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二十年。
正在漠北草原,身处于中军大帐的朱棣。
接到了,来自于京城,八百里加急的急报。
朱棣人还在外面征战呢!
从朝中竟然有急报来?
以往都是急报,往京城里回送。
没有想到是,此次竟是京城往这里速递。
送急报的还是一个锦衣卫的百户。
百户亲自护送?
不符合常理。
急报到达瀚海已经过了十日
深夜的帐篷内。
朱棣挑亮火堆。
将刚刚送到的急报给裁开。
摊开一看!
顿时神情凝重,眉头紧锁起来。
两鬓斑白的面容上,皆是深深的忧虑。
这是太子监国朱高炽亲自撰写的急报。
信中开篇就提:
“——建文之子朱文奎,乘诡异海上巨舰,扣关渤海,已到天津卫!”
剩下的皆是太子描绘朱文奎的巨舰怪异之处。
浑身铁甲,船坚炮利。
犹如巍巍巨兽,匍匐在渤海之上。
跟郑和的大宝船,丝毫不逊多少。
巨舰现在就坐落天津卫的近海。
所幸未更进一里,登录上岸!
朱棣猛然将手中情报攥作一团。
整个人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来。
朝着帐外大喊:“传旨,召集诸将,大帐议事!”
不到半个时辰。
大明永乐一朝的名将。
全部聚拢到中军大帐。
他们一来就听到陛下下达旨意:
——撤兵!
英国公张辅大为不解,上前急着发问:“陛下,阿鲁台部虽然得知我大明来袭,趁夜逃离瀚海,但是其主力肯定在瀚海以北的赛音山达,他们避而不战,一直在逃,但我军也可逼阿鲁台的附庸诸部,降于我大明,我们收拢其降民——只要断其民,就是毁其兵!”
朱棣一只手死死攥着腰间天子剑剑柄。
望着诸将,眼神深邃,沉声,“建文之子,当年的文奎太子,正在天津卫乘船扣关!”
“什么!!!”
“建文之子?”
“那个四岁小孩!”
“建文帝难道还活着?”
众将大为震惊。
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都不再敢阻拦圣上撤兵。
纷纷心中大为惊骇!
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这已经不是建文帝余党!
直接就是——建文帝本人!
“传令全军,撤兵至大同府和万全都司一线,张辅领精兵随朕先行返回京师!”
“末将听令!”
……
朱棣接到消息,火速返回京师。
天津卫,也早已经是戒备森严。
太子监国朱高炽,皇长孙朱瞻基。
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等
携京师三大营。
整个京营守备!
还有山东备倭兵,东南一众卫所兵。
尽数汇聚,距离京师不远的天津卫。
一时间,大明精锐。
只要还在中原的。
可以说是,全在此地!
甚至连朵颜三卫都调集了过来。
他们列阵各部将领的麾下。
将领们又全归太子监国调遣。
天津卫,承宣布政使司府衙内。
传来一声怒吼!
“老二,你糊涂!”
太子朱高炽指着坐在一旁,也是一脸愧疚懊悔的汉王。
那就是气得浑身颤抖!
朱高炽指责着自己这个二弟。
汉王朱高煦被骂,那也是极其的烦躁!
“我怎么知道,他会是建文之子!”
“党争!为了党争,都到了,不顾国家了吗?你呀,早点上报此事,我们也能早做准备。”朱高炽气得甩手,衣袖一挥,背过身去。
原来前段时日,汉王一个在南洋的细作。
化名赵武的书生,就已接触到朱文奎了。
但汉王想给自己大哥使绊子。
所以就未让底下的官员们上报:一支南洋海盗跟倭寇组成的海匪,在东海上被一艘全身铁皮的大船,给全歼在海面,尸骨无存的消息。
而如今在收到那一份,来自于朱文奎给老爷子朱棣的祝寿表文后。
汉王这才惊觉,事情大条了!
兄弟相争,是一回事。
但是敌人来了,可不能再内斗!
先自己乱了自家的天下。
当年全家一起造的反。
建文帝的儿子回来了!
自然就要——兄弟阋墙,抵御敌人。
赵王朱高燧怒而起身,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吼道:“郑和的船队不在,但我大明福建水师还有不少战船,让他们上!”
“老三,你犯蠢呀?没看到那大炮,隔着老远的,一炮轰在沙滩上的样子?我从未见过能打得这么远的火炮!”朱高炽回过身就朝着三弟赵王斥责!
怒斥后,朱高炽望着堂前不断稀稀落落的细雨,又叹,“唉,他就一个要求,要送他老爹建文皇帝的遗骸,进入皇陵安葬,说什么——借道回金陵!这是借道吗?这能是借道?这是扣关!这是叫板!”
最后,朱高炽似乎想到了什么,倒也庆幸,说道:“不过所幸,一直到现在,他都未进一里,也不上岸……是敌是友,看样子只有等老爷子到了!”
朱瞻基揣着手,立在一旁。
一直是闭目沉思。
这时睁开眼来,若有所思的说道:“爷爷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要不了几日,就能到京师,如果我这个堂弟真的要上岸,只要他们下了船,不一定是我大军的对手,大军现在都在岸上那巨船的射程外,候着他呢!”
朱高炽坐回椅子上,也是一阵摇头苦笑。
这叫怎么一回事?
天降的危机!
永乐一朝最大的危机来了。
之前是到处找,建文帝的下落。
那是踏遍千山,找都找不到!
谁知道,十几年后,人家就直接自己送上门来了!
可是现在谁也高兴不起来。
就因为那恐怖的铁怪物。
回想着这几日的一切,朱高炽只觉得恍如隔世。
“报!!!”
门外传来一声急报。
一个锦衣卫百户,冲进来。
“太子殿下,宁波府知府,台州府知府,已缉拿带到!”
“让他们滚进来!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波府知府跟台州府被带到后。
二人颤颤巍巍的面朝太子监国跪下。
“罪臣!参见太子殿下。”
二人叩拜过后。
朱高炽眼喊怒火,冲着他们就呵斥,“十日前,小小倭寇,也敢袭扰我天朝海疆?而你们竟然知情不报?就你们死一百次都不足道!更重要的,你们还耽误了那海上巨舰的情报,看看吧,那海上的怪物,现在就门口了,你们死不足惜!”
砰一声巨响!
太子殿下,拍桌而起!
怒目而视。
汉王此时神情有些不对劲,瞧着跪在地上这两个犯官,竟然出声为这二人辩解道:“大哥,如今老爷子正在远征漠北鞑靼,这些小股海盗倭寇都是袭扰一些海上的商船,未进入到陆上州府境内,他们确实可以不管,而且也下了一段时间的禁海,大哥不必如此苛求!”
太子朱高炽不敢苟同,更是知道跪着这二人,其实都是汉王的门生。
不免嘲讽道:“靖难不过数十年不到,难道还要回到建文一朝——边疆不安,海疆不稳的时候?陛下在开疆拓土,北征漠北,汝等是守土治理一方的知府,岂能坐视,海疆不平?”
“不是所有的官员,都能像是三杨那样,大哥!”汉王端起茶杯,故作无奈的道。
“老二,现在是我在监国!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两个家伙都是你手下书院,培养出来的弟子吧?”
——将军!
汉王,闻声一愣!
略有尴尬!
老二吃瘪,也不再出声后,朱高炽意有所指,“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天下事,朝廷清楚,百姓糊涂!’他们广发告示,说禁海一段时间,但那些已经出海的商船和捕鱼的百姓们,与他们就没干系了吗?他们是父母官,父母失责,理应重罚。”
“那依太子,你的意思?”
“出卖百姓!罪不容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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