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壁彤芒
第三章 裘 蛟(旧版)

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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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毒獾也求问过主人黛吞鳄,回答掳走裘蛟的刺客从无音讯,线索就此割断。自打三项异能练就以来,毒獾是执行过几次任务的,刺情、暗杀,包括黛姬入宫伊始破获的边王谋反大案,黛吞鳄都对毒獾说是自己的事,那个刺客在现实中蒸发了。拔除三十五个“毛根”之后,毒獾知道自己的异能堪称登峰造极,只待完成这最后一项暗杀任务,便全力追查胞弟下落。相信无论黛吞鳄与那个刺客是怎样的关联,都该看在自己劳苦功高的份上给自己一个交待了。否之,自己将不再因胞弟在人家手上而投鼠忌器。

最后这个“毛根”比以往那些上层名流都容易接近,潜入迷昏更顺利,但毒獾举起蛇刺准备扎下时,却停了手,因为他看到了草乞郎胸口的印记。

这也是毒獾杀人必须开襟刺心的原因。

这个印记是孪生兄弟满月时爹娘用银针刺上去的,都在胸口正中,是条栩栩如生的小青龙。

人不杀,醒的便快。草乞郎睁眼见到干尸般的怪物惊骇不已,若不是下一眼便看清怪物胸骨薄皮上的小青龙,他定会惨叫失声。

兄弟相见难言苦涩,相拥而泣是少不了的,当得知自己是最后一个“毛根”的刹那,比哥哥高出一头半的裘蛟顷刻间又陷入迷渊,百般不解相问:“哥哥,小弟怎会与妖邪搭上关系?莫不是…莫不是弄错了?”

把麻披裹好的毒獾摘掉风帽,豆灯下的头脸如同刷了胶的骷髅头,他那长满黑刺尖牙的薄口开合间愈加恐怖:“兄弟,你至此处后可遇怪事?”

裘蛟凝思片刻,蹙眉摇头道:“当年蒙面人将我丢至草堂门外便转身离去,临走只交待两件事,一是绝不可对人说我叫裘蛟。二是绝不可提及有关爹娘、哥哥、大将军的半个字,否则我们兄弟都将无活路。而后我便在这草堂外傻站,饿了就抓草中毛虫吞吃,四日后被草堂远游而归的修者发现,问我姓甚名谁,父母高堂何在,家住哪府哪县,我均摇头不知,见我肮脏狼狈,随口起名草乞郎,收做门徒。但,为弟凡事皆谨记铭心。

“既如此,长大后为何不去大将军府寻为兄?”毒獾的一对小眼珠孤零零地放着精光,眼皮褪化之后更显突兀。

裘蛟浅叹一声,答道:“哥哥有所不知,这塌茅坡虽只区区几间草堂,但也是修行宗派,门规甚严,大小弟子二十几人,未满十八者绝不允踏出坡门半步,耕种果蔬全在山角茅墙之内。再者,既已将兄弟分离来要挟于你,为弟怎敢前去打探?”

或许兄弟情早已是毒獾的全部,他抽了抽几乎萎缩殆尽的鼻翼,追问:“你当如何?”

裘蛟弱弱说道:“只想学些真本事,再救兄长。”

毒獾豆眼一瞪,啐道“呸!此些仙宗、道观、僧堂有甚的真本事?大禅师、大弟子、大掌教之辈死在为兄刺下的还少吗?”

“自古一物降一物,或许哥哥之术在其之上。”裘蛟眼露崇敬。

“连生死都预测不了,算何道行。”毒獾满脸不屑。

裘蛟郑重驳道:“道法却是有的,家师诸葛坡主便有些仙术,只是…只是小弟愚笨……”

毒獾一摆手,不耐烦道:“屁的仙术,若主子说他是毛根,定活不过此夜。哼!”

“但为弟是毛根啊!”

言至此处,兄弟俩顷刻默然。是啊!裘蛟咋就成毛根了呢?这个命题实在深广。

对思少许,被粗衫褴褛遮住本身俊逸的弟弟率先开口:“哥哥作何思想?”

毒獾觑起精眼,狠声道:“你我兄弟如今皆已长大成人,深知杀害爹娘的定是老贼黛吞鳄,只是见为兄身附异能才施计将你我分离,以此要挟我为其所用。如今你我兄弟团聚,为兄定将择机宰了老贼。”

“那黛姬之事……”裘蛟问道。

毒獾的豆眼映出一闪即逝的柔光,说道:“那黛姬绝美,本身无辜,全由老贼连累。不知她这贼爹做了何等恶事才招至如此凶报。眼下兄弟你是最后毛根,为兄食人心、喝人血,不人不鬼,苟活于世只为兄弟,断无那媚主弑弟之道理吧!况且你我兄弟已团聚,她还是甚的主子!若不是见其貌比天人,他日或许能令兄弟所喜,为兄不吝随时赏其一刺。”

眼下事事不济又大难临身的裘蛟是无心慕及女色的。他面色凝重地看了看堪比恶鬼的哥哥,无辜摊手,愁疑满腹道:“为弟如何惹上妖邪,而使其非要除之后快呢?”

毒獾豆眼凝光,揣测道:“儿时井口偶下一尸,老刁精味觉,食心喝血时认定是将你掳走之刺客,莫不是老贼杀戮孽重遭了天谴,妖鬼亦迁怒于你?”

