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境：俗人修仙传
第一章 废都遗少（旧版）

因灵气枯竭、龙脉被镇，日渐衰微的东土神州大夏国为保国运，于一百年前迁都中州，导致存续千年的秦墟成了废都。

百年间，几乎所有名门贵胄和灵气复苏的世家大族都陆续离开这里，去中州等地开枝散叶荣耀宗门。

而留在秦墟的，除了彻底衰落的望族，余下的都是寒门百姓和流徙万里的罪民。

大夏国百年成规：但凡秦墟人不得僭越离境。

除非家族有天赋异禀灵气复苏者，才能离开秦墟迁居中州各地。

为此，不少秦墟尚有些实力的宗门都广收寒门子弟入族，若三年内灵气复苏便改姓更名后成为家族一员。

白小邪就这样成为柳氏宗族的记名族人。

秦墟以东城左氏、南城万氏、西城柳氏和北城的封氏四个家族为最，而其他小门小户家族几乎都成了咸鱼，极难有翻身的机会。

但百年来得到迁居资格的落魄家族寥寥无几。

在柳家人看来，这个入族两年零八个月仍未灵气复苏的白小邪，还有四个月时间就会被逐出柳家。

而被逐之人不会再有机会入其他家族，没有人愿意花三年时间去培养一个废材。

“白小邪，一会你替三师第椿米，就不要去灵道院修习了。”老管家在早修的时候就给白小邪派了任务。

身着青衫的柳氏家族族长柳千寻紧锁眉头看一眼白小邪，托着茶碗撇了一下茶末，啜了一口茶水：“椿完米去浮云观上两柱香。”

白小邪低眉看一眼族长，没有言语。

在所有人看来，记名柳家两年零八个月的白小邪已经被放弃了。

“灵气复苏非天赋异禀者而不能，我柳家收这种废材就是浪费资源，要我看应该提前解约才好，省得碍眼。”

说话的是柳家大少爷柳清远。

据秦墟灵道院的林先生判断，柳大少爷最晚在年底灵测前会开悟。

白小邪的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强忍着体内灵气冲突而没有发作。

所有记名入族的子弟都点头哈腰表示赞同，其实白小邪眼前的境遇早晚会轮到他们的头上。

但在趋利避害的劣根性作祟下，他们必须拍柳大少爷的马屁。

“大哥，您说话太刻薄，灵气复苏之事看资质不假，但也要看造化，小邪的努力人所共睹的。”素纱罩面的柳清玄蛾眉微蹙反驳道。

柳清远冷哼一声：“什么造化？废材的蹩脚理由而已！”

少女气得脸色微红，嗔怨地看一眼白小邪一跺脚转身而去。

眼神里有一种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怜悯，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

白小邪面无表情地望着少女袅娜而去的背影，灵海内的气血平复了少许。

气氛有些尴尬，柳家这位旁支庶出的落魄小姐竟然敢顶撞大少爷？这可是新鲜事！

“放肆！实在是放肆！”柳清远气得脸都变形了：“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对我指手画脚……”

柳千寻“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惊得柳清远戛然而止，怒斥道：“还不快去灵道院修习？！”

柳清远在一众人等的簇拥下一甩袖子出了柳家大院。

“族长大人，我椿完米、敬完香就不回来了。”白小邪施礼道。

沉默半晌。

柳千寻饶有兴致地看着白小邪：“你心性纯熟，何惧他人诽我、谤我、欺我、骂我又笑我？”

手在微微颤动，心却平静如水。

灵气复苏一年多以来不知隐忍了多少，所有的隐忍为了什么？

灵道院的林先生曾经告诉他：你姓白，白家人从来不会寄人篱下！

“四个月时间对天赋异禀的人来说时间太漫长了，你若开悟不必更名改姓，也不必入我柳家族谱，怎么样？”

白小邪想把耳朵掏干净了再听一遍，但灵海内浮起一阵滔天巨浪！

“好。”

就说了一个字，白小邪阔步走出中堂，到后院把粳米倒进石臼里开始椿米。

虽为一介十七岁少年，白小邪身上的腱子肉十分结实，每个动作里都蕴含着充沛的力量。

是的，他在一年前就已灵气复苏了！

他并没有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公布于众，一如既往地做一个闲棋冷子，只等待柳千寻今天的承诺！

“叮！”

一声脆响，上丹田的灵海内出现一道清晰的银屏。

灵气复苏那天灵海内银屏一片混沌，上面似乎雕刻着字迹，但因为灵气太弱无法辨识。

而今天竟然如此清晰。

诚如柳清玄所言，开悟的确需要造化啊，椿米也能开悟？！

秦墟的灵气已经枯竭百年，每一丝灵气都是白小邪经过修习积攒获得的，今天终于要开悟了。

“恭喜灵契已完成！”

