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囚之成龙兄弟
第二章:一封无处可寄的遗书(旧版)

谭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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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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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汽车的灯光像游移的探照灯,一遍遍从父亲他们脸上掠过,映照着一张张皱黑的脸庞。父亲和工友们一起横七竖八的睡在路旁搭成一个简易帐篷内。这时,疯狂的苍蝇、蚊子及各种不知名的飞虫,组团袭击这群沉睡的人们。

这份工作,父亲又干了三个月,但是包工头不给工资。父亲一直哀求,依然无效。嘭!膝盖砸在地板……他感觉出地板的坚硬,膝盖了柔软……他的动作迅速夸张。父亲跪下了。常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父亲因为我跪下了,磕磕巴巴的说:“求求你,我儿子需要钱治病。”

一个月后,父亲找到了他的第三份儿工作——跟随一个建筑队为市里一家电信公司盖办公楼。时至寒冬,为了按期完工,父亲和工友们加班加点的干活。高高的铁架上,父亲一砖一石地仔细地垒砌着。夜幕降临,灯火阑珊,由于工作强度大,一星期后,父亲右臂出现了抽搐麻木等症状,最后甚至无法抬起。无奈,父亲只好回家养伤。

在邻居的一再催促下,父亲到乡卫生院做了检查。医生说,父亲的右臂并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只要休息一个月便会没事。在这次检查中,医生还发现父亲同时患有风湿关节炎等多种疾病,这都是父亲常年在外打工落下的病根。医生建议应尽快治疗,父亲摇摇头说:“太忙!以后再说。”

父亲和千千万万的民工一样,他们用自己的劳动扮靓城市的同时,也在默默的承受着城市转嫁给他们的累累伤痛,更重要的是他在为我的病拼命的赚钱。当然胳膊稍稍能够抬起的时候,父亲便又偷偷的回到了工地。

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父亲几乎尝试了所有城里人都不愿干的高风险、重体力的活。为了给我多挣钱看病,他像一匹负重前行的老黄牛,最后也累倒了……

那天父亲将14岁的我叫到了身边,拉着我的手,说出了一个让我震惊的秘密。父亲说,在我三岁那年死的那个并不是我的亲妈,其实我的亲妈还活着,她叫王灿。当年她和父亲是未婚先育,生下了我以后,她就没了踪影。父亲才找的我那个刘烨妈妈,但刘烨妈妈短命,两个人结婚不到4年,她就死了。刘烨妈妈死后,父亲曾经去找过我的亲妈王灿,结果听说她嫁了一个好人家,两人过得很幸福,就没有打扰她的生活。

如今父亲病重了,再也没法照顾自己的儿子了,所以他决定将我交到她的手里。

“她是你亲妈,不管怎么说他她都有抚养你的义务。”

“爸,我不去她那儿!你病了,我在你身边照顾你。”

“懒蛋,你还小,你要上学,接受教育,这样才有好的将来。你妈她在城里,那里也有好的教学条件。这些年她亏欠你的,我想到了那儿她会好好补偿你的,就算你为爸爸减轻负担了……”

我们一番理论。年少的我自然是辩不过父亲的大爱之言。我同意了。我们上了汽车转火车,投奔我的亲妈王灿去了。其实也是这城市的一行,改变了我的人生观。

火车车厢里人满了,连过道上都挤满了人。我和父亲被挤在车厢连接处。父亲把行李包放在地上,让我坐,他静静地蹲在了一边。列车咣当咣当的前行,父亲摸出烟锅装上,不时在地上磕嗑。车厢里有许多人来回走动,上厕所的、打开水的,有的都寸步难行的状态。每当有人经过,我和父亲都不得不一次次的站起来为之让路,更有甚者他们连句话都懒得说了,直接抬腿从我们半身迈过。

“这车厢抽的味儿太难闻了,别抽了!”突然有人大吼道,父亲慌了忙磕了烟灰,把烟锅塞进了裤兜里。夜深了,车厢里走动的人少了,父亲搓着手,佝偻着腰,蹲在那儿一直沉默着。我要父亲在包上坐,我换着蹲一会儿。父亲不肯,说:“我蹲习惯了,你坐着吧。”说着,父亲习惯性的去摸裤兜里的烟锅,又突然想到刚才那声吼叫,尴尬的笑了笑。

不知不觉中,我头伏在双腿上睡着了。后半夜醒来见父亲,卷缩成一团,背倚在车厢板上闭着眼睛。列车摇摆了一下,父亲睁开眼睛看到我醒了,便说:“儿子,到你妈那一定要听话。”

“放心吧,爸。”

我睡意全无,父亲那过早憔悴的面容,凌乱的头发,随着车厢的晃动,在我眼前不停的摇啊摇……

来到了亲妈王灿生活的小城时,已是一大早。父亲将我带到了那个亲妈王灿居住的小区。我们循着楼梯而上,来到一户门前。父亲敲门没人开。我们下了楼,在并不很大的小区里找了一圈,却没看见人影。我们爷俩就坐在花池边,突然我发现父亲的眼神直盯着从我们眼前走过的一个40多岁的女人。

我有些奇怪时,父亲开口了:“那个是你的妈妈。

我鼻子顷刻间变得酸酸的。她是我亲妈,为什么我一点儿想亲热的感觉都没有,真的是形同路人。

父亲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喊到:“王灿。”

她听到声音,猛地转身。她看见了父亲,很自然地将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我也细看她的脸,我们之间还真有些相似。不知怎么回事儿,心里的怨气消失了一大半。

父亲推了一下我:“快叫妈。”

我本能的喊了一句:“妈!”

她很是激动的快步的走到我身边,将手放在我的脸上,颤颤巍巍的说:“国庆,是你吗?是我儿国庆吗?妈对不起你。”

我把心一横,大声的说:“我是你儿子,国庆。”

她先流泪了。不知怎么回事儿,我充满怨气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好感。或许这就是母子天性,所有的委屈都在那一刻袭来,我身子一酸。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过了好久她才放开我,详细的问这些年的情景。

父亲交代了几句后就转身离去。我的泪再次涌起来,咸咸的涩涩的泪封住了我想说话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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