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死一生
第四十章 再补两枪（9）（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中年男子脸上的表情更加轻松了，从腰里掏出对讲机，大声说：“郝局，郝局，朱三丑、黄柏到位。朱三丑、黄柏到位。与现场四辆跑车中两辆车的车主吻合。”
“收到，收到，速将二人押回局里！速将二人押回局里！留一队人继续守住路口，留一队人继续守住路口。”
对讲机里传出十分磁性又沉稳的声音。
“收到，收到，完毕。”
“小王，带着你们组的人，继续留守路口，发现可疑人物严格盘查，从化工厂方向过来的车都要检
查。”
“是，耿队，放心吧！”
被称作耿队的中年男子一摆手，包括这个叫小王的汉子在内，六七个人紧紧抓住朱三丑的胳膊，拥着他走向另一个小胡同，那里停了一台丰田大霸王越野车。在被推进车里之前，他被戴上了背铐。同时，他看见黄柏被塞进了十几米外的一台燕京吉普车里。
车子启动，像怪兽一样冲进灯光斑驳的暗夜里。此时，朱三丑只有一个感慨，那就是警方的排兵布阵太神速了！从案发到现在还不到三个小时，竟然查出了现场车主的姓名，又在各个路口布下了重兵。更重要的是，他们竟然抓住了自己和黄柏这两个首犯。
“其他人呢？”
耿队的一句话打断了朱三丑的感慨，他没有太慌乱，雄厚的家族势力给了他十足的信心，轻咳了一下，平静地说：“都跑了，具体跑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但我没开枪……”
“闭嘴！这个问题待会儿再说。”
坐在副驾驶位的耿队用粗壮的手指点了他一下，样子很凶悍，给朱三丑的心里蒙上了一层恐惧的阴影。同时，他的优越感也死于这个凌晨。
“能不能联系上他们？尤其是另两台布加迪的主人？”耿队的目光刚直而威严，被浓密胡茬包围的薄嘴唇动了动。
朱三丑未加考虑，爽快地说：“能。但是我的电话扔了，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开机？”
耿队点了一下头，坐在朱三丑左侧的一个男人递给他一支**香烟，右侧的男人为他点火。
“行，态度不错，对你有好处，说一下号码。”
耿队态度和蔼了许多，左侧脸颊出现了一个很不自然的酒窝。朱三丑猜测，也许这个酒窝是枪伤或刀伤造成的。
“1***7777777是杜野的，1***3333333是韩铮铮的，他俩也没开枪杀人。”
“先别说那个，如果通了，你跟他俩约个地方见面。”耿队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完，拿出一部折叠三星W999手机，开始快速拨号……
朱三丑心想，他俩没下车就被人打蒙了，和自己一样，也没参与杀人，抓到他们也没关系，跟警司把情况说明白就得了！一会儿电话如果能接通，自己不妨直接劝劝他们，别让警司费劲儿了，干脆自首算了。
可是，耿队连续拨了两个号码，显示都是关机状态。
“都谁身上有枪？”耿队放下手机，盯着朱三丑的眼睛问。
“这……”
还没等朱三丑说出下文，耿队的对讲机响了，“耿队，耿队。”
“请讲，请讲。”
“我车上这小子说他爹是黄氏跨国集团老总黄宗仁。”
“哼！别说是黄宗仁，就是李宗仁都没用。”耿队狠狠地撇了撇嘴。
“他说你车上那位……嗯……”
“明白，明白。”
对讲机里的声音尖厉刺耳，但也没有最后这句话让朱三丑感觉刺耳，这明显是黄柏说了自己什么。到底是什么呢？是说自己的家庭背景，还是说自己参与开枪杀人了？
惴惴不安中，越野车已经驶入一个大院。朱三丑特意看了看门匾，上书几个大字：平乡公安分局。
被带进大厅时，朱三丑扭头看见押着黄柏的燕京吉普也拐进了大院。
他被几个人拥着上了四楼，带到一个办公室。几张不太整齐的办公桌对面，有一张他第一次见到的铁椅子，全部是铁板焊成的，坐上去之后，膝盖前有一个铁桌板，一合，咔嚓一声，他就被锁在里面，双手也被锁在了铁桌板上的锁环里，插翅难逃。
刚被锁好，耿队的对讲机又响了起来。他向门外跨了几步，意在回避着朱三丑。但朱三丑仍然听见了对讲内容。
“耿队耿队！”
“请讲请讲！”
“你不用出来了，另外两台布加迪跑车的主人也到位了。”
“在哪儿逮着的？”
“猖平城区的一家浴池里。”
“噢！辛苦了，你们队一共抓了多少人？”
“十一个，你们队呢？”
“抓了十七个，还有两条大鱼。”
“牛叉！那你更不用出来了！”
“我还是请示一下方局吧！”
“方局现在正忙呢！我向他报告时，他让我把这些情况转告你。还说谁抓的人就由谁连夜突审，尽快把审讯结果报上去。区、市领导都被惊动了，等着破案呢！”
“明白，明白！但……剩下那些人不抓了？”
