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重鼓声寒
第 41 章（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二嫂、三嫂、四嫂道：“我几个从不吃酒。”
老娘道：“吃醉了不想汉！”
三个有些惶恐又有些不悦道：“老娘听着甚么闲话了不曾？”
老娘道：“甚么闲话！”大海碗筛满，先自吃了一碗。
二嫂三嫂四嫂相看一眼，楞楞地吃了满碗。
三碗酒落肚都飘飘然，不问叔嫂、姑嫂，也不问老娘皆为酒客，须臾吃了一瓮。老娘又搬来一瓮，吃了半瓮，古因盈撇下碗不吃了。
古因仄撇下碗道：“我老娘，儿子明朝还起五更天走老城嘞。”起身要去歇宿。
老娘那里肯依，对古因仄、四嫂道：“今夜你们先同了房，老城归来再成亲。”
几个听了愕然，楞楞的坐着。
老娘一手拽了古因仄一手牵着四嫂，出了窑口来到四嫂居处，把两个摁在炕头就抱上小儿锁了门走了。
两个炕头坐一刻，互看一时，昏暗灯光里面红耳赤，心房乱颤。
古因仄觉得坐着不是事，开口道：“四嫂晓得，阴阳人一心要我做他女婿，我虽不喜初枔却又难了，初枔肯定不依不挠。”
四嫂道：“五叔把奴养做了外宅，只要时常看顾我们母子就好。”四嫂或许早想过要做人外宅，又或四嫂端的喜他五叔宁做外宅也不离了古因仄嫁人。
古因仄看着四嫂一个年少的妇人，身上透着熟女人的光辉还有丁香花的味儿，要走却走不动步，想把四嫂抱在怀里又抹不开面皮。
两个说起闲话来，说的是：
财为人之宝也。先秦《六韬引谚》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者，财也。
西晋石崇富可敌国，其客堂雕梁画栋，华美绝仑。坑厕所也如此，每每如厕时十多个浓妆艳抹、妖娆夺目婢女，列队侍候。客人如厕之后婢女要将客人身上衣服脱了，换上了新衣才让他们出来见人。石崇还教美人斟酒劝客，来客不喝酒，石崇就教侍卫把美人杀了。据传名士王导、王敦一道去石崇家赴宴。王导向来不饮酒，但怕石崇杀人，当美女劝酒时只好勉强饮了。王敦善饮却不饮，石崇斩了三美人王敦仍不饮。王导就斥责王敦，王敦道是他杀他家里的人，与你我有甚么勾连。
周易说，人之面相有命宫、财帛宫、兄弟宫、田宅宫、男女宫、奴仆宫、妻妾宫、疾厄宫、迁移宫、官禄宫、福德宫、相貌宫十二宫位。而鼻端为财帛宫，眉下为田宅宫，鼻直且饱满为富贵相，其祖业发达，家业兴旺，富裕一方，反之破财之相，易生桃花运；眉下生痣不聚财，田宅不丰但衣食无忧。
晋人王嘉《拾遗记·蜀》云：人生财运有限，不得盈溢。
闲话一刻，四嫂端来洗面汤服侍古因仄洗脸洗脚，宽衣解带。兀自洗了赤条条的身子，炕头相拥一处入了被卧里。
一个少年儿郞，一个青春寡妇，三番云五回雨欢愉到三更天才睡去。
早起五更天，古因仄来到马厩告别冬落红、冬其望父子。
冬其望早已收拾停当，肩了缠袋前面引汉起程，送路的人就呜呜咽咽哭将来。
冬落红与古因仄道：“老城路上须小心不可托大，活命而返便大功一件。”
古因仄道：“有向泰平在路，应该不妨事。”
冬落红道：“老城有在下搏命向前的旧友故交，县衙里人不说，南城布店李民远、安隆酒楼侯喜、城西闲汉张砚和张志兄弟、瑶华宫妓馆窦妈妈、码头鱼牙子高财东、人牙子董洪波，这几个我在县尉任时都看顾过他们人命官司，须用得着时你只说是冬落红的人。”
最后一个汉走了出马厩，一千六百余人逶逦三里多路，人声喧嚣，引得众人观望。
古因仄把冬落红叫到僻静，停一刻道：“相烦冬县尉重拟一幅婚娶告示晓示众人，允许男子纳妾，因由是屯兵营寡妇多。”
冬落红却要反驳一妻不纳妾已告示大众，告示上墙便不可更改，朝令夕改会失信于众，久而久之军民就不信都监府，却见古因仄脸上赧然，有话说不出口，已知八九分了，这厮要纳妾，便笑道：“都总管要纳那家小娘子？”
古因仄不敢隐瞒，只得如实相告，道：“我家四嫂。”
冬落红阿也一声，颇是意外，开口要问却又不好探问，古因仄把体己的话告诉了他，他冬落红岂敢不一力向前，旋即便道：“正是民心所向也。”
古因仄脸上漾着笑意，肩了行囊，背一条斩马刀，藏一把解腕尖刀，望营门走去。越过又早土石掩埋的谯楼下来官道，卫勍、向泰平、初俭早牵着马等着。卫勍听闻古因仄因叱拨马挨了向泰平一耳刮子肚里愧疚，欲把向泰平轰走不赁窑口把他居住，却被古因仄拦住，从老城归来再说。
古因仄把卫勍叫去一旁道：“拣选二十上下年纪的三二百精壮汉子，训练一队杀人不眨眼的马军，省得马厩的马光长毛长膘，日久走不动路。”
卫勍欣喜道：“最好。”
古因仄道：“除龚三横、梁尚才之外，先瞒住这一节。”看去官道两头，冷清清的无一个行人。
卫勍道：“跟自家婆娘都不说。”
古因仄道：“军饷我回来再理会。”来到初俭面前，见过礼道：“先生有话请分付。”
初俭笑道：“人在旅途那个也不顶着锅背着房走路，须睡得死人睡过的床，吃得癞痢头吃过的碗，得过且过。也不与人争长短比高低，自古好恶斗狠是祸胎，谦和克己本无灾。”
古因仄唱个喏，吃了送路土兵捧来的三碗酒纵身上马，和向泰平一齐投望老城官道上。
正是隆冬时节，朔风迎面，天气干冷，两个呼喇喇策马向前。
不过三五里来到短亭，却见前途一骑马拦住去路。两个把眼看时却是龚三横，古因仄勒马住脚道：“龚统领不必远送。”
龚三横不做声，蓦地掣出斩马刀，劈刀向前直奔古因仄面门而来。
古因仄措手不及，险些儿跌下马来，说时迟，那时快，勒马错镫躲过刀锋乘势背后摘得斩马刀在手，回马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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