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这玩意儿适合你~”
余北玄从一截柳身上扯下护身宝衣,随手扔给了洪洗像。
武当向来太平,但今夜突遭刺客袭击,还是北莽的金牌杀手。
弄不好,今后类似事件还会发生!
在骑牛的尚未觉醒之前,他可是武当上下重点保护对象。
此刻没心没肺的洪洗像,正满面欢喜地打量着手中银光闪闪的宝衣。
像是之前的死里逃生,只是一场游戏罢了~
“不错,不错,这下想死都难喽!”
王重娄上前看了眼,不禁满目惊叹。
“这~这是灵丝软甲,北莽的江湖至宝!”
余北玄眨眨眼:“什么玩意儿?”
“师弟有所不知,这可是媲美离阳符将红甲的旷世宝衣,水火不侵,刀剑难入。”
“而且软甲内里,还有道德宗麒麟真人刻录的《伏魔真经》,防御力极为惊人。”
听了掌教师兄的解释,余北玄撇嘴一笑。
好家伙,难怪能挡下他黄庭神照的雄浑内力。
合着一截柳相当于五具符将红甲合体!
骑牛的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大难不死,还得了件旷世宝衣……
眉飞色舞的洪洗像哈哈道:“多谢师兄慷慨赠宝!”
“诶,还有救命之恩哩~”
“救我,不是应该的吗?”
“呸~”
余北玄白了他一眼,猛地恍然道:“哎呀,小明月……”
话音未落,小道士一步踏出,瞬时消失于小莲花峰。
赶来峰顶的,除了知悉内情的王重娄三人之外,还有七八个武当二代弟子。
眼瞧着曾经银样镴枪头的余北玄,顷刻间恍若天人般,俱都是一脸懵逼地楞在当场。
“这~啥呀?!”
“一步千里,虚空踏境,难道是那典籍里的仙术,缩地成寸?”
“他是小六师叔吗?”
“诶,刚才那一拳瞧见没,起码是金刚境修为!”
“不对,好像已经到了指玄,甚至……”
“…………”
王重娄拂尘一甩,瞪了眼叽叽喳喳的二代弟子们一眼。
“去把一截柳尸体葬在后山,今夜之事,决不许对外吐露一字!”
“尤其是你们六师叔……”
“谨遵掌教之命!”
交代完之后,王重娄看了眼比自己年纪还大的二师弟。
“无碍吧?!”
陈繇心有余悸地抹了把鬓角冷汗,矍铄的眸子闪过一丝寒光。
“好险呐~若北玄稍来迟一步,师弟我和小七,可就下去见祖师爷喽!”
一截柳的剑术神出鬼没,指玄中期的境界更是高他一筹。
还他娘穿着灵丝软甲……
这架,不输才怪!
暴脾气的老道,撇头看了眼紫竹林的方向,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
愤懑道:“剑痴离着最近,武当有难,也不说过来帮忙?!”
王重娄叹声道:“自从和剑气近黄清打了一架,便在紫竹林闭关。”
“今夜之事,不能怪他~”
五师弟闭的是生死关,早已封了自己的五感神识。
就算小莲花峰塌了,恐怕也叫不醒他……
陈繇拿王小屛没辙,转头冲着摆弄宝衣的洪洗像就是一通训斥。
“你呀你,平日不好好习武练功,结果怎么样?”
“若再有杀手闯山,焉有今夜的幸运……”
习惯了二师兄的大嗓门,洪洗像识趣儿地收起灵丝软甲,耷拉着脑袋。
知错不改,善莫大焉!
另一边的玉柱峰,余北玄替小道童包扎好伤口,又喂了颗武当的圣药,太乙丹。
宋师兄赠了三颗,可惜,他用不上!
黄庭神照的威能,轮谁也想象不到。
明月服下太乙丹后,只短短茶盏功夫,惨白的小脸儿便有了血色。
紧接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呼一声。
“师叔祖在上,请受明月一拜!”
余北玄扶起他,欣慰地摸着小道童的脑瓜。
“你不错,很不错……”
世间多少七尺男儿,风骨如野草,弯了再弯。
可瞧瞧只有八岁不到的小明月,面对北莽金牌杀手,铁骨铮铮,宁死不屈。
连他这个师叔祖,也不得不竖个大拇指。
武当有明月,宗门之幸!
“你师父是?”
起了怜才之意的余北玄,笑眯眯问了一句。
明月满目恭敬道:“回师叔祖,我师父是青云峰的赤松子。”
“三师兄宋知命的徒弟?”
“嗯嗯~”
“那你不呆在青云峰和他炼丹,怎么跑来藏经楼做了杂役弟子?”
明月垂着小脑袋,欲言又止。
余北玄拉着他坐在藏经楼的石阶上,慈蔼一笑。
“有什么话便说,师叔祖给你撑腰~”
“是~是明月资质愚钝,太笨了!”
余北玄顿了顿,微微道:“不是你笨,是没钱孝敬赤松子吧?”
武当七十二峰,道士数百,大都如掌教师兄那般敦厚宽仁,心地纯良。
可也难免有几颗老鼠屎,坏了道教祖庭的琉璃无垢。
就比如长了对势利眼的青云峰赤松子。
丹道天赋是不赖,可惜这人品,真不敢恭维。
刚入门的弟子,若不孝敬个几十两,三五年甭想靠近那几只千钧鼎炉。
被戳破的明月,依旧乐观道:“师傅他人很好的,况且在藏经楼也不错,扫扫地,看看书,同样可以修道。”
有些人心如花木,向阳而生。
小道童出身贫苦,上山修道也被师傅冷落,如若无物。
但心中毫无一丝怨念,反而乐观豁达。
余北玄摸了摸他的脑袋,越发喜爱这个孩子。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跌谷底也要开花,沉海底仍旧望月……”
“与其抱怨黑暗,不如提灯前行!”
明月听罢,鼓着小手高兴道:“师叔祖说得真好!”
“回头去和掌教说一声,以后跟着我吧~”
“这?”
小道童犹豫了一会儿,抬起下巴重重点了点头。
上山这两年,师傅赤松子和他说得话,没超过十句。
难得有人语重心长能和自己聊这么久,还是辈分和掌教一样的余北玄。
可,他能教我什么呢?
修为不咋地的师叔祖,小明月早有耳闻。
除了人长得和画里似的,好像真没啥本事。
方才重伤之际,小道童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哪有机会见识余北玄的能耐……
在明月看来,跟着北玄师叔祖,成了他无奈的最后选择。
翌日,余北玄早早去了玉霄宫。
静坐吐纳的王重娄也是纳闷,小六不是每日清早都在莲花峰餐霞饮露吗?
这一大早的,定是有什么急事。
结果一听,只是想收个奉茶童子。
“北玄,怎么想起收徒了?”
名义上是奉茶,实则就是师徒关系。
只不过武当有武当的规矩,岂可隔辈收徒。
余北玄将昨夜之事详细说予师兄,引得王重娄不禁一阵唏嘘感叹。
“明月这孩子,竟有如此心性,不简单呐~”
“可惜,他天资有限,将来武道一途止步指玄,已是大幸!”
余北玄呵呵一笑:“与师兄打个赌如何?”
王重娄甩了甩拂尘,兴致盎然道:“怎么,你还能调教出一位陆地神仙不成?”
“那可说不定……”
这时,殿外有弟子禀报。
“掌教,北凉王府的二郡主和小王爷,已经到了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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