“杀人现场技术侦查基本完毕，只要抓到现场四台布加迪跑车和三辆猛禽的主人，案子就差不多了。剩下那些也都是豪车，最便宜的都是路虎大揽胜，两百多万呢！就算他们不要车，按车找人就OK了。”
“那好，你们忙吧！完毕。”
“等会儿，方局让我告诉你，这几台车加起来就价值两个亿，都是豪门少爷，让你审讯时用点绝招，呵呵……”
“明白，明白，完毕。”
“完毕。”
接完对讲，耿队回到办公室，示意一名便衣将门关严。然后他用对讲机安排另一组人对黄柏实施审
讯。刚放下对讲机，另一名年轻便衣好像十分熟悉他们这位上司的工作风格，急忙从铁皮柜里取出一打笔录纸，铺在耿队下手的办公桌上。关门的便衣打开笔记本电脑，鼓捣了几下，冲耿队点点头。
“姓名？”耿队开始审讯。
“朱三丑。”
“年龄？”
“23周岁。”
“籍贯……”
笔录的开头，朱三丑都从容地回答完毕。他想好了，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只有实话实说的份儿，没有别的出路。自己不说，黄柏和后来被抓的杜野、韩铮铮等人也会说。凭借自己家族的实力，只要自己没杀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知道今天为什么抓你吗？”耿队手里把玩着一个极普通的气体打火机。
“知道，是因为聚众打架……不，是因为黄柏持枪杀人的事。”朱三丑急忙纠正自己的口误。
“到底因为什么？”耿队叠换了一下二郎腿，普通的黑色休闲裤显得有些脏。
“因为黄柏持枪杀人。”
“好，从头讲讲。”
朱三丑咬了一下嘴唇，理了理思绪，斟酌着说道：“今晚，噢！天都亮了，是昨晚。昨晚我们在工体男神女神酒吧开派对……”
“你们都有谁？”耿队打断了朱三丑的话。
“好多人，大约有三四百。”
“挑主要的说。”
“有我、黄柏、杜野、韩铮铮、赵小川、刘磊……”
朱三丑一口气说了三十多个名字，直到耿队挥手叫停才做罢，然后耿队问：“这些人都在今晚的杀人现场吗？”
“哦，在！呃，不不不，只有黄柏、杜野、韩铮铮和我在杀人现场，其余的人都被对方的两辆货车堵住了。大约……大约有三四百米远。”
“对方是谁？”耿队的眼神像钢锥一般盯着朱三丑。
“对方……对方是一个叫魏乾坤的人和他带来的帮手。哦！魏乾坤就是死者其中的一个。”
“另一个呢？”
“另一个？您问另一个死者是谁啊？”
“对！另一个是谁？”
“另一个我不认识，可能是魏乾坤带来的吧！”
“说说杀人的经过。”耿队看出朱三丑很配合，故意松缓了语气。
“噢，是这样的。魏乾坤那孙子忒能装，我们玩儿的好好的，他突然冒出来装大尾巴狼。结果把黄柏我们惹毛了，就和他约仗。这孙子就选了个地儿，激我们过去，我们就去了。结果走到那个废弃工厂附近时，突然从岔道冲出两台大挂货车，把车队断开了，只有我和黄柏、杜野、韩铮铮继续向前开。没想到又走了几百米远，也就是刚到废弃工厂大门口，我们又被三台猛禽拦住了。我还没下车，黄柏就开枪了！我一想开枪哪成啊！就过去把黄柏抱住了，并且使劲抢下了他手中的微冲，没想到这孙子竟然又掏出一把手枪，给那个没死的又补了两枪。”
朱三丑陈述的时候，耿队一言不发地抽着烟，另外两名便衣警司，一个人用笔记录，一个人用电脑打字。
朱三丑说完了，耿队点着头问：“完了？”
“完了。”朱三丑也点着头回答，顺便在铁环里活动了一下手腕。
“黄柏开枪的时候，杜野和韩铮铮在哪里？”耿队的眼神又凌厉起来。
“当时我没注意，因为我在行车中间接了个电话，是后赶上来的。等黄柏开完枪，我才想起找他俩。结果他俩一个晕在车里，一个晕在车门外。我把他俩叫醒后，他俩告诉我，都是刚开车门就被人打晕了。”
朱三丑讲述的时候，为了生动，还缩了缩脖子。如果双手不被铐在铁桌板上，他会往后脖颈比划几
下。
“这么说，现场除了开枪的黄柏，只有你一个目击者了？”耿队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对啊！反正我没看见其他人。”朱三丑一脸认真又无辜的表情。
“对方，也就是死者一伙的人呢？不能只有他们俩人吧？”
“当然不止他们俩人，最起码还有打晕杜野和韩铮铮的人吧！不过，我听黄柏说，他一开枪，一帮人全跑了。我在赶到时，也看见猛禽后面还有人影，但一转眼就看不见了。”朱三丑说得很认真。
“枪从哪里来的？”耿队话锋一转，目光又如钉子一般射过来。
“哦，枪是黄柏的，我不知道他从哪儿弄的。”
本来朱三丑想告诉警司，那把铜质手枪是黄柏保镖哑仆身上的。但他转念一想，这些事黄柏会处理，自己不该多嘴。同时他想到枪应该被警司找到了，否则警方必然先追问枪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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