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染红樱桃
第五章 湿身(旧版)

三无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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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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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后,丁唐约秋桃去青岛玩,到那里去看海。

看海一直是秋桃的心愿,她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但一想起要和一个男孩出行,虽然这是她所喜欢的男孩,但还是下不了决心,考场上的那个吻让她心惊肉跳。

那个吻如果不是在考场,而是在海边该有多好。

她去找丛爽,和她也是同班同学,丛爽生得美人坯子,是公认的校花。

“丛爽,有件事我想向你讨主意,我是认真的,你别拿我开玩笑,丁唐要约我去青岛旅游,我能不能去?”

“为什么不去?”

“丛爽。”她未语脸红。丛爽是怎样的鬼机灵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得了,别藏着掖着了,吻都让人吻了,还有什么能不能的,哼,还想瞒着我。”

秋桃满脸通红。

“我想与他去青岛玩,去看看大海。”

“怪不得看你眼睛里放光呢,快告诉我,你们都到哪一步了?”

这更让秋桃面红耳热。

“一起去看看大海,咱们小县城的人只有到了海边才知道世界真正的广大、辽阔。”丛爽伸手解开秋桃的马尾辫。

“到了海边,让头发这样散开,海风会吹过来,让你的头发像山一样隆起,像海浪一样的起伏,像麦浪,像云彩在唱歌,汹涌疯狂,秋桃,你的人生里缺了这样一次疯狂,我们已经长大了,长大的标志就是要像大海一样地疯狂一回。”

“那你要给我打掩护,到时候我和我爸说,我与你一起去青岛了。”

“好。”

秋桃问丛爽考得怎么样,丛爽摇摇头,仿佛是遭到一种淹没,一脸的美丽黯然失色。

“秋桃,你考的怎么样?”

秋桃摇摇头。

“就是考不上,也有你老爸罩着,你怕什么,大不了去化肥厂上班,你老爸是厂长,那一厂的人不把你宠成公主。”

“丛爽,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我的心都快要碎了。”

“秋桃,不怕你骂我没良心,我还真希望你没考好,那样你去化肥厂工作,也要带上我,这在你老爸那里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秋桃,要不我给你爸送点烟酒茶什么的?”丛爽说罢“格格格”地笑起来。

见秋桃脸上绷得很紧,丛爽也没将这话再说下去。

丁唐与秋桃一起踏上去青岛的火车,这是他们第一次出远门。

秋桃的目光贪婪地看着窗外,那飘行而逝的风景,接力一样的呈现,没有尽头,世界连片成阵,满目盎然,这样的生机之上必然有鸟的飞行与接力,天际里充满了生机,没有尽头,她的胸口在起伏,她贪婪地看着窗外,陶醉在这热力满满的夏日世界里。

“丁唐,你去过海边吗?”

丁唐摇摇头。

“那你想想看,大海会是什么样子。”

“大海是世界的另一种呈现,它大声讲话,呼啸着,吞没着,永无止尽,它应该永不疲倦,永不哭泣,疲倦和哭泣是人类的两种病,医治这两种病的药方大概就是去看一看大海,然后面对大海说,我们不怕,我们不哭。”

秋桃觉得,丁唐好像正处于人生的得意处,他的调门很高,其实世界不是这样的。

她给丁唐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告诉她,她已经有一个两岁的女儿,因为一个坏男人,她生命的果子里便又长出一个果子,那个小生命诞生了。

“是一个女孩子,长得和我一样。”她说。

“你哺育了她?”我问,她点点头。

“你准备怎么办?”

“准备送给别人家。”

她见我不语,又说:“很好送的,在城里女孩比男孩要好送得多。”

“你给她取过名字吗?”

“取了,叫棉柳,好听吗?”

“真好听,柳树,棉花。”

“是棉花,柳树,白,柔,像不像我?”她格格格地笑起来。

我点点头。

“离开她,你舍得吗?”

“舍不得也要送出去,不然,我怎么生活?”

