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爱情离去
女服务员（旧版）

这时外面传来动荡的叫喊声，“都给我别动，趴到地上。“

“双手抱头，全部抓起来！”

“还有没有剩下的！快找！”

“完了，是政府那群家伙，快逃。”

我慌了神，开始疯狂扫描四周，“往哪逃？”

这时门外的声音逐渐近了，似乎是在往门口这边来。

“怎么办？”

“那儿！”他指向一个地方，我的眼睛应声看过去，有一个很小的紧闭着的窗户。

没等我缓过神来，他已经爬上去了。他拉开玻璃，将身子往外塞。

当我把他推下去时，门外那个壮硕的汉子已经打开门，看到我了。

刚刚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竟然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这么费劲的跑掉，但跟他对视的那一瞬间，我才真正的开始慌乱。

在这被抓住就什么都玩儿完了。

我撩起袍子，把身子往外塞。

在空中我体验了一秒的恐惧，仔细想，倒也谈不上是因为自由落体的恐惧，甚至有些刺激，还有快感，但这些感觉在我落到下面的草垛上之后便转瞬即逝，还好这里是二楼，下面还有一个草垛。我没受什么伤，但屁股摔的有些疼。

顾不上思索，我抬眼发现自己在一个小巷子里，卢克已不见踪影。没找到他，那我也撒腿跑了，可能跟他跑向了不同的方向，也无所谓了。

这也是我做的最多的事，逃跑。

我似乎总是想着逃掉，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至于自己想逃的原因，那就像一团迷雾在我眼前，我奔跑着扒开它想看清后面是什么，但我越是努力越发现它厚得不见底，扒开了一层又是更厚的一层，以至于我愈跑愈加疯狂，愈加绝望。

在他人眼中我俨然如无赖般活着，我也只能如此，否则我将被巨大的层层恐惧包围，堕入地狱。啊，真是悲伤，大家为什么就无法相通呢？他们要是能体会到我的绝望，想必也会似我一般狼狈的逃跑吧。

我不知跑了多久，一直到没了力气才停下来，抬头一看，眼前是个幽暗的小巷子。啊，卢克，我为什么会听了他的话跟这些共党扯上关系，这次可能真的完了，那人看清了我的脸，要逃到死才能解脱了。哦，或许我去跟他们解释清楚，能够放我一马呢，可是万一不行呢，我这样的说辞，不过是众多羸弱之辈口中的一种，他们凭什么相信我，要是被当成共党，一定会生不如死吧，还是死了好。

不远处有一家咖啡店亮着灯。

歇息之时，我留意到咖啡店的墙壁外面有个人站着，额头抵着墙壁，穿着皱巴巴的制服，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这家伙，应该有个还不错的工作吧，我本该羡慕这样的人，但我并没有，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又陷入那种无奈的痛苦，我想就算我有了一份工作，也不会好起来吧，我不会听话，也存不下钱。还是会一团糟，看吧，看这家伙的样子，看他的眼睛，跟我也差不多。

自己的安慰总能让我心安，我大概就是这样一路把自己骗过来的。我想，换谁来都一样。

大家都是这样，我心里想着。看那人大抵也是这个样子，我便放心了。

我在咖啡店里随便找了张桌子，在一旁坐下，然后呆呆的发愣。

想来想去，想到如今这世道，真令我心力交瘁，不去想自由党派的事了。

我得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有个人样呢？

去结婚吧，跟一个女人结婚，买个房子，住在里面，然后生一个小孩。哎，或者，要不，去旅游吧，虽然跟家里人断绝了关系，但不是刚拿到一笔钱么，就拿着这笔钱去旅游好了，离开这个地方，嗯，这样大概会好点。

哎，算了，得了吧，在那之后又怎么办呢，我可没勇气做那些事，还不如让我多喝几瓶酒呢，之前的钱就是用来买酒的，不会用来做别的事。

“莎尔拉，待会儿陪陪我吧，好不好，我好寂寞的。”

隔壁桌的男人应该是喝醉了，正搂着一个女服务员说话。

那女服务员穿着一身像在舞会上的红裙子，没有裙皱，腰下像撑着一把伞。

此时她的腰被男人搂着，双手阻拦着男人另一只手。

“我……我还有事。”

“我知道一家时髦的店，你一定会喜欢的，如何，行吗？莎尔拉。”男人说着就要去亲她。

女服务员站起来，“不好意思，我乡下的弟弟来了。”向那客人鞠了个躬，然后竟向我走来了。

她把我拉到了另一张四合的紫色沙发上坐着。

我沉默了片刻，见她不说话，便漫不经心地开口

“那个……”

“就让我在这里避一避吧”她看向那个男人。

“那家伙很烦”

我不想管，她当我默许了。

“来点什么？”

“随便，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喝点烈的”

“那……这里来瓶酒。”她对刚刚走过的男服务员招了招手。

“不……”

“没关系，就当做是客人的弟弟。”

“嗯”

过了一会，我在考量这个女人之时，店门边的门铃响了。

“欢迎。”门口传来声音。我寻声看向那里，随之而来的是我的身子一抖。

那个粗壮的特高走了进来。

我开始浑身战栗，手足无措起来，现在跑吗？不，这太明显了，恐怕跑不掉的吧，没办法，我放弃了，于是我只好埋着头。

片刻之后，我的双眼左右观察之时，忽然被猛地一拉，一股女性的气息扑面而来，随后眼前呈现出一片红色。

我听见外面传来声音。

“唉？今天您就收工了吗？”

“你的客人呢？”

“方便去了。”

此时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过了一会儿，耳边的脚步声远去。

接着听见一声很大的动静，是门被用力打开摔在厕所墙壁上的声音，又紧跟其后的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打扰了。”那声音趾高气昂的。

“欢迎回顾”

……

那男人，大概已经走了吧，我心想。

我感觉我的脑袋正在升温。眼前的红晕看着越发温暖，让我想到死亡的美，甜美，芳醇。

过了一会儿，视线中亮起一道明亮的白光，那是咖啡店灯光。

“你想待到什么时候啊？”

我猛得抬起头来，她正在看着我，脸上带着红晕，只停留了一会，随即消失了，不知为何我的胸口泛起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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