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惊鹊
第三章:逐水飘零(旧版)

郁京湘

女生 |  古典 设置
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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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晴空万里。

满地清雪依旧没有融化。我停下步伐,回头眺望时,已来到邱州渡口。

来时路,依旧热闹非凡,行人匆匆,熙熙攘攘。只是这人群中,再也不会出现我想看见的人。

这生死离别最是叫人痛苦。它犹如根根细线攥着我的心,慢慢的,慢慢的收紧,直到藕断丝连的裂开,痛到无法呼吸。

不知不觉中泪水已模糊视线,我哽咽嘴巴里的苦涩酸痛。

此时,渡口起风。风过后,它将我的悲伤也一并带走。

我越发觉着,这一阵风是老天特意派来安慰我的使者,它历经重重山峦,怀着希望朝我温柔的驶来,就好似,舅舅的拥抱。

我含着泪回望最后一眼故乡。再见了,舅舅,还有陪伴我长大苦涩、艰难、噩梦……该有新的开始了。

“好孩子……”刘爷爷手轻拍着我的肩膀,“虽然爷爷嘴巴笨,不会安慰人,但我知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我扯了扯肩上的包裹,眼泪鼻涕一把抹,露出一个释怀微笑。对!舅舅,这是你对我的期望。以后我一定会过得更好,不会再让你担心,我会照顾好爷爷,还有我自己。

“嗯。”我回应爷爷。

重新调整自己后,和爷爷上了大船,找到雀室后便安顿下来好好休息。

这个渡口是专门为邱州的商人和百姓去往虞城而开设的,路程比马车快两三个小时。现在刚出发,估计明天的这会儿就到虞城。

此时我从舱外回来,打算好好休息时,心脏突然抽了一下。我吃痛的“丝”出声,把手按着左肩下方,想着过会就好。

结果身体内各处越发疼痛难忍,感觉像是有千万只食人虫撕咬我的血肉!

很快,疼痛感蔓延至全身!我捂着肚子直接跪倒在地,根本没有力气抵抗,实在是太疼。没过多久,我的额头就憋出丝丝细汗。我忍不住哭了。

但是怕爷爷担心,我咬着嘴唇,不让任何声音发出。我是生病了吗?为什么这么疼啊?是葵水来了?可它也不至于痛得要我命啊!真的好难受啊!啊啊啊啊啊!

我艰难的爬起身,想回到床上,可我睁开眼发现视力竟然差了好多!周围的家具变得模糊,就连眼睛也特别疼,被泼了辣椒水似的疼!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啊?!真的好疼!能不能停下来!

我扶着身子回到床上,刚坐下,就觉着鼻子里面凉凉的。有鼻涕了?难道是我着凉感冒,肚子才会这么疼的吗?

我吸了一口气,刹那间“鼻涕”跟流水似的滑了下来,顺着我的下巴滴落在胸前的衣服上。

什么鬼!哪有鼻涕这么滑?我低头一看,红色的鼻血!是鼻血!

当我又要糟糕发愁时,忽然发现,身体不痛了。太好了,谢天谢地!菩萨开恩保佑我啊!

止完血后,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回床上,回想刚才的疼痛,冷汗一身流,现在还有些后怕。

此时此刻,心中燃起对神佛的信仰十分强烈,我面对着天花板,双手合十,虔诚的祈求道:“南无观世音菩萨保佑我!保佑我大病大痛都走开!保佑……”完成祈求。

“还好来葵水不是这种感觉,不然我直接上吊,下辈子当男人!”我不满的抱怨着。

看来,我真的要好好休息了!我刚闭上眼,没有睡意,准备酝酿酝酿,可脑子里又浮起一件事,是什么事来着……

咦?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是什么呢?哦,对了,舅母写给我的信!

于是我又起身去拿包裹,翻出那两封信,我看着信封面上几个大字,一个是林此生,另一个是独山。

信的纸是好纸,就是这字吧,勉勉强强有一点我舅舅的笔风。

我和她争吵拌嘴有十几年了,还真挺好奇她会写些什么“关爱”我的话。

随即,我打开信封面,拿出里面的信,有五六张,我对着上面的字,心中默读了起来:“我的侄女啊,你还是太天真!你以为我会有这么好心做汤给你喝?里面可是加了无药可解的奇毒。你现在看到这封信时,应该已经毒发一次了吧,那感觉不用我讲你也知道,是不是很难受呀?难受就对了!我恨不得拔了你这小贱人的筋,喝了你这小贱人的血!实不相瞒,今天你的举动全是我的计谋,这么多年,我早观察出,你听故事就想吃东西的习惯,所以今早我是故意引诱你喝那碗毒汤。我劝你,要是不想因毒发而活活痛死,等船到了,就在虞城老老实实的等官府过来抓你!你回去替我女儿死,总比你在外面痛死的好!对了,另外一封信,也是我写给你的,只是为让你这蠢货更加相信我,随机编造的故事借口而已。”

