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启示录天命降临
二：《错误》（旧版）

两周后

艾尔登躺在医院床上，看着雨点溅在窗户上，顺着玻璃流下成小溪。旁边躺着小毛球（乌咪），他的腿上放着一个手持式游戏机，不时地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提醒他已经将游戏暂停了。

他扭动着身体，关闭了游戏机。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太像他自灾难以来耳边一直响起的尖锐嗡嗡声。医生和治疗师都告诉过他同样的话——嗡嗡声可能会自己停止，但也可能不会。

这个掌机是在疗养之家给他的，就在他的手臂和手腕骨折修复好之后。他应该经常玩这个……什么保持受伤肢体的灵活性之类的。但他主要是用它来分散注意力，让自己不去想其他事情。

有时候有效。

但在几天前转到的这家儿童医院，效果就不如在疗养之家那么好了。疗养之家在某种程度上是安慰人心的，而现在，艾尔登看到的一切都提醒他，事情出了问题，而且永远都不会再变好。

而且，他成了一些工作人员谈论的话题。他知道是因为他听到他们在他房间外谈论的时候，他们以为他睡着了。

可怜的家伙以如此可怕的方式失去了父母。而且他们仍然没有能联系到任何其他家人。

你知道他看到了发生的事吗？天哪，我无法想象那种创伤。

这不是刻意的谈论。他们都为他感到难过。他们都是出于好意。

但艾尔登讨厌这样。

而且没有人告诉他事情的全部真相。没有完整的真相。甚至是那位花了很多时间谈论要真实坦诚表达感情的悲伤辅导员也没有告诉他。

他的家被毁了，他的父母死在了一个超级恶棍的袭击中。芝加哥市雇佣的英雄们未能在不造成附带伤害的情况下控制住恶棍。

艾尔登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如何死的？为什么他看不到他们的尸体？是哪个超级恶棍？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伤害艾尔登的父母？

如果再有一个成年人告诉他这只是一场可怕的意外，而且他这个年纪无法理解，他就要把掌机扔向他们虚伪的笑脸。

正当他想到这一点时，护士阿曼达轻轻敲了一下门，然后径直走了进来。至少她没有微笑。事实上，她带着一副担忧的皱眉。

“艾尔登，亲爱的，”她说。“有人来看你。现在，如果你不想见她，可以不见——”

“是谁？”他迅速问道。

艾尔登见过几个不同的访客。他的老师来看过他三次，她带着整个三年级手工制作的“早日康复”卡片。疗养之家的一些护士也来过。他父亲教堂的儿童合唱团指挥甚至开了一夜车，从纳什维尔一路赶来，带来一盘杯子蛋糕和芝士棒。

访客是好的。访客会让房间充满噪音，这样艾尔登就不用听到自己的想法。

“是汉娜·艾尔伯，亲爱的。那位超级英雄。”

艾尔登停住了，他的思绪自动转向了他黑暗、毁坏的卧室。闪烁的灯光和一个——是恶棍的尸体吗？——躺在那里被撕裂开的身体。这段记忆感觉陌生，好像属于别人。但与此同时，它又太详细、太清晰了。

他自事件发生以来就没有见到过汉娜或阿尔君。

他在“泡泡”里，被毯子遮盖，感觉像是很长时间了。当被毯子取下时，他和汉娜独自一人坐在一辆货车的后面。

她给了他很多便条，解释发生了什么和正在发生什么。

你受伤了，但你会没事的。

我的咒语让你安全和平静。

我们要去疗养之家。

他们会帮助你的。

不会疼的。

我会陪着你，直到你入睡。

我父母在哪里？艾尔登一遍又一遍地想，希望这个问题能够传达出去。他们在哪里？你也救了他们吗？

现在，当然，他知道她没有。

“你不用见她，”阿曼达护士再次说道，似乎把他的沉默误解为恐惧。“仅仅因为她是个超级英雄，不代表她可以为所欲为。我会告诉她你——”

