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肉之躯，挥斩魔之刃
第三十九章：钓叟（旧版）

左天罡骑上了黄马，从天亮卯时便往昌河赶，他仍背着一只竹娄，竹娄里是千钧狐，到了中午，赶到了昌河。远望过去，大河宽阔如海，从山那边流淌过来，向东而流，两岸绿树成荫，把河水也映成了碧绿色。

离左天罡与千钧狐不远处，有一片小码头，垒着木板石块，坐着一个垂钓的人。

“灵鱼就在这吗？”左天罡插起腰来，望向碧绿的大河中央。

千钧狐探出背篓，一边闻嗅一边攀上了左天罡的肩膀，对着大河使劲嗅了许久。

“灵鱼正顺着上游游过来，不久，便能游到我们眼前的这片河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是下水去捞，还是用网子来网？”

“用网用捞，都难。这河水深六七丈，灵鱼在河底，你没有那么大的网，也没有那么好的水性。”

“你不是用过避水咒吗，你对我施展，我去下河捞鱼，这样行吗？”

千钧狐却说，“我灵力还在恢复，此时强行施展避水咒，后果难测。”

左天罡无奈，连连靠近了河好几步，立在那垂钓者背后，望向远处的山。

“不知二位想要灵鱼，是为了求长生呢，还是为了改命途？”

前面的钓鱼人忽然开口说话，却仍端坐不动，也不回头。他们刚刚离此人数丈远，说的话却全部被此人清清楚楚地听在耳朵里。

左天罡离近了瞧，是个须发尽白的老翁。

“老叟，您知道白灵鱼？”

“白灵鱼乃天地灵气化为鱼形，与江河中游弋，保一方水土，风调雨顺。修道者知道这灵鱼的妙处，前来打捞，或炼成丹药，或制成鱼汤，可增长灵力修为。但是祸害灵鱼可是惹天怒人怨的事啊，往往不得善终，两位，不知你们冒这样忌讳，是为了什么呢？”

千钧狐与左天罡全都沉默不语，过了半晌左天罡才抬头说道：“是为了保命。”

“保命？灵鱼仅能提升修为，又不是治百病的灵丹妙药，怎么能保命呢。”

“其实是我，身染怪病，需要白鱼的心鳞做药材。没打算祸害白灵鱼，只是要取点鳞片便放生。”

“老朽活了这么久，倒是第一次听说，有哪种病需要这位药材……莫非这位小哥，动了邪念，即入魔道又生出悔意来？”

钓鱼老叟的一席问话，让左天罡难以回答。“事情差不多，缘由差很远。缘由……不知道。”

“缘由也不重要啦。”钓鱼老叟收起鱼竿鱼线，回过身来。

“老朽闲来无事。若有吃喝，我能钓来白鱼。这白心鳞到了你们手上，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白鱼还要向东入海，它还得平平安安的活着。”

左天罡与千钧狐对视了一眼。“您取鳞放生，我绝不近前。吃喝，我立刻就去买。”说完，转身便要走。

“慢着，年轻人。我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你还没问过呢。”

左天罡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转头致歉，“是晚辈急躁了。前辈您说吧，想吃什么，喝什么？”

“老朽可是个穷讲究的人。离此地十里，有间桃李村，村民酿的李子酒是一绝，我只需四两。有了酒，自然也要下酒菜，河对岸的林子里，有头大野猪，听说有一丈长，六尺高，剜了它的心肝，给老朽来下酒。”

左天罡给那钓叟郑重施了一礼，“我这就去。”便重新骑上黄马走了。

“这老人家说话有谱没谱？一丈长的大野猪，它不是拿我寻开心吧？然后呢，我弄来了酒，真杀了一丈长的大野猪，他吃喝完了，不给我钓鱼，那我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你没见，我刚刚一直不说话吗？”千钧狐应道。

“对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嗅了半晌，那老人身上没有人的气息。”

“你啥意思，这老叟是妖？”

“它身上也没妖气……真是奇怪。”

“说起来，这桃李村在哪，还是应该问，有没有这个村？”

“来时的大路上有路牌，你明明是人，却不如我这个妖善察路况。”

“好好好。”左天罡加快了马的速度，朝着大路走，走了两里地，四处是树，没有人迹；又硬着头皮走了一里，路牌没看见，看见条分岔路，树上开了朵朵小白花。

“这是桃花吗？”

“哪有这么直的桃树，那些分明是李子树开的李子花。”

左天罡直接朝着那条岔道，转马过去，闻见花香气，顿觉心情舒畅，刚刚的烦忧忘却了不少，接着赶路，路两旁都是树，树上开小白花，不知不觉便看到了远处炊烟，便稍微加快了马步子，少时来到一处小农庄，没几户人家，农庄家家户户门前摆着簸箕，看了看村口的牌子，这里应当就是老叟所说的“桃李村”。

左天罡径直走到那户有炊烟的人家前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位农妇。

“大姐，打扰了。我从永州来，途经此地，听闻贵村李子酒的醇美，是特意来求购的。”

那农妇腼腆少语，见到陌生口音来的村外人，眼中有些警觉。

“若是不方便，那我再去别家问。”

“客人来得不是时候，李子六月熟，七八月采摘，十月开缸，这才四月份。”

“有贮存的陈酒也好！我只要四两。”

“娘。”屋内传来孩童的说话声，村妇回头，推走了孩子，回头看左天罡，“我家中倒是有一些，不知够不够四两，客人稍候。”左天罡点点头，门便“砰”一下关起来了，他呆呆的立在门外，过了两分钟，估计门是不会再打开了，刚刚转头要走，门又忽然打开了。

“不知客人可有装酒的容器。”村妇捧着一只漆了红釉的陶罐子，左天罡左右张望，从行囊里掏出自己装水的皮囊，当场倒空，村妇用竹筒盛出来些浑浊的橙色液体来，左天罡蹲在地上用水囊承接，装了差不多四两的酒。

“大姐，您的酒当卖多少钱？”

“村里人都是自家酿来喝的，几从不外卖，这……我也说不好价钱。”

左天罡看那酒的浑色，没什么食欲，但闻见一股李子果的香气，忽然吞了口水。“我能尝一点吗？”村妇又舀出一竹筒酒来，左天罡喝了一口，顿时喜上眉梢。

“我给您一两银子吧！”

“一两？”

“您家的酒，好喝，值这一两银子。”左天罡从钱袋里摸出一两碎银子，递给村妇，村妇起初有些懵，不敢伸手接，左天罡便把村妇的手打开，把银子扔进去，村妇懵了半晌，看见手里的银子也喜笑颜开起来。

两人挥手道别，左天罡骑上马，便朝江那边走了。

“我说……”千钧狐从背篓中探出头来，“你够大方的，一两银子买上一整坛酒，恐怕还是富富有余吧？”

“你说的还真是，我就应该先尝，然后把她那一坛子酒都捧走，老叟留四两，剩下的我都带回去喝。反悔也来不及了，随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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