我看完后,脑中空白,根本不敢相信是事实,只傻傻的盯着这封信,无脑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动了动嘴唇,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只是双目麻木无神的盯着地面。

泪水夺眶而出,我狼狈的跪倒在地,双手捂着嘴,眼睛哭得涩疼。声音嘶哑开口:“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如临大敌,我整个人被雷劈般直接吓愣在原地,对于突如其来的噩耗,不知该如何。

信上她对我满满的恨意,我真的很害怕!如信上所说,我中毒了,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骗我无解,但是我真的好害怕。

我害怕毒发时的剧烈疼痛,害怕明天官府的人真的将我捉回去,害怕不承认我是王保媛,他们对我严刑拷打……

我怕啊。李若姣,你真的太坏了,太坏了。李若姣,你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已经想好好活着了啊……”

我抹着眼泪,不知该何从。片刻,我想到她说另外写给独山的信,也是我的。

我面如死灰,拆开这一封。但我还是抱着那么一点希望,希望信上说,这一切都是骗我的。

希望是骗我。是骗我的,不要是真的啊!!!我很紧张,紧张到心跳加快,连声音都能听见。

信打开,上面写道:“绝望吧!你活该绝望!你身上的毒可是独孤王爷给我的,这可是无药可解的天下奇毒,为的就是让你害怕!害怕活活被痛死,从而想要痛痛快快的死!你知道吗?我不用死,我的女儿也不用死,有独孤王爷在,找替死鬼不是问题!而你就是其中一个。你一定好奇他为什么帮我吧,让你死的明白些,因为我是他的女人,保媛也不姓王而姓独孤,是他的女儿。你舅舅,从头到尾都是个傻子。放心,你要是太想你舅舅,到了地底下,你们俩一定会团聚的,到时我一定给你们俩多烧些纸钱。”

这封信我也看完了。仿佛舅母就在身旁,她趴在我的耳边,对我说信上的这些话。

陡然间我全身上下毛骨悚然,背上、脸上流出冷汗,根本不敢动。

过了好久,我回过神恨恨的把信的捏做一团,再站起身猛丢一旁。

“啊——”我开始见了鬼似的发疯抓狂尖叫,就像舅母一样,乱摔东西。

“李若姣!坏女人!贱女人!啊!”

一瞬间,这间雀室里的桌子椅子全被我推翻,好像做这些能缓解我生气愤怒心情。

可做完这些,我又开始紧张,害怕。我颤抖着身体,仿佛置身于这世上最冷的冰窟。

“我真的……谁来帮我?谁来帮……帮我?谁来帮我啊?!!”

“呜呜——”我趴在床上大哭!“有没有人,帮帮我啊……我害怕……”

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是要逃跑吗?可我又能逃到哪去。到时全天下通缉我,谁敢收留我。

百姓不为赏金来抓我都算好结果,可这根本不可能,我哪里都逃不了,也躲不了。

“呜呜——”我闹的动静很大,爷爷大概是听到了,急忙跑来看我。

“孩子,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跟爷爷讲,别憋着,别难过……”老人家很着急,赶忙坐下来安慰我。

这些事告诉刘爷爷有什么用呢?只会让他担心!徒增烦恼。我没有停,继续放肆的哭着。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反正是眼睛哭肿了,嗓子也哭哑了。

渐渐的我目光涣散,失了魂似的。

窗外透进来一股冷风,让我冷静了一点,转头望去,才发现夜已深了。

我呆坐在床上,看着爷爷端来的食物,可我丝毫没有胃口,颓废的赖在床上,赖着赖着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寅时。

此时窗外天际露出浅蓝色的天光,大船周围依旧黑压压很沉闷。我抬头仰望,暗空上端的星星月亮也看不见,只有自私的乌云。已经第二天,再过三四个时辰就要到虞城。

一个晚上,我的身体不知道毒发了多少次,那可怕骇人的疼痛感还历历在目——我躺在潮湿又阴冷的床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面对无尽疼痛,虚弱的身体已接近透支,特别的难受。

那时,我特别的无助,但没人能够帮助我,也没有人让我依靠,只有我独自承受。可我快受不下去了。如今,我独自一人活在这炎凉世上,不仅身体上要承受巨大的,常人难以忍受的病毒之痛,还要独自面对死亡。这些无人能懂我,也无人来懂。

我的内心已被苍白而又毛骨悚然的绝望填满,没有一丝光,一丝希望。

我不可能去依靠已经上了年岁的刘爷爷,他一个老人家,不能让他劳心。同时我也知道自不量力而行的下场只会更骇人残忍。

所以,我认命了。凭我一己之力,对抗不了洪水猛兽。等到了虞城,我就会跟爷爷分别,然后在渡口等着官府的人来抓我,回去砍头。

就像舅母说的那样,总比毒发痛死的好。也许对于我来说就是解脱吧。

哐当——

我正在思索时,有人拉开我雀室的房门。我抬头看见是两个陌生的男人,一壮一瘦,看面相不是好人。

“你就是林此生?”

