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6年9月4日。
秋天的夜晚,上玄月挂在西面的天空。
轻微的凉风,透过车窗的缝隙,带来田野的清新气息。
耿严在城际快速通道上一边开车,一边听着歌曲,偶尔跟着来上一两句。
“每到冬季,每到冬季,就难免想起你……”
这条路限速八十码。耿严不时瞄一眼仪表,控制着车速,以免超限。通常情况,遵守规矩,一直是耿严的习惯。
尽管可以设定为全自动驾驶,但耿严喜欢那种驾车的掌控感。当然,如果碰到需要喝酒的场合,酒后就只能设定为自动驾驶了。
“因为枝头冰凌的锐利,就像你冷艳的眼神……”
耿严正跟唱着,无意间发现,右前方路边护栏附近,有个黑乎乎的影子,似乎……是蹲着的一个人?
耿严直接刹车,停靠路边,打上双闪,往回走过去。
是个老人?
不期然地想到,八十多年前,摔倒老人被扶起,反过来被讹的事件,特别是不自觉地想到审理法官那句“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耿严嗤笑了一声。
好在,反正有行车记录仪。
“老人家,这么晚了,要帮忙带你一段吗?”
“咳,咳”蹲着的老人轻轻咳嗽了两声。
耿严打量了一下,老人看起来六十多岁,衣着很普通。
抬头四周看了看,前面距离公路不远处有一片灯光,记忆中似乎是个乡镇居民小区。
老人缓缓站起身,比自己矮十多公分,应该有一米七多点;体型很匀称,如果不看年龄,那身材甚至和自己有一拼。
“没事,其实我是专程在等你的。”
“什么?”耿严一顿,但看老人的样子应该没有恶意。再者,自己学过几年自由搏击,也有自信应对一般的动手行为,更何况还是个老人。心下也就坦然,“要不,到车上说?”
老人微笑着点点头,看出来,对耿严的心性很满意。
“一边开一边说吧。”老人动作自如地坐到副驾驶位子上说。
“OK!”
耿严启动车子,示意老人可以说了。
“别担心,找你没有恶意。而且,按你的性格,应该说,很大程度上是一个你非常乐于接受的特殊机缘。”
耿严皱了下眉,没有接话。
沉默是金。这是耿严的重要信条之一。
难道,这就是某种奇遇的节奏?
“可以说,今天是对你的最后考验。”老人面带微笑地看着耿严。
耿严侧撇了一眼,继续注视前方,虽然心里对这种突兀有些许不快,但并没太在意,脸上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耿严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从小遭受的各种挫折,早已练就了耿严波澜不惊的心态——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是专门找上自己的,考验也是可以理解的。
相信天意是耿严最主要的信条。
“快进城了,要不来点夜宵,边吃边聊?”老人似乎熟知耿严的个性,没计较他的沉默,直接提议道。
“行”。
因为还在读博的学校和女友工作的城市相隔六十多公里,明天是周一,耿严觉得赶晚回到学校要方便一些。
现在,一提到夜宵,出发前刚和女友缠绵后,耿严也确实感觉有些饿了。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达格奇,按照这里的礼数,你可以叫我达队长。”
*
车子进入街区,在一个停车场停下后。两人来到靠近的一家酒楼,要了个小包间。
“达队长,你来点吧!”耿严拿起桌上的电子菜谱板递给了达格奇。
达格奇微微一笑,并没有推辞,接过菜谱板,点了几下菜谱的屏幕。
很快,点的菜就通过餐桌边旁边送菜台传上桌了。
凉拌猪耳朵,干切牛肉,烧鱼,炒青菜,花生米。
耿严有些意动,这些都是达格奇点的,但似乎这些正是耿严爱吃的。
“你住的不远,可以用自动驾驶回去。来点你喜欢的啤酒,怎么样?”达格奇提议到。
“行。”耿严咧嘴笑了一下,有些苦涩感。连菜肴爱好都这么熟悉,那就是调查的很到位啊!
“来五瓶千里雪啤酒,直接打开。”达格奇按了一下桌上的呼叫器说道。
“马上到,先生。”似乎是机器声音。
转眼间,餐桌边旁边送菜台,上升起五瓶打开的啤酒,自动传到餐桌上。
耿严拿起一瓶递给对面的达格奇,自己也拿了一瓶,倒进杯子里,微微举起向达格奇示意一下,一口喝干了。好像口很渴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渴过。
达格奇笑着微微摇了摇头,也一口喝干。
“我得先说明,我们先期全面考察了你,是全面。觉得,你可以信任。因为,只因你可以信任,才存在以后。”达格奇一脸严肃地看着耿严,“为了说起来简便,可以先从你感兴趣内容的开始,你问我答……”
达格奇又满上一杯,在等耿严的意见。
“行。怎么选中我的?”
“首先是身体健康是基础,知识层次,至少是理工类硕士,像你这样的物理博士当然首选;其次是兴趣爱好,尤其是个性特质,包括品行。不过,你被选中,有很大原因,是源于你女友。”
耿严脸色一凝,表情严峻地看着达格奇。
“哈哈,别误解”。感觉到耿严的情绪变化,达格奇笑着补充到,“是因为,你女友写的一本《引控社会管理》一书,我们屿星的社会管理基本就是和她的思路不谋而合。顺便说一下,你喜欢看侦探、间谍小说倒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耿严没有说话,扫了眼对方,继续吃菜。
“呵呵!”干笑了两声,达格奇继续说道,“当时是觉得,这么优秀的女人,那么她的男友,应该也一定很不寻常”。
耿严搓了下额头,“你们应该是个组织?”
说着耿严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是的。我们来自屿星球……”达格奇看着耿严说道。
“外星球?”耿严心里一激灵,但并未表现的很惊诧,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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