“我想见她！”艾尔登喊道，几乎在渴望中从床上摔下来。他的胃肌肉有点抱怨，但现在它们几乎痊愈了，他几乎没注意到。汉娜会知道很多事情。也许她会解释为什么一切都变得如此糟糕。“她在哪里？”

护士盯着他。“她在楼下的登记台。给我一分钟，亲爱的。她会过来见你的。”

“天啊，”汉娜·艾尔伯嘟囔着，盯着电梯门上抛光的金属反光。“我觉得他们不会让我进去，克莱尔。我得变成游击队员，沿着大楼爬上去什么的。”

“那会成为六点钟新闻的热门话题，”她的朋友通过耳塞干巴巴地说。“而且我倒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成功。上体育课的时候，你每次都在攀岩墙上惨败。”

“我应该早点来的，”汉娜说，无视了这句刺激。“但我一直在等他们找到孩子的姑姑，这样我就能和她谈谈，得到许可，只是现在看起来他们永远找不到那位女士，这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

“汉娜，不是你的错，他父母去世。”

“是我的错。”

“真的不是。”

“别再提了。”

“不行。你不得不稳定一座建筑。在一个疯狂的情况下，对抗一个用奇怪能力的恶棍。你不是完美无缺的。你尽力了。阿尔君也尽力了。只是差了一点。在我们职业生涯的某个时刻，我们都会犯错误。事情就是这样。”

有一会儿，她们都沉默了下来。

“他……”克莱尔犹豫了。“他会没事吧？”

汉娜闭上眼睛。“你应该见到他的脸，克莱尔。杀死平民一直是他最大的恐惧，而这一次他不得不击败那个恶棍的方式……他永远不会再信任我做我的工作，他为什么要信任呢？”

“汉娜，没有人责怪你。甚至连阿尔君也没有。”

汉娜摇了摇头。“我答应过他，”她轻声说。“我告诉过他我会支持他。我告诉过他他可以全力以赴。这是我们合作的全部原因。这也是我们在芝加哥的原因，他们有空间容纳一对人，而不是在其他地方。而我——”

她身后，登记处的女士清了清嗓子。“您可以上去了，艾尔伯女士。他在3703号房间。”

汉娜转过身，向那位女士灿烂地微笑。“非常感谢！祝您愉快。”

“哇，你真的很注重公共形象，”克莱尔通过耳塞嘟囔道。

“这是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也是我能做到的最小程度的事情。”

艾尔登独自一人时，超级英雄到达了。要求护士让他独处于访客身边实际上是一番苦苦哀求，但最终她同意了。尽管如此，他仍能听到她透过门对汉娜喃喃细语着一些规定和警告。

他的心急速跳动。

兴奋、紧张、还有一点点害怕。

事故发生前，他只见过一次英雄。那是在一年级。学校举行了一次特别的集会，一位名叫“电动悠悠球”的英雄来了，向他们所有人讲述了在紧急情况下保持安全的方法。

“英雄是帮助者，就像消防员和警察一样，”悠悠球说道，将一团绿色闪电在舞台上四处抛掷，并像对待宠物一样召回。“我们的能力可能看起来吓人，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会伤害你。如果我们中的一个给你指令，请务必遵循，以确保我们能保护你。”

悠悠球很有趣。他还送出铅笔和贴纸。

艾尔登无法想象他撕裂某人的场景。

最终，汉娜走进门，打断了他的思绪。她脸上带着一丝紧张的微笑，双手插在摩托夹克的口袋里，而现在它看起来只是普通的衣服，没有被魔法覆盖的闪光。她的棕色头发编成两条法式辫子。

“嗨，艾尔登！”她说。“我只是过来看看你，可以吗？”

直到他点头之前，她没有靠近一寸。当他点头时，她走到了床边的椅子旁坐下。人造革在她的体重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们彼此凝视了一分钟，两人都没有眨眼，然后汉娜舔了舔嘴唇说：“那么，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但我是汉娜。汉娜·艾尔伯。我和我的朋友—”

