五分钟后，操场上整个营百来号人已经集结完毕，周平想营长第一天对他说的话：作为与炮兵伴随作战的工兵，我们要做的与炮兵一样优秀，才不会在作战中拖累战友的前进脚步，甚至要做的比他们更好，才能在战场上为大伙开路，做为保护别人的存在。
“出操，然后每个连队在午饭之前构建两个完备的半隐蔽野战炮兵工事，早饭炊事班会为大家提供馒头、花卷，饼，馕……但工程进度不要停下来，每个班轮流吃饭！”
……
“小周，这两周感觉怎么样？”
“学到了很多，原来自己在学校里学习的更多还是理论上的知识。”周平自嘲的笑了笑。
“嗯，你回去了还要更多的结合环境，西南的山地、丘陵更多各种工事需要因地制宜……”说完营长还笑着拍拍周平的肩膀：“很多防化、舟桥、阵地建构的技术流程我们还要多向你请教呢。”
“对了，营长，我怎么感觉联队长好像看不起我们工程兵呢？”
“唉，他岂止看不起我们工程兵，海湾-波斯战争之后，他看到老米的作战方式后，连自己老式的牵引炮兵都看不起了……”说完看了一下四周压着声音对周平说“前两周上面新配下来一个营的自走炮，他宝贝的不得了……还谋划着近期来一场自行火炮团与牵引炮团之间的新老对抗，这两天老冯头发都急白了。”
也是，在理论一对一的情况下，除非152mm牵引炮能首发使用集束炸弹歼灭自行火炮营60%的有生力量，不然只能被对方射程和快速转移吊着打，毕竟无论是哪一型的自行火炮，显然都比牵引炮拥有更强的侦测手段、更快的反应时间、就连开炮速度都要比联队里装备的65式牵引高上不少，那又拿什么和对方拼呢？所以冯团长希望在工兵营能够在这场演习中助他一臂之力。
……
上帝视角，第150炮兵联队指挥部。
“什么？为什么1营在远程歼灭对方一个炮兵排的情况下没有在预定时间抵达阵地？”咸联队长在指挥部大声咆哮“难道他白小生平时做的不够突发演习拉胯了？”
这场营团级规模的演习是由牵引炮团和自行火炮团共同组织的，双方各出了一个营进行对抗：代表自行火炮出战的是装备最为新颖的第一营，他们装备的05型155mm52倍径是比88式152mm45倍径更为致命武器。
而代表牵引炮的出战的第三营则是联队曾经的核心，拥有丰富的“对抗”经验，虽然他们的武器可能是他们爷爷当年服役时就在使用的老古董，但大家还是拥有极强的战胜对方的信念……
“纵队在行进进入高地的时候被对方工兵布设的地雷带阻碍了……”演习报道组开始解释情况。
“猪啊？他们布你们不知道排雷吗？”联队长暴跳如雷，这哪是在在暴打新兵啊？这是在打他咸某人的脸呐！
“根据条款设置，他们使用了化学地雷，并在触雷后对确定方位进行有限炮击。”
“呼……”
听见领导沉重的呼吸声，下面的人赶紧汇报战果“我们被摧毁了一辆，有一辆履带损毁，还有一辆车体受损，但我们马上进行反炮兵作战再次摧毁了对面两门65式火炮。”咸联队长紧绷的脸色稍稍舒缓下去。
“报告，第3营下辖一个炮兵连对预定坐标进行一轮急促射击，因为大量使用集束炸弹，第1营的损失相当大，连带附属演习的保障营伤亡也超过50%了……”
咸联队长“噌”的站起来“怎么样？还能打吗？”
参谋“唰”敬了个礼：“他们还在谋划进行反炮兵作战，但我个人感觉已经无以为力了，第三营到现在为止只是损失了六门炮（两个排），其附属的工兵营也没受到什么打击……”
话音未落另一个参谋蹭起来“第一营迅速打开反炮兵雷达后进行还击，取得的成果如下：第三营损失一个炮兵连阵地，不过他们的弹药损耗已经过半了，现在在针对另一处已经暴露的牵引炮阵地开火。”
林政委看着老友有些难看的脸色，问了一下判定参谋：“不应该啊？为什么侦测如此困难？”
“咳咳……咳”使劲咳了一阵老咸菜艰难的挤出几个字“这次他们遇到高人指点了，我知道老冯绝对打不出这种效果来。”
政委还欲多问，但又被起身汇报的参谋给打断“反炮兵的效果很不理想几乎是3:2的战损，第三营暴露出的炮兵阵地被全部消灭现在还剩两个连的编制，而1营及其保障部队也仅存30%白营长决定先撤出阵地发挥机动优势……”
二十分钟后，
“怎么样撤出来了吗？状况如何？”
“后路被敌方工兵的舍命布雷阻断，又被第三用集束炸弹齐射，已经全军覆没……”
联队长坐在座位上久久不能说话，他满心欢喜觉得十拿九稳的“演练”没想到是以这样一个结果而告终：“把他们叫过来我要问问话。”
……
“地雷是谁埋的？”
“是我。”周平，出列
“为什么要这么干？”
“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改变战场、迟滞敌军。”
“谁他喵的问你这个了，为什么要用化学炸弹、和集束炸弹？”
“我在仓库看到了这些东西，无禁止可使用。”
“好，很好……”配合着那张黑脸，一时之间周平也分不清联队长说的是气话还是真心话。
“有付出什么代价吗？”
“代价是滞懈敌军一开始友军为我们争取布设地雷而付出的伤亡和因为没有足够时间挖掘足够的野战炮兵工事导致第三次反炮兵作战中被轻易换掉一个连。”
“你觉得是亏了还是赚了。”
“从纸面上来说我们赢了，但如果那是战友的血，我觉得亏了。”
