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谓大同
第33章 含冤回乡里(旧版)

萨博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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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同又回到院中,凭记忆找到当年父母当年被屠的位置,双膝跪地,磕起头来。他不知父母的骸骨如今在何处,或许与其他数万尸骨一同埋在哪个深坑中,或许已被抛尸荒野,早已尸骨无存,他也只能在此祭拜,聊以慰藉。

“阿父,阿母,孩儿回来了,来看你们了。你们如今在哪里,可能看到孩儿?”元同一边磕着头,一边念叨着。

他重重地磕到地面,放声嘶喊着:“孩儿不孝啊!我没能照顾好弟弟、妹妹,把他们弄丢了,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孩儿对不住他们,孩儿不孝啊!阿父,阿母!”他的头一直磕在地面,深深地自责、忏悔,许久才起来。

元同走到墙角,蜷缩着坐了下来,看着熟悉的宅院,往事历历在目。曾经,这里何等其乐融融,父母操持着营生,子女们快乐成长,普通的五口之家过活着他们的日常。

父亲元列原以教书为生,后因战乱连年,有心求学者寡,拿起刀枪者众,父亲就没了营生。战乱年代,学问这玩意,一不能当饭吃,二不能保命,显然没有刀兵来得硬气。不仅如此,一些割据统治者认为,书上的知识是罪恶之源,严重弱化军队的战力,需得禁书、禁学。无法教书,元列便改弦更张,做上了商贾,游走于各国之间,以贩卖稻米为生。

娶吕诤为妻后,元列便落脚于南安郡,开个米肆来维持生计。元同三岁时,母亲吕诤生了一对龙凤胎,男婴早于女婴半炷香功夫出生,分别取名元慎和元涤。这个家虽无大富大贵,也还算殷实,父母诚实经营、童叟无欺,米肆生意一直很好。

兄妹三人在快乐中度过孩童时光,没有饥饿,没有打骂。年幼之时,母亲便教他们识字,父亲还时常拿着各种古籍给兄妹讲解。与南安郡阖城百姓一样,他们过着安宁的生活,并未预见灾祸就在眼前,更没想到所有人竟在顷刻间被屠殆尽。

南安郡原本属于乞伏秦国,开国皇帝为鲜卑贵族乞伏国仁。这个秦国疆域小、国力弱,夹在四个大国中间,南有大晋国,北有大凉国,西边是土谷浑国,东边与它接壤的是另一个秦国—姚秦。自大晋朝弃洛阳,将都城迁往长江南岸的建康后,华夏北方大地便进入到持续百年的战乱,先后出现汉、凉、赵、魏、燕等多个国家。

后来,氐族苻氏军阀杀死旧主建立大秦国,开国皇帝苻健在位仅五年便染疾而薨,其二十一岁的独眼三子苻生继皇帝位。名字中虽有个“生”字,可苻生性情残暴、滥杀无辜,登基两年便做了以往暴君穷极一生才能做尽的恶行。一时间,关中哀嚎遍地、民不聊生,俨然人间地狱。历史呼唤英雄,关键时刻,年仅二十岁才俊苻坚站了出来,剥夺了堂兄苻生的生,坐上了皇帝位。

继位后,苻坚很快便步入开挂模式,用十年时间革了诸多皇帝的命,除了边角旮旯外,几乎统一了华夏北方。丰功伟绩膨胀了苻坚的内心,他自封为天王,以一统天下为己任,于是打着“天命所归”的旗号,率军剑指长江南岸。所谓骄兵必败,在肥水小村,苻坚的二十万骄兵遇到了谢氏兄弟的顽强抵抗,鏖战数月,以惨败收场。

兵败还都,天王才得知,那谢氏小儿只有八万晋军,却打得自己一败涂地。原因何在?天王突然醒悟,自己的天命已不在,上天已抛弃了他。与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各路军阀,他们迫于天王的淫威而违心归附,如今天王有淫无威,不拥兵自立,更待何时?于是,北方大地同时出现了三个燕国、两个秦国和一个凉国,再次进入割据纷争,乞伏氏秦国和姚氏秦国便位列其中。

姚秦国力强盛,不断蚕食西边的乞伏秦,触角已伸到了陇南重镇南安郡,乞伏秦最富庶的地方。姚兴继位后,一直酝酿吞并乞伏秦,首先要拿下的便是南安郡。于是,姚兴派出十万大军,三日便攻破城池。为震慑乞伏朝廷,逼迫其乖乖投降,姚兴下令在南安屠城,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破城当日,全城百姓各归家中,紧锁宅门,本以为秦军折腾个十几日,斩了一些脖颈硬的,顺民也都老实了,一切便可恢复从前。这是老辈们的经历,也是代代传承的真知灼见。没成想,大军进城之后,迅速涌入每个街巷,踹门进宅,见人就砍。

元列行商于各国,时常遇到过杀戮场景,应对经验稍丰富些。他贴着宅门探听外面的动静,从喊杀嘶叫声中探到了杀戮。他用木杆顶住宅门,然后把妻儿库房的暗格中。

吕诤拉住元列,“夫君,你为何不与我们一起藏起来?”

“他们进来发现无人,定会四处寻找,迟早会找到这里,如此我们一家人都会送命。我要去引开他们。”藏好妻儿,元列走到宅院,拿起一个木棍,随时准备与屠夫拼命。

元列一转头,见吕诤也拿着木棍跑了出来,急得直跺脚。“娘子,你快给我回去!”他一把抓住吕诤,拉扯着往库房走。

吕诤挣脱元列,“你我夫妻一场,我怎忍心让你独自赴死?如果今日注定无法活命,你我夫妻便共赴黄泉。”

元列一听,更急了,“娘子,你这是无谓牺牲。你我都死了,孩子们该如何活啊?”

“夫君,要么你和我们一起藏起来,要么你我一同赴死。我绝不独活!”

“好,好!随你,我随你去便是。”

二人正要去库房,突然宅门上发出了急促的踹门声,鬼已经上门了。他们停下脚步,并肩站立,目视对方,准备迎接命运的安排。支撑的木杆倒下,宅门瞬间洞开,三个手持弯刀的兵卒冲了进来,不由分说便向夫妻二人砍去。

元列把吕诤拉到身后,横扫木棍抵挡弯刀。一阵叮叮当当声,三柄钢刀你来我往、纵横交错,木屑如雪花般飘落。片刻后,元列手中的木棍已不足二尺长。没了木棍的保护,弯刀不断向元列身上袭来,他连中数刀,却还咬着牙挥舞着那根已无法保命木棍。

眼见夫君中刀,吕诤举着木棍喊叫着冲到前面,闭着双眼向贼人头上砸去。贼人抬刀挡住袭来木棍,提脚一个飞踹,正中吕诤腹部。吕诤后退两步,仰面摔倒。贼人快步上前,提刀奋力一刺,一半钢刀便没入吕诤腹中。贼人随即拔出弯刀,疼得吕诤“啊”的惨叫了一声。

听到娘子喊叫,元列不再与另外两个贼人缠斗,转身扑向那个举刀准备再刺的贼人,一把将其推倒在地。那两个贼人怎能放过元列,他们迅即跟了过来,两柄弯刀各对夫妻二人。

元列顾及不了许多,扑到娘子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抵挡贼人的砍杀。贼人杀红了眼,三柄弯刀上下飞舞,带着一片片血肉。元列的腹背已没了模样,宅院内顿时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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