“我记得，”艾尔登迅速说道。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哦。好。我以为也许你会忘记，因为那个咒语。你在里面是清醒的，这非常不寻常。嗯……你感觉怎么样？他们把你弄好了吗？”

“我还好。我的耳朵发出很多声音。他们得等到我胃好了才能让我出院。”

“对。你被一大块金属刺伤了。它从窗户飞进来的。那一定很疼。我对此感到非常抱歉。”

的确很疼。他记得在进入保护罩之前感到极度的痛苦。但是那个记忆就像那天晚上的其他事一样，清晰但感觉像属于别人。

“我从没见过它，”他说。

“什么？”

“刺伤我的金属碎片。我从没见过它。我直到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才想起来问，但没人知道它去哪了。”

汉娜脸上有一瞬间的奇怪表情，但随后她点了点头。“是的。我理解。我也想看看那个东西，不过他们可能已经处理掉了。我认为在治疗屋不能随便留着血淋淋的碎片。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去问问。”

艾尔登点了点头。与汉娜交谈如此轻松让他感到宽慰。她没有把他当小孩对待。“问问我能不能拿到它。”

“好的，”汉娜说，向他敬了个礼。“而且如果你对它是什么感兴趣……我好好地瞧了一眼。我几乎可以确定那是台锯床刀片的一部分。”

锯子？

她用手指做了一个模糊的三角形形状。“在你的身上有一块这么大的碎片。”

艾尔登思考了一下。然后他问：“你想看我的疤痕吗？”

“什么？”

“来自锯子的。你想看我的疤痕吗？是紫色的。”

汉娜眨了眨眼。然后她微笑了。“我当然想！”

艾尔登点了点头。医生和护士都告诉过他，这个疤痕很酷。从一位超级英雄那里得到确认是好事。他拉起医院发放的睡衣，露出了左侧的长长的、隆起的疤痕。它是深紫色的，呈轻微的角度从他的下肋伸展下来。

汉娜也为此大惊小怪。

“有趣的疤痕对于超级英雄来说就像收藏品一样，”她告诉他。“那个真不错。”

“它不疼了。”

“我很高兴，”汉娜说。“因为这是与超能力有关的事件，所以他们找了一位真正的治愈者给你包扎。通常你早就该出院了，但一个愈合的身体突然可能复发。虽然这极为罕见，但由于你对我的‘耐心等待的泡泡’有奇怪的反应，他们对你特别谨慎。”

“银色的泡泡咒语？”

汉娜点点头。“对不起，”她说。“通常，如果我把一个活物放进去，他们就会失去意识。如果我意识到你在里面清醒，我就不会让你看到那个……”

艾尔登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哦对，我有重要的问题要问她。而且她可能不会呆很长时间。

“那是杀死我父母的恶棍吗？”他问。“那个……在我楼上的人？”

“是的，”汉娜说，坐直了，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是的，那就是坏人。没人和你谈论过他吗？”

艾尔登倒在枕头上。他紧紧地抓着毯子。“没有。没有人对我的问题给出真正的答案。他们只说听起来好听的话，却毫无实际意义。”

他听到汉娜深吸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她说：“好吧，这对你不公平，但也许他们只是不了解足够多，不能告诉你一切。我不确定普通人现在究竟有多少信息。可能有很多流言，只有一点点真相。你……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回答一些问题？不一定要今天。我们可以等到你出院，或者——”

“那个恶棍为什么要杀我父母？”艾尔登迅速问道，把毯子扭在手里。“他是不是试图抢劫我们？还是他对他们生气？为什么……？”

他一直在疑惑。也许如果发生可怕的事情有一个原因，一切就会开始变得有意义。

汉娜吞咽了口水。“嗯，他是U级。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独特。”

艾尔登最喜欢的几位英雄中就有独特的类别。它们不一定比其他英雄更强大，但它们有与被奥托南系统选中时授予的正常职业不同的、不寻常的能力。

“对。从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他几个月前才被系统呼叫过。他得到了他的独特职业和他的第一项技能。但是，与其注册并搬到阿尼西多拉岛或者其他英雄地带居住，他开始对平民使用他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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