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未谋面的爱与恨
第七天 三（旧版）

我伸出手，再度与任涵相握。他明显更加有力了。

我露出了真挚的笑容说道：“任老板，瑞运如今做着一年百多亿的生意，多多少少总有阴晦之事。这我理解，但我相信一个公司的成功，更多的是光明正大地打开门做生意。今后合作，我或我们万维有什么让任老板不满之处，希望任老板可以当面指出。”我小心地择词，又十分注意语气尽量中肯，“我相信田总与任老板做得了朋友，我也做得了，不是吗？”

“陈总已经给了我莫大的信任，若再这般说，我便无地自容了。”

《致爱丽丝》恰逢时机地响起。一看是顾总的来电，我站起身来，回避到一旁。

“金伟，今年我们飞腾的项目进度如何了？”

“顾总，现在有空吗？关于这件事我想去你办公室汇报一下。”

电话那头安静了1秒，定是顾总在确认时间。“好，那就10分钟后。我让小姜去1楼带你上来。”

挂上电话，我向任涵、乔褀两人道别。任涵叮嘱乔琪，我所拜托的事情务必要办好。

小姜是顾总的助理。10分钟后，他便出现在1楼大厅，并将我带到了27楼。

顾总的办公室毫无气派可言，这反倒拉近了与员工的亲近感。

“有什么事说吧。”我还没有坐稳，顾总便发问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小姜，他很识趣地退了出去。我二话不说，拿出了安迪的录音笔播放起来。

漫长的时间里，我与顾总一言不发，房间里弥漫的似乎不是当下的空气，一切仿佛回转到上午的会议室中，田苗和任涵正如若无人地密谈着。我们默默听完了录音，顾总弯起手指，如敲击琴键似的有序的敲击着桌面。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我不便打搅。

“金伟，你打算怎样？”许久，顾总终于停下了敲击，身体向后压向椅背，“既然你拿过来了，总有你自己的想法吧？说说看，是想让田苗走人吗？”

“不！我想顾总肯定花了大力气才把她从飞腾挖来。要是这就让她走人，岂不是亏了？而且她无论如何都有她留下来的价值。”我隔着办工桌坐在顾总对面，抬起右手轻轻朝桌中央的录音笔上拍了拍，“我拿这个给顾总听，只是为了让顾总看清田苗是什么样的人，日后留心就行。”

“金伟，没想到你现在格局大了不少。可以呀，是我之前小看你了。”

“所以之前有很多事情，顾总便没有告诉我。”我笑着脸，别有深意地说道，“比如我们今年飞腾预算有20亿的事。”

顾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站起走到窗边，向天边眺望。

“我确实是怕你沉不住气。”顾总似乎在朝着几公里外的某个建筑说着，“不过现在我很放心，你成长了不少。我相信，这次飞腾返点的事，你应该也搞定了吧？”

顾总没有回头。我从玻璃微弱的反光中看见她的脸面如平湖，似乎看穿了我的相法。

“其实我刚会见完这个任涵，而且利用录音听到的内容把返点谈好了。”我有些自鸣得意，却又想在顾总面前故作老成。

“谈好了就好。我想，应该超过12%了吧？”顾总将头又上扬5度，似乎想看见更远的风景。

“20%。”我淡淡地说着。

“多少？”顾总猛地回过头，眼神瞬间充满惊喜和怀疑。

我相信顾总是听清楚了，只是想再三确认数字。

“20%。”我依旧不动声色地说着。但我完全可以感受到此刻心跳必然超过了140。

顾总抬起两个眉角，以我从未见过的表情压抑着心中的兴奋，问道：“你怎么做到的？对方怎么会答应的呢？”

“运用了很多信息，也抓住了对方的软肋，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但合作上全然不用担心。”我云淡风轻地说着，心想或许这就是顾总所希望的我应具备的样子。

“那有可能再谈高点嘛？”顾总果然还是顾总。

我一点也没有惊慌，说：“虽然也不是全然无可能。只是，一来合作上还是要以业务为核心，即便真的谈到更高，到时难免对方在合作中对业务有所遏制，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二来，谢强那边也习惯了一个自然年返点上涨的趋势，若年初便封了顶，对全年业务未必是好事。当然这其中还是要考虑其他的风险。”

顾总点点头道：“那好吧。既然飞腾的事情有了定数，你就多花点心思在别的渠道招标上吧。这招标方法可以普及到其他渠道上吗？”

