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别打脸,踢人别踢鸟~”
林间一处僻静地方,武当辈分高得离谱的师叔祖人物,抱头哀求。
世子殿下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卷起袖管,拳头高高举起。
“害我大姐抱憾一生,老子说过,见你一次打一次,正好攒了三年,一次性结账!”
一提徐脂虎,骑牛的顿时有些逆来顺受,将双手从脑袋挪开。
撇嘴道:“打就打呗,提你姐作甚?”
徐风年三年游历,身子骨可再不是以前那个纨绔废物。
加之最近和老魁练刀,气力大的更是不像话。
一拳下去,洪洗像这幅小身板,估计得躺个几天。
可正当世子动手之际,突然狂风骤起,直接把徐风年摔了个仰面朝天。
“我都不舍得动他一根指头,你凭什么?”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兀自出现在林间。
护犊子的余北玄,半路上才想起徐风年每次来武当必做的一件事。
以前是没辙,可眼下别说他一个膏粱纨绔,就算人屠敢碰武当中人一根指头,照砍不误!
眼瞧着世子殿下受辱,作为王府的死士,青鸟挺抢便刺。
别看青衣丫头身板单薄,可一杆大枪却是虎虎生风,枪出如龙。
余北玄头也没回,只是袍袖轻轻一卷,凌厉罡风瞬时将小丫头甩出十几步。
王府梧桐苑几十个大小丫鬟,修为最高的,莫属红薯和青鸟。
好歹一个二品小宗师,连人家身前三尺都无法靠近。
踉跄倒地之际,幸好被身法奇快的南宫仆射一把扶住细腰。
“别冲动,你打不过他!”
另一边,余北玄指着小师弟的鼻子就是一顿训斥。
“洪洗像,拜托你能有点儿出息吗?”
“堂堂武当师叔祖,被人骑在脖子捶,是可忍孰不可忍,再有人敢动你一根毫毛,师兄我让他后悔来这世上一遭……”
说罢,余北玄回身狠狠瞪了眼徐柿子。
“你心疼你亲姐,师弟他一样有人疼,别特么仗着有个人屠老子,便不知天高地厚!”
“还有,徐脂虎远嫁江南,只是因为骑牛的不肯下山吗?”
越说越激动的小道士,将这些天的郁闷,一股脑地洒在了徐风年身上。
洪洗像眨着眼睛,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心头不自觉涌起阵阵暖意,感动的差点儿落泪。
别看师兄带着他偷鸟窝看禁书,真要有事,第一个跳出来护着自己的,永远是他~
后边的青鸟和南宫仆射,包括刚呼吸了几天新鲜空气的白发老魁,更是一脸懵逼。
啧啧~
北凉世子什么人?
离阳朝三品以下官员,他可以随意打骂折辱。
甚至一句话,便能让人家满门抄斩。
江湖中人得罪世子,要么被灭门,要不充军发配。
武当的小道士,这么不把人屠放在眼里的吗?
不过再一细想,余北玄也的确有资格教训北凉世子!
方才只是感受到那一身匪夷所思的恐怖内力。
直到他从天而降,还一袍袖扇飞一位小宗师。
这份修为,想要万军从中取下北凉王徐晓的首级,不是没可能!
揉着屁股站起身的徐风年,怒火中烧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这特么……是神仙不成?
回头看了眼那三位,除了青鸟这丫头让他略有安慰。
剩下两个狗屁高手,简直不知所谓!
徐风年掸了掸满身尘土,面色一变。
“余道长教训的是,你放心,以后再有人敢碰骑牛的,我徐风年第一个不答应。”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变脸比变天还快的世子殿下,焉能不知这般粗浅道理?
面对眼前这位猛人,他再不服软,吃亏的还是自己!
三年六千里的游历,的确让徐风年成长了不少。
况且此番上山是为了带黄蛮儿回家,犯不上得罪姓余的。
余北玄也不想再搭理他,拽着洪洗像便走。
“后山你认识,自个儿去瞧~”
徐风年笑呵呵抱拳道:“不劳小神仙费心,慢走。”
等人走远了,他即刻收起一脸谄媚嘴脸,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忿忿嘀咕道:“有朝一日,小爷我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南宫仆射绕过青鸟,上前微微道:“还是收起你那点儿小心思,再练十辈子,你也打不过他。”
“诶~本世子好歹让你入了听潮亭,这么说话,不地道吧?”
“我不过实事求是,这个叫余北玄的,内力剑意举世罕有,性情也是古怪的很。”
白发老魁沉声道:“娃娃,你算是幸运,那位只是说话难听,真想要你的命,谁也拦不住!”
“切忌以后在人家面前,别瞎摆什么世子的臭架子……”
徐风年不耐烦道:“二位打住,屁股差点儿摔成四瓣,还嫌我不够丢人?”
“走,赶紧去后山瞅瞅~”
一行人绕过悬仙峰,小半个时辰后,总算赶到小莲花峰附近的那座“剑山”。
抬眼望去,无数柄寒光熠熠的长剑插满山野,气象恢弘,叹为观止。
曾经去过吴家剑冢的楚狂怒,顿时眼前一亮。
插满了几十万柄古剑、名剑、破剑、断剑的葬剑山,曾经是整个江湖的剑士圣地。
更有木马牛,太阿,大凉龙雀,胸臆和素王剑五大离阳神兵。
如今武当这座剑山,除了没有名剑生辉,气势绝不逊于吴家剑冢。
回想起当日飞掠半空的浩荡剑幕,白发老魁一双矍铄眸中满是惊羡。
人言“天不生李纯罡,剑道万古如长夜”。
曾经问鼎江湖第一的青衣剑神,最巅峰之时,怕是也驾驭不了如此之多的青锋。
而这座剑山,也绝非紫竹林王小屛所为!
“余北玄?!”
徐风年听着老魁口中讨厌的名字,眉头微微一皱。
“老爷爷,您可千万别说这等吓人的本事,是那个臭道士。”
南宫仆射不停眨着狭长眸子,满目不可思议。
听到身旁人脱口而出的名字,顿时恍然。
“是他没错,紫竹林的剑痴虽是武当剑道魁首,但绝不会有此能耐,王重娄也做不到。”
世子殿下听罢,扫了眼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满脸灰心丧气。
“完蛋,小爷我真是练十辈子,也打不过他!”
而另一边,拎着师弟回了小莲花峰的余北玄,一阵长吁短叹。
“师兄,最近瞧你总是心神不宁,是有什么事吗?”
余北玄扭头看了眼玉霄宫的方向,微微道:“骑牛的,你也不想见着掌门师兄身死道消吧?”
洪洗像听罢后,突然间脸色一变。
“传世子大黄庭的事,掌门师兄只说予我一人,你如何得知?”
余北玄埋怨道:“原来你早知道?”
“唉~劝了半天也无济于事,还说等他死后,由你接任武当掌门,定会不负众望重振武当!”
面色悲戚的洪洗像,顿了顿之后,又说了一句让余北玄看到一线生机的话。
“就算不传徐风年大黄庭,他依旧会散功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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