毒獾说完看了一眼窗下的老刁,毛稀皮皱的秃鹫向裘蛟点了点头。

裘蛟知道自己能在这荒山僻野平安活至今日,最大可能便是蒙面刺客未向黛吞鳄透露实情,再加上刺客或许是唯一存活的知情者,老贼愤而杀人灭口也无不可,哥哥的猜测不无道理。但不论老贼做了何等大孽,妖邪铲除自己是为何啊?总不至与其有关便受牵连吧?若真如此,另外三十五个毛根呢?与人家有毛的关系?对望之后兄弟俩都知道此理不通,于是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但无论哥哥多怪异,弟弟多平凡,兄弟俩的心智还是敏锐的,商推良久,最终二人得出一致结论,包括裘蛟在内的这三十六个毛根定有共同之处和某种必然的联系,其最大可能就是他们的存在对妖孽产生了威胁。那么,盘桓起来一看,这些毛根无论贫富贵贱,最终都不过凡夫俗子、血肉之躯,并无独到神通,如何对妖孽产生威胁呢?两兄弟再次陷入迷茫。

解铃还须系铃人,兄弟俩知道,包括爹娘被害和那半句遗言在内,眼下一应真相只有黛吞鳄拥有最终解释权。于是趁着暗月尾声,毒獾辞别目前来讲狗屁不是的弟弟,与老刁协体向京师疾飞。

回到卫帅府,天色未明。以往为避耳目,毒獾从未擅自求见黛吞鳄,这次也不例外,直入枯井。但刚落底,一个声音便从井口传来:“大功告成了?”

除了见黛姬那次,毒獾和黛吞鳄的对话都是一个井上一个井底。近两年拔毛根归来也这样汇报,这是惯例。毒獾脚踏骨堆,背靠布满黑苔的井壁,佝偻着影子一样的消瘦身躯恭声作答:“回旧主,告成了。”

“是哪一个?”

“千里外俑役县塌茅坡扫院弟子,草乞郎。”

虽然深宫之中的黛姬不可能短期内以巧妙方式与黛吞鳄通气,就算想传出消息也应该费些周折,但毒獾仍道出最后这个毛根的真实信息,因为他觉得老黛活不过黛姬来信之时。

“嗯,甚好!大患除矣。”言毕,黛吞鳄一哈腰,一具余温尚存的女尸砰然落下。

就在这一瞬,一把带倒刺的人骨小攮子深深刺入黛吞鳄肋下,并且一口从黑刺尖牙缝隙喷出的浊气全部蹿入他的丑陋大嘴。

“你……”倚倒在井沿的黛大帅颤指着毒獾,斜了一眼小攮子拔出时勾带的一节心脉,目瞪口呆。

毒獾张嘴扯下心脉,龇着黑齿边嚼边说:“小奴还有一样本领是旧主所不知的,中了我的攮子和浊毒,半月不死,时时刻刻享受刺心之痛。旧主若敢妄言,新主子便活不过暗月之夜。”

紧捂伤口的黛大帅痛问:“你…这是为何?”

“为仇!”

此刻无须过多解释,黛吞鳄面色一瘫,软了下去,嚅语轻言:“草乞郎胸口纹有小青龙?”

毒獾微微点头,蹲在井沿喝令:“若有半句虚言,黛氏无一存活。”

黛吞鳄无助点头,眼淌哀光。

“因何害我爹娘?”

“你父乃当世皇兄青龙王,封番青龙国,因乾君惧番,故以反叛之名欲派兵征讨。你父不想生灵涂炭,陈请消番为民隐居深山。但乾君仍不放心,尤其得知你兄弟二人降世,忧心更甚,遂秘访追杀,我便是领命之臣。留下你兄弟二人后,我弄了两个民间同胞幼子头颅才凑够你一家首级。你父的龙纹宝玉现在乾君手中,那是先帝御赐宝印。”

“掳走我弟的蒙面刺客是你心腹,为何除之?”

黛吞鳄嘲讽道:“君王弑兄是要天下唾骂的,我能活着是因为早年领皇宫御卫督统时本帅便专替乾君做脏活,可谓贴己。那蒙面刺客乃一副将,焉能活口?况且其为活命将你弟隐于别处,久问不说,留他两年已是心善了。”

“如何开罪妖孽?”毒獾舔舐着骨攮,豆眼如鬼魅般阴森。

黛吞鳄索眉更紧,揩了一下嘴角血迹,说道:“乾君得一密报,言傀地有妖人,已私结成党,故派我去彻底清剿,宁错杀十万,不放一个。然傀地翻遍未见妖者,抓民拷审亦无果。恐乾君言我无用,亦为安君心,我便驱兵屠了傀地三万六千人。哪知此举正中妖邪奸计,冤魂凝聚,助其成了气候,这才找我寻仇啊!岂知此罪并非在我一人啊!可怜我那一双儿女,都喂了你这邪怪啊!”

毒獾回味似的吐尖舌舔了舔黑唇,自得道:“也是那双毛尸,小奴才异功大增,谢了旧主。”

从表面看黛吞鳄仍存爱女心切,离开秘园的第一夜,他强忍剜心之痛只说身患恶疾,并未有其他举动。但第二夜,强撑病体到井边看见昨夜女尸变成一副白骨之后,老黛一改满脸温顺之色,冲井底冷笑道:“孽畜,如今你想活到暗月之夜已是万难,为了对付你这邪怪,老夫用的可不是凡世之毒,那是从傀地偶得的化骨伞!虽来的缓慢,但此物无色无味,妖神难辨,如今你还有一夜之寿,且无力发功啦!哈哈…”

毒獾一听,立时明白老贼昨夜便起了毛患一除就毒杀自己之心。他急忙运力准备疾冲,但连再刺老贼一攮的力气都不支。这可如何是好?无奈,毒獾和老刁危急之下全力而发,这才勉

强趁夜跃出帅府高墙,跌跌撞撞向塌茅坡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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