其中,一个体壮,左眼有刀疤的男人没好气的问我。

“你是谁?想干什么!”我看来者不善,做出防备的动作,避免受伤害。

“你舅母是李若姣吧!不干什么,我们只是受托,来收回她的东西。”另一个瘦一点,脸很白的男人开口回答我。

刀疤男:“那两封信呢?拿来!”

哦,我知道了,原来是舅母怕在我这留下把柄,所以拖了两个凶巴巴的男人过来拿走证据。

李若姣可真行啊,思路这么长远!我都没想要拿这封信指控她,她倒先想着了。可不能让她得逞,这回就算是死,她也得一起。

“什么信!我不知道谁是林什么此生!我叫鹊娘,哪来的什么舅母,什么姣!我可不认识!我劝你们两个赶紧走,不然我喊人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男捏着双手,看样子是想打我。

就在他准备出手时,白脸男用力的推了他,并骂道:“你急个屁啊!不能打人!要是留下伤,我们两个都得完蛋!”

“那你他妈推老子干什么!你行你上,叫她把信交出来啊!”

白脸男翻了一个白眼,“蠢货!我怎么就跟你出来了!”

这两个对骂起来了。我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两个,蠢货。

现在正是好机会!趁他俩还没注意我,把信捡起来塞进脚底板,然后偷偷溜走。

“死丫头!干什么,给老子站住!”

可恶,还没走几步,就被那个刀疤男给发现了!

“小姑娘,还是把信给哥哥吧,不然哥哥打人很疼的哦!”白脸男捏着嗓子对我说,这做作的声音倒让我想起了那善良的大舅母!

我转头看向白脸男,那弯起尖嘴的猴腮脸!呕!真恶心。白脸男讲话跟李若姣笑起来真是如出一辙。

还一脸变态样!一看就不是君子。我要恶心回去!

我面对白脸男,娇羞的低下头,忸怩着身子,学着李若姣做作时的精髓回应:“额……这位白脸大哥呀,你能不能别笑啦?你要是也想被恶心,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呢!人家这一路没吃东西,吐不出来什么,恶心不到你了……”

我说完话,发现对方什么话也没有说,看来是被我恶心回去了!这一操作下来很成功嘛!

我抬起头,准备欣赏一下我的“战利品”,却发现他竟然露出比见情人还要激动邪恶的表情?!!

“这不恶心吗!”突然我脑子一转。

“啊呀!”我恨的眉头紧皱,“早该想到的!”

怪不得李若姣在名春楼时人尽皆知,原来都吃她这一套啊。

重点是,我面前的还不是女人,而是男人啊!恍惚间,我看见白脸男燥热的扯了扯衣领,侧头对刀疤男说:“你!先出去等一下,等我办完事,拿了信,立马就出来。”白脸男说话时露出一脸淫笑。

“你干什么……”我紧张到连说话都颤抖,“干什么……不许过来!”

我这么倒霉啊!都要死了,还面临……

等到刀疤男走出雀室后,白脸男更加猥琐猖狂,他奸笑着边脱衣服,边朝我步步走来。

那样子像极了一只饥渴难耐的禽兽!

“小妹妹啊,你刚才那样我可喜欢了,那个傻子粗鲁,不懂怜香惜玉,哥哥懂啊!哥哥可温柔了!让哥哥好好疼疼你吧……”

他刚说完立马张开手臂朝我扑来。

“滚啊!别过来啊!”

我吓得立即扭头逃跑躲避,跑的时候被他抓住了头发,我吃痛的被拽了回去。

白脸男搂着我的腰,猪手不安分的游走,而我使劲的挣脱。

突然他的鼻子凑到我的颈肩,上下滑动,还深深的闻了闻,我特别的痒,下意识缩脖子,心里只感到一阵恶心。

“滚开,拿开你的猪嘴和猪鼻子!恶心,滚开呀!”我在他的怀中奋力的反抗,想要挣开,奈何力量悬殊根本逃脱不了。

他紧紧的搂着我,还用舌头舔着我的脖子,“啊,妹妹你好香啊……哥哥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哥哥忍不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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