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用手捂住鼓起的包,疼得咬牙切齿。
父亲这记"毛栗子",绝对是手下不留情,下的是狠手。
我的董事长的父亲及母亲,自小到大,不要说没对我动过一个小指头,就是厉声的呵斥都似乎没过。我一直过着要风得风,要雨有雨的生活,无忧无虑。
而这个刘建元父亲,这记毛栗子,却是实打实的往我痛里揍啊。
但宿主的记忆里告诉我:我尽管经常被他骂,被他打,甚至有时拿棍子或棒槌狠命打,却不会恨他。
因为他知道,自从那年母亲田菊花跳河自尽后,刘建元的脾气就变得暴燥了,经常喜怒无常。
母亲死的真是惨啊。小小年纪的宿主,心里就一直理解父亲。
所以他再怎么疼,他都咬牙忍着。
他希望自己身上的疼,能减轻父亲心里的疼。
父亲发完火,独自去土灶台上烧饭了。
说是烧饭,其实是把早上烧的稀饭热一下,再炒了碗茄子,和丝瓜。
在家里,稀饭是主流,十顿九顿是。
想吃碗大米饭,都是奢望。只有两个姐和姐夫回来,父亲才会烧回。
我们俩马马虎虎吃完中饭。
正当我在洗刷锅碗时,秀琴婶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快快快,晔明,快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去新桥中学复读。"
父亲正在猪圈里清扫着猪粪,听见秀琴婶的声音,很不高兴地说:"你真要这小子去复读?"
"那还有假。我找我娘家堂兄,都说好了。今天是他们新桥中学高复班报名的最后一天了,我好说歹说,给他说了晔明和谷音的高考成绩,他才答应。现在就去,过了这村就没有那店了。"
"隔壁那臭丫头也去复读?"父亲惊讶地问。
"人家哪像你这么目光短浅。"秀琴婶白了父亲一眼:"我上午去娘家时,束近山看到我,听我说去帮晔明想办法找路子复读,非要我帮他把谷音捎上。看看人家,一门心思要把女儿送去复读考大学,你把自己儿子却整天想着什么学木匠呀学裁缝。所以啊,束进山能做地主,你却只配做长工。"
"那束进山做地主有什么用,文化大革命期间还不是天天被批斗?"父亲争辩道。但束近山送女儿去复读的事明显刺激到了父亲,所以他不再坚持反对我去复读了。
秀琴婶摇着手:"好了好了,不和你争辩了,我们要急着赶去学校呢。要走二十里路呢。"
她指挥我:"晔明,快把你高考要用的书都带上。"
接着,她又对父亲喊:"大哥,你别扫你的猪屎里,满屋子都臭臭的。快点帮晔明打点行装。我堂兄说了,他们高复班要住校,两个礼拜才有个礼拜天好回来一天。被子,席条,帐子,枕头,米,萝卜干,咸菜,饭盒,碗,筷都得带上。对了,还得带上钱。住校不要钱,但学费要交的,还有他们中午集体伙食,十个人一桌,每顿2毛钱,一个月要6块钱伙食费。"
父亲皱起眉头,迟疑着。
秀琴婶也顾不得猪粪臭了,她跑到猪圈旁,硬是把父亲拽了出来:"大哥你也爽快些什,磨磨蹭蹭的。这些东西有吗?钱有吗?没的话我给晔明去准备。快点,我还要去谷音那通知她呢。"
父亲没法,只得用手在胸前的围巾上擦了擦,走了出来,嘴里说着:"真是姑奶奶。好的,我来准备。"
秀琴婶又"咯咯咯"笑了起来:"这才是晔明的好父亲嘛。那我去谷音家了。晔明,等会准备妥当,去谷音家门口等。"
我长吁了口气。父亲终于同意我去复读了。
要不复读,那自己不要成个小木匠或者土裁缝了嘛。
我这个2023年的高考状元,英雄也无用武之地了。
我自信,凭我这个状元的身坯,稍经复读,适应一下那时的教材,一九八四的高考,赡宫折桂,还不是信手拈来,唾手可得?
一切准备妥当,我背着那个"为人民服务"的书包,父亲挑着担,来到束谷音家门口。
不一会,秀琴婶同着谷音及她父母带着行李出来了。
束谷音连眼睛都不扫我一眼,直接当我是空气。
而我父亲,也一样,看都不看束谷音一家人,而是别转着头,眼睛瞄向远处。
秀琴婶把束谷音的行装,搬到我父亲跟前,说:"大哥,你们两家大人就不要去送了,田里活真忙呢。我送两孩子去,我堂兄你们不认识,得我去。"
父亲和束近山一听,忙摇手:"那怎么行,这么多行李,二十里路要走呢。”
"这点东西,不重,我还没七老八十呢,挑的动。"秀琴婶强行把两人的行李整一起,用扁担挑了,就走。
父亲和束近山拗不过她,只得作罢。
我赶紧快步跟上秀琴婶。
她挑着担走起路来真好看。
胸脯一耸一耸的,像两头小鹿在快乐地奔跑。
屁股一扭一扭的,无限的风情令人浮想联翩……
我只管盯着秀琴婶看,却忘了后面的束谷音。
直到秀琴婶回头望她,对她喊:"谷音,快些跟上呀!"我才想起后面还有个美女呢。
我回头一看,束谷音背着书包,在我们后面几十米的地方不紧不慢跟着。
听到秀琴婶的叫喊,她也没加快脚步丝毫。
秀琴婶似乎知道些什么,也不计较,回头挑着担子继续前行。
天热,二十里路好漫长。但我却没觉得长,也没觉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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