原来那银屏上刻的竟然是这几个字？太坑爹了好吧！

白小邪狠劲地椿米，砸得石臼“咚咚”直响，一想起经过一年多的灵气积攒才发现灵海内的秘密，不禁有些泄气。

何谓灵契？大概跟“地契”、“卖身契”类同？

白小邪一想到“卖身契”三个字不禁心下一沉，感觉灵魂出窍一般：传说都不准啊，那什么“根骨”、“神通”、“术法”、“天命”之类的哪去了？

难道自己不需要吗？不科学啊！

“白小邪，你竟然还在发呆，发呆能开悟吗？！”

姊姊，本尊在找根骨那！

回头便看见那双幽怨的眼神，柳清玄正站在三米远的地方看着自己，白小邪发现她的印堂散发出虚弱的淡金气息。

不禁心下一喜：这是要灵气复苏的节奏啊！

“四个月能开悟吗？”

“我一俗人，这辈子开不了了。”白小邪抱起石臼把里面的米倒在簸箕里。

那青石臼足足有三百担的重量，之前都是用铲子铲出来的，白小邪举重若轻地便抱起来又轻轻地放回原处。

柳青玄瞪大了眼睛，呼吸有些急促：“你……你灵气复苏啦？”

不过是想展示一下男人的魅力而已，经过一年的积攒厚积薄发，一经开悟竟然获得天生神力。

这让白小邪感到不可思议！

之前府里的那些“记名”子弟们都叫自己弱鸡的。

白小邪把褂子搭在肩膀上，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大小姐，我去浮云观敬香。”

“喂……喂，你到底开悟没？要不我去跟林先生报喜，让他测试一下！”

姊姊的声音很是好听，婉转悠扬，动人心弦。

一年一度的“灵测”是秦墟最重要的活动，是决定各大家族迁居中州的大事，每年都有一两个虚报的幸运儿通过测试。

但还有一系列的复测呢，中州神道院要来人亲自测试的。

去年的两个幸运儿就被“神测”刷掉了，导致秦墟颗粒无收。

秦墟外城市井大街上的落魄人比比皆是，引车卖浆的、挑担算命的、打把式卖假药的最多。

白小邪一经开悟心情明显好转，卸下了压在心头一年多的重负，看天天蓝见水水清，无关的行人都仿若亲近了许多。

“这位小哥，我看你印堂发亮必是紫气东来，步履刚劲定然有喜事加身，过来摇一卦，不准不收一文钱！”

白小邪微眯着眼睛看一眼街边摆摊算命的先生，只见他印堂处缭绕着一团灰雾，那可是要沾染晦气的节奏啊。

灵海银屏突然荡漾一下，脑海里传来精纯的声音：拯救系统启动。

银屏上出现一张图，背景似乎是北斗七星？看得不甚清晰。

初元灵试：命算。

任务奖励：灵果。

灵蕴值：+？

原来“灵契”的是拯救系统？！

这系统说好不好说孬不孬，有任务奖励，完成奖励积累灵蕴值，还特么有摇奖功能。

白小邪看见灵蕴值后面缀着一个阴阳盘，上面有司南勺子。

慌忙催发灵气想要摇奖，司南勺子果然动了，不过停止后才发现停留在位置写着“3”字样。

结果灵蕴值上有显示了：-3。

卧槽，不要这么坑我啊，不明白规则而已！

白小邪懊恼地又看了一遍银屏，叹了口气。

拯救谁？眼前这个算命先生吗？他还用本尊拯救吗，在市井大街混吃混喝好几年了，天生就一个算命的。

不过白小邪上下打量之后才发现，这个算命的不是自己之前认识的瞎子，是个新来的。

瞎子几天前一命归西了，他竟然占据了算命摊。

“鄙人陈玄道，命算泄天机，过来摇一卦？”

走了个瞎子来了一个陈玄道，好吧，让我来拯救拯救你！

白小邪扔给陈玄道六枚铜钱，这可是他全部家当。

算命先生满脸的褶子都笑开花了，慌忙拿出签筒晃了晃后递给白小邪：“小哥，轻摇慢晃，开勒！”

白小邪接过签筒轻轻一摇，一根竹签长了眼睛一般蹦了出去，被陈玄道一下接住。

陈玄道接过竹签摇头晃脑地念叨起来，那架势就跟他孙子灵气复苏了似的。

“劳君问我心中事，此意偏宜说向公；一片灵台明似镜，恰如明月正当空。”

算命先生满脸堆笑道：“小哥这钱没白花啊，此为上上签儿，赵韩王半部论语定天下……”

陈玄道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市井东街方向一阵马嘶，人群哭喊着四散奔逃。

二匹惊马横冲直撞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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