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
第八章（旧版）

听出了她话头的尖锐，李子路心里不大好受，就继续说：“我会给你五百万。”

“五百万，加你妈妈给的六百万，我这六年一年一百万，刚毕业的普通博士都拿不了那么高，我做的可真是高薪工作。”

不知道李子路是没话找话，还是正有此意，听了这话接道：“你想留学我给你联系学校，想进国企也可以。”

裘青榕嗤笑一声：“那我两个都想。”

“也不是不行，”李子路毫无异议，“不过你也不要觉得我欠你。虽然叫你过来这一趟确实发生了很多事，都是我对不起你，但也算我们两个扯平了。”

这话太像他的风格，李子路又说：“你好好发展，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就行。”

裘青榕没了咄咄逼人的心气，满心疲惫地说：“我不该在这里等你回来。”

“没事，”李子路安慰她，“当面说清楚挺好的。对不起。”

“你可不用说对不起，”裘青榕顿时燃起怒气，刻薄道，“我就好奇了，她怎么就怀孕了呢？你没让她吃药吗？”

李子路好像说话不过大脑一样，答道：“她身子弱，我没让她吃。”

“所以就让我吃？！我身体很好？！”

“你不要激动！”李子路刚想拿起可爱的奶茶杯，听到这话又放下，“每个人情况不一样，你不要和别人比较。”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这时门铃却响起了。两人相视一望，李子路疑惑地起身去开了门。本来裘青榕想坐着，不想去开门，但内心又有种不祥的预感，她马上跟着去看，果然来人是程琬。

程琬看起来来得也急，额发间黏着薄汗，一开门看到李子路，就说：“我看你下飞机没回家，你应该来这里。”

李子路根本不忍心她慌里慌张的，垂着头，低下声跟她说：“我等会儿回去，你先回去。”

程琬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你要说什么？”李子路有些疑惑，很快想明白了，“你要说的，单独说，现在我在和她说。”

裘青榕在李子路背后听不下去，出言道：“你们有什么话要么当我面说，要么出去说吧。”

正说着悄悄话的两人同时看向她。

裘青榕对着程琬客气不起来，问道：“你来干什么？”

程琬看向李子路，“我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你不要和她吵架，也不要和她分手。我没有要和你在一起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伤害你妈妈。”

李子路并不打算听进去，回答说：“这个意思我有就够了。我们已经谈好了，你不要来横插一杠，”说罢，李子路又回头瞥了一眼裘青榕，“你去睡觉吧。”

哪知裘青榕也不客气道：“你不用像防贼一样防着我，难道我会上去推她一把吗？”发泄完对李子路态度的怨气，她才转而对程琬说，“你进来吧，有话没话都别在门口说，让邻居看见了以为我们要打架。”

事实证明，掌握了主动权，在任何时候都有利于自己。那罐罐温在小电磁炉上，裘青榕就势给程琬也倒了一杯红枣牛奶。也正是这个时候，裘青榕才有时间好好看看这个女孩。

只有几面之缘，程琬给她留下的印象不算多。她没有标致的五官，还戴着一个大框眼镜，偏可爱的短发留了一点刘海，是一副乖巧软弱好说话的模样，除了个子比自己稍微高点，身材苗条一些，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就是这样的她，是公务员。

说很了不起，但应届生上岸可能有些运气成分；说没什么了不起，单就结果而言已经让大多数考生望尘莫及，也让长辈满意不已。

裘青榕很好奇的是，这样温和的表相，究竟是不是和内心统一。她始终觉得她是来看笑话的，但又觉得她的眼神并不假惺惺。

“你当时为什么要甩了他？”

程琬有些难以启齿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李子路一眼，然后沉默了。

裘青榕有些好笑：“不管怎么样，我对你们都没有威胁了。作为被你们遛狗的无辜人士，我应该有权知道为什么遛我吧。”

可是她说完后，连李子路都没有站出来接住这个质问。

正当裘青榕都快放弃了这个话题时，程琬小声说道：“我看见他相册里还存着你的照片。”

裘青榕奇怪道：“照片怎么了？”正百思不得其解，脑子里却突然灵光一闪——她僵住了。

程琬知道她已经想到真相了，所以点了点头，肯定地又说：“而且还有视频。”

裘青榕转而向李子路发怒：“你有病？”

“所以我不会和他和好的，”程琬接着解释，“那天我想上门和他妈妈说一下我们的事，但他妈妈的朋友是中医，看我脸色不好就给我把了一下脉，结果你也知道了。无论如何都不让我走，我不好太强硬。”

李子路说：“连我妈朋友都知道了，你还想走。”

“我当然要走，你妈妈说什么都要把我妈妈接过来，要是让我妈妈知道我才工作三个月就怀孕，那像什么话呢。”

裘青榕疑惑道：“那你不要这个孩子？”

“我不知道。”程琬垂下眼睫。

这话不免让其他两个人都沉默了。

如果是这样，捋一下整件事，裘青榕尽管不喜欢程琬，但也没理出来对方在这件事上有过错，遂向始作俑者再次发怒：“你可真是有病。”

“别吵！”李子路的脾气比她们两个人加起来都大，“我说了我没看，我只是忘记删了！”

可能是被攥了小辫子，李子路有些恼羞成怒，加上连续半个多月劳累的压力，不耐烦道：“搁这儿开开开开开批斗会，你俩都闭嘴。上纲上线的有完没完了。”

“不过说归说，我也留着我前男友的视频。”裘青榕没在意李子路什么情绪，她自己的脑子现在也很乱。

果然李子路被吸引了注意力，皱眉问道：“你哪个前男友？和我的时候还留着？”

裘青榕冷冷地说：“当然是每一个，”然后摊手，“你看，你也受不了，怎么能要求别人受得了呢？”

一旁的程琬连连点头。

李子路阴恻恻地说：“你不准点头。”

“凭什么？”

“你哪来的前男友？条件不平等，”说完，李子路想起真正重要的事，“你妈妈本来就知道你和我谈恋爱，如果你敢偷偷去打了，我就告诉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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