“可她要离开你一辈子,她会想你,你也会想她的,她会满世界地找你。当一个人满世界地去找寻另一个人,仅这一件事就可以让你重写生命。”我说。

这个女孩,仅仅因为她还小,她的生命果还没有成熟,她还没有明白世界的纷繁,生命的纷繁。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如果她现在还快乐,那就拼命地快乐吧。

我担心有一天,她成了个老奶奶,会没日没夜地对着云天雾地,呼喊-

岁月风尘,云起云落,像棉果一样串起的日子,会让她时不时地张开自己空洞的怀抱,想抱住什么。

我想对她说如果你忍不住了,就去抱那一束束绽开的白棉花吧,去抱那一团团迎风飘摇的柳枝,它们都是你的女儿,是你与天地共有的生命。

“海,很残酷,它宽广的让你只能丢下一边去拥抱另一边,无论拥抱哪一边,人生都是缺失的。”秋桃说。“海最深,最长,最冷,最无情。”秋桃又说。

“是这样的,所以,人这一生,要飞着、游着、爬着,越过沧海,抵达彼岸。”丁唐看了看秋桃,对面这个女孩,仿佛一丢手,她就要沉入无尽的黑夜中。

抵达青岛已经天黑,他们来到海边。

“丛爽,我们已经到了海边。”秋桃给丛爽发了个短信。

“海边容易湿身,但不要失身。”丛爽发出一个窃笑的表情包。

秋桃的心扑扑地跳起来。

阵阵海风吹来,海浪很大,噗噗的浪涛在秋桃看来新奇极了,她贪婪地看着海,感到那样的新奇,真的不是自己在列车上说的那种海,海很亲切,很友善,温暖的风迎面吹过来,让人神清气爽,海在呼唤着它们,分明他们已经来到海的身边,可这还不够,就像母亲呼唤儿女:来,到这儿来,到怀中来,她感觉到了这种呼唤,于是,她脱鞋向海里跑去。

“秋桃,担心。”

丁唐追了上来。“你也下来,我们到海水里去。”

她奔跑向前,她想亲眼看一看水头是怎样扑到沙岸上并发出这样的巨响,海浪绽开一道道白色的花练,在夜色中泛着银光。天上是又大又亮的星星,它们垂得如此之低。这在县城里无论如何是看不到的。

“太晚了,不能下去,下去太危险。”丁唐拦住她。

“不行,我非要下去。”

二人拉扯在一起,脚下一滑一齐摔倒,丁唐仰面朝天,索性躺到地上不动了。

秋桃骑在他身上,抓一把细沙朝他脖子上丢。

“秋桃,你看,海里,一个舌头正吞噬另一个舌头,海边,一粒沙正在亲吻另一粒沙。”

秋桃转脸看时,丁唐一个翻转,将她压在身下,他们亲吻起来。

相互牵手的海浪铺展开来,给人一种欢快不羁的从容、激荡、共情,大海飞扬着须眉,荡漾着巨大的情绪,人在海边,或迅速的小去,小到只剩下一双手去牵扯海浪,从海浪里取一些东西,将一个心胸与大海共天地,这是能够完成的,你敞开双手,让一个胸全然地展开来,秋桃第一次惊叹自己的怀抱,一个女孩的怀抱是在大海的面前形成的,这个怀抱应该能够容下一切。

她就哭了,她看到一边的丁唐那样的放松,惬意,完全与海融入一处,而她心潮起伏,不断地被两样对立的东西拉扯着。

她突然想起将头发散开,果然海风扬起头发,一头黑发仿佛接受整个大海的抚摸,它们兴奋地欢舞着。

她起身一个劲地在沙滩上奔跑起来,她跳入大海。

丁唐在后面叫喊。“秋桃,不能去,危险。”

可有一股力量将她向更深的地方推去,海浪一个接着一个打过来,那是一种带着力量的拍打,是一种话语,一种抚摸,给人一种丰富的感知,一个浪将她覆盖,她就这样被海拖到深处去,她小的时候就听过妈妈讲的美人鱼的故事,自己也会成为美人鱼吗?

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她。

“秋桃,快回去,这样危险。”

他们回到酒店,他们只订了一个房间。

进了房间,她冲向沐浴间,一阵稀里哗啦之后,她换上睡衣走了出来。

那如丝般光滑、如玫瑰般娇艳的唇仿佛在允诺着不可言喻的甜蜜,她散发的香气一再侵袭他的鼻端,令他的身体涌起一波波前所未有的欲望,兴奋充斥着他,欲火在血管里炙烧,他们之间只剩下撩开睡衣的动作。

他抱住她,手伸向她的下体,他能感到她单薄的衣衫里浑然天成的身体曲线。

“你真美。”丁唐伸手要脱她的睡衣。

“秋桃,我们还在海里,让我们游向最深的海,在那里,我们可以完成一切。”

秋桃猛然想起父亲床上那个女人的呻吟哼哼,顿时一种恶心袭来,她推开丁唐的手。“丁唐,我相信你才和你一起出来,我们离那一天还很远很远,甚至我感到,我们永远抵达不了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比海的那一边还要遥远。”

“在学校的宿舍,隔着那层薄薄的三夹板,我已经知道你梦香的样子,你胸脯起伏的样子,听你的梦呓,闻你的梦香。今天,让我们一起从梦里走出来,走向大海,走向大海的梦里。”