“嗯，谈不上通用，但多多少少可以借鉴一些。不过顾总要尽量给我多的信息。”

“好。那晚些，我把今年各渠道的预算和其他一些定下来的策略都邮件发给你。”顾总从窗边缓步走了回来，“对了，金伟，我也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让你招人。你自己看你这次，多谈出来的返点够你招多少人？所以我一直说，把自己的精力集中在应做的事情上。尽快招人，你才好把工作做好。”

“哎，好的人也不好招啊。尤其是现在新招的小朋友，工作态度远不如老人了。顾总可能不知道，我们19楼，早上10:58了，座位几乎还是空的，可一到11点，人全齐了。个个都是卡着时间点上班，哪像我们以前那么有冲劲。”我抱怨道。

“你说的这件事情，HR的杨总已经提过。所以今年有新的策略，每个组或部门按目前人数基数，在每个月全勤的人当中，按比例奖励一批平均早到时间最多的员工。这部分奖金数额相当于同月工资的等额。”

我一下瞪大了眼睛：“那就变成一个月双薪了，这个力度好大啊！什么时候开始？”

“就这个月，就是说今天已经开始算了。你的组现在就两个人，所以只有一个名额，想必肯定是你拿了。可你别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招人啊。”

“这个当然不会。”我脑中突然闪过什么，我很快捕捉到了这缕想法，“对了顾总。既然你说了，我就问你要个人吧。”

“谁？”顾总也难得地露出好奇的表情。

“郭宇。她是谢强组的。”

顾总似乎从记忆中搜索片刻，很快说道：“是那个戴眼镜的女生么？我有点印象，干什么要她？你喜欢这个郭宇？”

“不是，我不喜欢，是谢强喜欢她。我们公司又不让同组谈恋爱，所以我想着干脆要过来。郭宇工作能力很强，也对我们组的业务了解不少。”

“你倒是为别人着想。”顾总似乎卸下了某种防备，也许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事情，“我这儿是没问题，只要谢强答应就行。”

“好，那我这就去找他。”我起身准备离去。

顾总指了指录音笔：“这个别忘了拿去，千万别让人听到了。”

我道了声“明白”，很快返回了19楼。

安迪正疯狂地找着录音笔。想来到了晚上要开会了，他定是焦急万分。

“这个？”我摊开右手，展示出手心的笔。

“怎么在你那儿？”安迪问。

“早上急用，拿走了却发现用不了。”我装出一副委屈样子。

“废话，里面是满的。要在电脑上删了才能用。”

“那你教我一下。”

安迪很快演示了一遍：“你看，就这样。必须连上电脑才能删除，然后才能用。明白么？”

我长舒了一口气，大石落了地：“嗯，看懂了。那你先忙，晚饭时间了再找你。”

我又绕回到投放组那边。“七仙女”每个人都安静地对着屏幕，空气中散布着诡异的气氛。定是因为中午，大家得知郭宇是谢强喜欢的人后，不知如何自处了。

“强强，我刚从顾总那儿过来，我问她要个人。”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来了一句。

“啊？什么意思？”谢强还蒙在鼓里，一脸惶惑。

“我问她要了郭宇。她答应了啊。”我说着，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谢强会是什么反应。

“她怎么会答应的？”谢强急了，一下子站了起来，高高的个头给了我不少压迫感。

他不由分说地质问我：“你要缺人，你可以自己招啊，干嘛要挖我的人？你缺人，我也缺人呀！”谢强声音越说越大，仙女们都不禁看了过来。

我心想：此事本来是为了成全谢强和郭宇。但倘若郭宇并不喜欢谢强，那不就变成我自作多情了？

我转头向郭宇问道：“郭宇，你愿意去我的组吗？”

有了中午时的说明，那郭宇心中自然明白我提问的实质是什么。她看了看我，明显纠结地作着心理斗争。而谢强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眶中多少有些害怕。

“好，我去。”郭宇答道。

谢强眉头紧锁，以近乎吼的声音质问道：“为什么要去他那儿？有什么好的？”

“谢强！”我喝住了他，然后轻声道，“郭宇来我这儿不是因为能力，而是为了公司的规定。你应该很清楚同组之间是不能谈恋爱的。你懂了吗？”

谢强突然一怔，如雕塑一般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郭宇是个明白人，她自己既然答应了那意味着是什么，你还不明白吗？”我几乎要把话说明了。

一旁的郭宇有些脸红，插嘴问道：“陈老大，那我什么时候转过去？”

“不急。”我想反正明天还要重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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