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朱棣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后代会如此不堪。
但,李辰的话,合情合理。
若是单单因为自己的无能狂怒,而杀了一个大明朝的宝藏,那自己才是真的蠢。
此时,李辰依旧是面带微笑。
似乎是对眼前这个皇帝,丝毫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接着,李辰又开口道:“对了,皇上,还有一事,草民要说明。”
“当今太子爷,是否体虚气微?”
朱棣眉毛一挑,道:“什么意思?”
“草民就是想给皇上一个忠告,少吓吓太子吧,太子爷在登基十个月内,便因病而去,他身子本就不好,许多政务,您交给别人打理打理。”
“还有啊,您没事别老吓唬太子和太孙,草民估摸着吧,他俩之所以短命,都是被您给吓的。”
“汉王和赵王这俩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他俩你随便吓,可太子和太孙不一样啊。”
“你看我基哥,现在还瑟瑟发抖呢。”
朱棣一听这话,都被气笑了。
这么多年,还没有任何人敢教自己如何教育儿子呢。
不过,朱棣扭头看了看,发现朱瞻基果然是在原地瑟瑟发抖。
同时,额头上不断的在往下流汗。
偌大的汗珠,清晰可见。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请皇上您趁早断了汉王继位的念想。”
“某种意义上来说,您的几个子孙后来会自相残杀,与您,脱不了关系。”
“害死汉王的,不是太孙,是您。”
安静。
此话一出,尚书房内,顿时变得无比的安静。
朱瞻基此刻,更是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许久,见朱棣无言。
朱瞻基忽然再次下跪!道:“爷爷!不是您的错!是孙儿的错!孙儿早就想杀了我二叔了!不过,爷爷您放心!现在孙儿知道了,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动二叔一根汗毛!”
朱棣白了朱瞻基一眼,一脚将其踢开!道:“这没你说话的份!哼!朕做了什么,朕心里清楚。”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朱棣还记得,当初策动靖难的时候,自己为了能够激起汉王的斗志,特地说了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当时的朱棣,也没想太多,只是单纯的为了提升士气。
却未曾想,汉王能将那句话记一辈子。
“你且说说,朕,如何害了自己儿子?”
“哼!这宫内,谁人不知,朕最怕的,就是后世子孙,步了朕的后尘!”
冷静片刻后,朱棣依旧是不敢相信,当初,仅是因为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让朱家后世自相残杀!
“朕对老二还不够好吗?每次打仗都带上他……”
“正是因为如此!”李辰立即打断道:“正是因为如此,他一直以为,你是以储君的方式在培养他。”
“可你却立朱高炽为太子。”
“后来,你又默许他打压太子党,他又觉得你是在给他机会。”
“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是个人都会有想法。”
此时的朱棣,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虽然,今天,他压住的怒火,比他一辈子压的怒火都要多。
但他也清楚,李辰说的话,并不无道理。
是自己,为了制衡太子党,而默许汉王做了许多事情。
才使得汉王有了想法。
……
李辰的一番话,让朱棣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知道,自己应该早点断了汉王的念想,早点,赶他去云南就藩。
可自己是舍不得吗?
不,自己是放不下权利。
他自己的权利,就是夺来的,生怕再有人将这权利,从自己的手中夺去。
他给汉王希望,是为了让汉王制衡太子。
他立朱高炽为太子,是因为朱高炽的确有治国的本事。
但又担心太子会造反。
手中的这把名叫权利的宝剑,一旦拿起来,就放不下去了。
拿在手里,你是人人畏惧的王,放下,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你说的没错,头头是道。”
“朕也清楚,可你能理解朕的苦衷吗?”
“草民理解有什么用?这国是您的国,这天下,是您的天下!如何治理,那是您的问题!”
“那……朕若是将汉王赶去云南就藩,趁早断了他的这个念想,是不是……我朱家子孙,就不会自相残杀了?”
朱棣此刻后退一步道。
李辰笑着摇了摇头:“这我不敢说,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没了汉王,对于皇上您来说,在战场上,不就如同没了左膀右臂吗?”
“汉王和赵王,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一个执剑,一个掌盾,过两年您又要去北伐了,少了他俩,你能行吗?”
朱棣点了点头。
没有回答。
他知道,李辰说的对。
如今的大明朝,虽然实力雄厚。
但那是他朱棣还活着。
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大明,虽然强,但相比前朝,总是少了些大才。
洪武时期,有的是开国大将,不愁无人可用。
秦汉更是如此,三国时期,群雄并起,同样如此。
可如今,随是永乐盛世,但拿得出手的文臣武将,实话说,还真不多。
没了汉王和赵王,朱棣拿什么北伐?
思考许久,李辰给出了一个他认为比较可行的方案。
“皇上,让汉王去就藩,等同于放虎归山。”
“等您一死,他肯定还会伺机而动。”
“不如,就将其留在身边,以后的王爷呢,也都留在身边,干脆取消封王这个机制。”
“王爷呢,以后就别给他什么权利,或者封地了,否则到后期又是个难搞的事情。”
“后面的历史我还没跟您说呢,到了后期,就是因为朝廷每年养藩王就花了一大笔钱,导致国库空虚,大军都降清了。”
“降清?清为何物?”
朱棣听到这个字,一脸懵逼的问道。
“这个以后再说。”李辰摆了摆手,接着道:“皇上,听草民一句劝,这改革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反正您还有十几年可活呢,够用。”
“现在的问题,是您得尽快断了汉王当储君的念想。”
朱棣此刻的脑海中,极为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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