“不,不要这样。”

秋桃推开他,并背过身去。

“秋桃,到现在为止,你也未能真正走进我的世界,你真的将我当一只蚊子了,我不是蚊子,我是带一颗心来的,这颗心很大很大,尤其是到了海边,这颗心大到能够装下你,装下你的欢乐和沉重。我带你来看大海,也是向你敞开,这是我们共同的世界,无论将来我们去哪里,去干什么,我们的生命一定像海一样的汹涌辽阔,会有风浪凶险,可我们紧拥着一起面对。就请大海做我们的媒人,大海的语言如此真实真诚,如此清晰沸腾,我就想在海边得到你,与你真正的融合到一起,我将用一生背负这样的辽阔,这样的奔腾,以后金子银子都不会换它。”

“丁唐,我怕,我的父亲母亲,他们也有一段曾经患难的爱情,可父亲却作了彻底地背叛。”

丁唐转过身去,他没想到父母的行为给她造成这样大的心灵创伤,显然他不能心急。

丁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秋桃在他面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丛爽打来电话,里面是哭腔,她和秋桃分数三本线都达不到,秋桃也哭了起来,丁唐赶忙打电话查询自己的分数。他考了高分,可他现在不能欢呼跳跃,他甚至觉得这是一场灾难,多日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就是高考将他们一劈两半,本来就没有融合的两个身体只能越分越远。

“秋桃,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丁唐,我们回去吧。”

“唉,丛爽因为美丽而落榜,你因为洁白而落榜,女孩,任何一个极致的优点都可能成为她们的祭品,其实你俩都不应该是这样的。”

“现在,你后悔了吧,不过,我不会纠缠你,你去实现你的警察梦,而我可能像我的父辈,在县城找一个工作,过普通人的生活。”

“秋桃,你可以洁白,但不可以苍白,生活是很容易变得苍白的,我不希望看到你从此失去信心,走向沉沦。”

“那又怎么样?我的生活已经苍白,我的家庭即将破碎。”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复读?”

“我不知道。”

秋桃很快就接到爸爸电话,爸爸一直在安慰她,问她有无复读计划,他将尊重她的选择,如果复读,会全力以赴支持她,如果不想读了,就去化肥厂上班。

秋桃无语,去化肥厂未尝不是一种选择,甚至是人生的一种捷径,但她已知道,爸爸的情人就是化肥厂的销售科长方怡玲,只要去了化肥厂,就要面对那个女人。

“如果警察能够打击小三,让那些小三全部戴上手铐,让她们游街、判刑,那该多好。”

“秋桃,如果你不能从这样的漩涡里挣脱出来,无论你去哪里,就像被戴了手铐坐进监室的囚徒。”

“那些小三那样猖狂,她们活得那样滋润,她们是真正的为恶者、掠夺者、破坏者,却没有法律去制裁她们。”

高考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丁唐梦想成真,拿到了警校的入学通知书。

那天晚上,结束谢师宴的丁唐刚走出酒店,就在大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秋桃,丁唐匆忙追了过去。

他与梦中情人就这样冰火两隔,他们之间相隔的不仅有空间的距离,更有身份的困扰。

“秋桃,你怎么在这里?”

秋桃不语,默默垂泪。

“秋桃,就怕看到你流泪哭泣,或许你要好好地读一读《西游记》,那里的人物可仙可魔可妖,却从不疲倦从不哭泣,我真希望你活成《西游记》里的人物。”

丁唐见秋桃不语,他顿了顿,又说:“如果不能那样,我有两个肩膀,如果你累了,我将左肩给你,让你靠一靠,如果你伤心了,我将右肩给你,让你倚在上面,哭给我一人听。”

秋桃大声哭起来,这次是真正的哭泣,过去的哭泣更像是默默垂泪,而这次,她不能自制,哭得那样绝望,那样伤心。

丁唐真想看到她的一张脸依过来,靠到他的肩上,可她没有,她双手捂住脸,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流出。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去我爸的化肥厂上班了。”

“那就好”

丁唐要拉她的手,被她一把推开。

“丁唐,就这样了,今后我们只能做普通朋友了。”

“秋桃,我毕业后一定回来工作。”

“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巨大的差距,这样的差距我这一生都是无法逾越的。”

“在学校,宿舍的那道三夹板筑的墙,薄得像张纸,可我们无法穿越它。在社会,权力、财富、身份这三样东西压制的三夹板,筑起了高高的墙,哪怕它薄得像张纸,也隔挡了多少有情人,难道我们也要接受这样的宿命?”

秋桃不语,继而默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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