用大力拍拍这小子的肩，“话说得倒是好听，你想到什么办法解决了吗？”
“扩大战场纵深，并且使用更多机械辅助，比如布雷车和工程车辆……”
“行，你小子我认可了，上次那么对你我老咸赔个不是，还有老冯和老木……兄弟之前多有不是，在这里道个歉，以后我们要紧密结合起来，这次迷信单一兵种/武器制胜论，是我错了……”
150炮兵联队的内部军事思想争端暂告一段落。
……
“小周，在联队上感觉怎么样？”廖司令亲切的问道。
“谢谢司令，在部队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很想留下来？”
“这……”
“哈哈，开玩笑的，我敢把你留下来，杨老晚上就要从燕京飞过来把我吃了，更别提你们益州军区那个婆婆大娘了，光是念经就能把我烦死……”
“还……行吧……”周平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对了，走之前跟着实习营去一趟坤城（昆都士），虽然那并不是边陲，但也是葱夏省的重要城市，去长长见识……如果还有心可以通过瑙堡去赫拉特，去探寻一下位于你认知之外的国家。”
“好的”
“另外，回来的时候建议在肃州下车，然后骑马穿过河西走廊回金城，马我给你批，路费找金城军区报。”
“是！”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不答应可有些不识相。
……
抖动缰绳，周平一手牵绳一手握紧实习完还给自己的随身佩刀，身体随着马的跑步的节奏一颠一颠，嘴里还小哼着留在大夏群山里苏西娅老兵和他们传唱的属于那个时代的流行歌曲。
周平至今还记得那那晚一群半百老人围坐于篝火旁，吉他小曲随着跳动的火光闪烁着他们对于“曾经”的母亲以无限思念：
最后撤退的命令传下，不可一世的大军最终以仓惶而逃为结局，将负伤难耐的他们抛弃在异国的土地上……回归家园的希望还没能熄灭，但引渡的程序还没走完，连那个曾经伟大的国家也不复存在，剩下的撮尔小国不再认同他们为之奋斗的目标，也不再承认他们的身份……
现在老兵们只是一群活在历史间隙里、没有国籍的流浪汉，穿梭于群山小镇之间，砥砺风霜遍尝战火，流落于没人看管的大夏西北部群山地带。
Привет，сестренкамояродная，нукакдела?（你好，我亲爱的妹妹，你还好吗？）
Зимадорогидомой，наверно，ужзамела?（凛冽的寒冬大概已经席卷了家乡吧?）
АзвездытаютнадКандагаромвлучахзари（繁星也已经消逝在坎大哈的晨光）
Тытолькомаме，чтоявафганенеговори.（请不要告诉妈妈我在大夏）
АзвездытаютнадКандагаромвлучахзари（繁星也已经消逝在坎大哈的晨光）
Тытолькомаме，чтоявафганенеговори.（请不要告诉妈妈我在大夏）
……
周平在无人的公路边上奔驰着，这首《你好，妹妹》随着马蹄的伴奏飘了很远，才隐没于夜空之际，当时老兵们弹奏这首思乡小曲，让他再次意识到战争的残酷性：
并非像他两周前做的那个“战争游戏”一般轻松，漫长的战争、紧绷的神经、困苦的环境……每一样都像蚂蚁啃噬内脏一般折磨着每一个亲历者，而受伤的并不只有士兵，还有当地人！在赫拉特的城区里哪怕是最新、最好的房子也残留着二十多年前动荡留下的痕迹，弹片、炮火洗礼着这里每一栋建筑。
但对老兵们的同情并不代表，周平对这些侵略者产生共情，而是时刻提醒他，作为参谋、作战计划的制定者，他需要考虑更多东西，最近在读的孙子兵法有句话他很是赞同：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故明君慎之，良将警之，此安国全军之道也……
可这也正是他十分担心的：军队内部致战派慢慢成为多数，而总参谋部也是，连挑战米粒的呼声最近一年根据他的蓝本也多了不少，但他和那些战争狂人有本质上区别，严格意义上并不是一个主战派，毕竟他只奉行两点：一、不战而屈人之兵，二、国虽大，忘战必危！这也是他觉得他和阿川的距离稍稍有些被拉开的根源……
可是有的时候……正如他的计划那般，在最坏的情况下动刀兵……也不失为一种最为合适的选择……入侵他国的回旋镖竟然连一公里地都没有跑出，就被狠狠的砸在自己脑门上了……
算了，难得出来玩玩想一些让人开心的事情，老实说这一路的见闻给自己带来相当大的震撼，在印象中本该黄沙漫漫的河西走廊、风沙苦寒的安西四镇、万里化外的河中、葱夏现在大部分景致都是一副郁郁葱葱，让人流连忘返的塞上江南……
好吧，江南什么样，周平也没去过，他也不知道。
不过从过往的环境科学论文里他大致窥探到那个始于上世纪四十年代建国伊始，那名为“塞上烟雨”的世纪工程其中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