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格廊的他和她们
第 三十八 章： 咱都一样，都是……（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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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垚先点头后摇头。他知道，花是有花语的。不同的花，不同的颜色，还有不同的花的枝数都代表着不同的花语。他也听说过，勿忘我花也是有花语的。不过，具体的寓意他并不是十分清楚。

“那好吧。让我来告诉你。”丫丫瞅瞅秦老师，逮逮身上的衣服，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指指杜垚手中的勿忘我花，“这花叫勿忘我。勿忘我的寓意就是永恒的爱和永远的回忆。赠送勿忘我表示请你不要忘记我，适合送给朋友、知己或者爱人。不同颜色的勿忘我花有不同的花语。比方说紫色的代表感情深厚，适合夫妻或是感情好的朋友。我爸每年送妈妈的就是这紫色的。”瞅瞅杜垚，鬼谐地一笑，“叔叔，你这也是送给……”

“……，”杜垚脸红了。虽然丫丫只是说了半句，但杜垚明白下半句的含义。他和豆腐西施虽然‘认识’六年了，但连视频都没见过面，尽管这次约定见面，他也有进一步发展的想法，但能否修成正果，那还只是他单方面的一个梦想……。

“是，是一个朋友。老朋友。”杜垚苦笑。他只能这么说。虽然没见过面，但毕竟‘认识’六年了，这么说也不为过。

“那一准是个女的了。”丫丫坏笑。

“……，”杜垚脸更红了。下意识地抬头瞅了一眼车门口。

“丫丫，瞎说个甚？”秦老师插话。

“秦老师，我可没瞎说。”丫丫瞅着秦老师，小嘴撅的老高，“你见过有男的送男的花吗？”随后又补了一句，“男的从来不送花，送礼只送烟和酒。”

“……”秦老师苦笑。丫丫是班上出了名的鬼丫头，年龄不大，说出的话常常让大人们无话可说。

“咋样？叔叔，我没瞎说吧？”丫丫瞅瞅杜垚，呵呵一笑，“应该，一准还是个大美女吧？”

“……”杜垚也只有苦笑。豆腐西施长啥样，他真说不上来。不过，声音倒是挺好听的。至于咋好听，他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听着让人……，想到声音，他突然想起来了：豆腐西施说话的声音很像一个人。

杜垚下意识地瞅向车门口。其实，刚才一见让座的美女，他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不光眼熟，而且说话的声音也好像有些耳熟，还有……；只是美女那有电的眼神，让他不敢正视，大脑里只有赶快离开一个念头。

“……”四目相对。

杜垚看见美女也在看着他。眼神火辣辣的，好像……

“叔叔，你咋啦？”丫丫侧身扭头朝后瞅，然后，回过身，瞅瞅杜垚，瞅瞅杜垚手中的花，调皮地笑了，“叔叔，你这花不会是送给她的吧？”

“不，不是……”杜垚连连摇头。他虽然觉得美女不光眼熟，而且声音也很耳熟；还有，虽然美女戴着口罩，看不见面容，但身材高挑穿着端庄一看八成应该是一个美女，还有，美女主动给老人让座，最起码心眼不错。但是，萍水相逢，送花他可想也没想过。更何况手中的花是妹妹，准确地说，是妹妹的干娘让他送给豆腐西施的。

“我就说嘛。谅你也不会。”丫丫撇撇嘴，“再说人家也不稀罕。”

“……”杜垚十分尴尬。他虽然天生就怯皮女的，但让一个五六岁的黄毛丫头当着俩个素不相识的人弄得下不来台，他能做的就是……

正巧公交车又停了。是到站了。

正是学生放学，工人下班的高峰期，上车的人很多，当然下车的人也有。

“大娘，后面有座了，您坐着，我，我先上后面了，……”杜垚跟老人打个招呼，朝丫丫和秦老师点点头，紧忙往后面走。走了两步才长出口气。下意识地捶捶酸痛的后腰。虽然，回来这一路先是坐飞机，后来又是妹妹专车接机，但毕竟折腾了一个上午，杜垚确实感到有些累了。

只是，杜垚最终还是没有坐上座。一来，他压根没想跟人抢座，只是想找个理由，赶快躲开，他生怕人小鬼大又心直口快的丫丫再说出什么让他难堪的话；二来，且不说上来的人本来就多，就车上原先站着的人，空下来的座位就是抢也轮不到他。

不过，杜垚最后还是找了个站着的地方。其实，也不是他找的。那地方一直就空着。

尽管车上又多了好多乘客，但农民工蜷缩的角落周围还是形成了一个不大的空间。

没怎么费劲，杜垚挤到了农民工跟前。

看着杜垚过来，蜷缩在车厢角落的农民工眼睛里闪动着亮光，也是下意识地又往角落移了移本来就瘦弱的身子。

“老师儿，站起来唠会嗑，中不中？”杜垚笑着打招呼。虽然刚才农民工只说了两句话，但他已经听出来了，农民工是豫东南人。

‘老师儿’是对有一技之长的人的一种尊称，是豫鲁一带的地方方言。常用于对比自己大的陌生人。相当于哥们儿，兄弟，朋友，同志，师傅等的总称。杜垚在H市打工的工地上好多农民工就来自豫鲁一带，也许是见天厮混在一起，杜垚不光能听懂，还会说几句。

“齁了。……”农民工瞅瞅自己身上，苦笑，“动弹了一前晌，这身上高低不得劲[注：1]，还是骨堆[注：2]着得劲。”

“……”杜垚也是苦笑。农民工的回答，让他不知该说什么。“那中！咱就骨堆着唠会嗑。”说着紧挨着农民工蹲在了地上。

“老师儿，你不会也是……？”农民工眼瞅着穿戴不算阔绰，但也展展挂挂的杜垚，显然有些受宠若惊。

“老师儿，咱都一样。都是打工人。”杜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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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不得劲：豫东南方言。不舒服。

[注：2]

骨堆：豫东南方言。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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