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蝉
第四章 鹤鸣（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对于江流儿来说，二郎神的死只有一点价值，那就是他临死之前透露了将猴子的神魄分为八个部分封印在三界之内，对于江流儿来说，这已经是最有价值的情报了，所以江流儿只是杀了二郎神，并没有将他的神魄打碎。
对于牛魔王来说，江流儿的这些行为已经不亚于逆天而行了，好在什么江流儿不江流儿的，江流儿也并不在意，甚至还谦虚的说：“虽然贫僧打架的本事在经数一数二，除了不轻易动手的那几位，其余的都不在乎下。可惜……平天大圣，不必贫僧多言，你也该知道，西天归来之后，妖界是一天不如一天。我记得当年你练成火云十式的时候，曾在火焰山连续十二次逆转牛夫人的芭蕉狂风，但是到了这青城山之后，如果贫僧没有看错的话，虽然大圣在毗舍离界的修为已达化境，可是打架的火云十式，恐怕连前五式都没有办法完整的地出来吧！
“这特么的都怪谁！”牛魔王嘴里骂骂咧咧：“如果不是你取回来的真经，天下名山大川哪里会被天庭加上如此之多以大道符咒封印的阵法，现在三界之内哪还有妖界生存的地方，只要是座山是条河，所有大妖在其中都要受受到禁锢，妖心自然也会磨损，天庭选择把老牛安排在此处，自然是为了损耗我的妖气！”
江流儿脸上有一丝尴尬，但似乎也不愿意辩解什么，只是继续娓娓道来：“自从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一战之后，我那徒儿的妖力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在大闹天宫之前，他就算跟神将相比也差不了多少，更是有着不弱于菩提祖师的七十二变，再加上那件威力无穷的金箍棒，恐怕连如来佛祖都要忌惮三分。然而……”
说道这里，牛魔王不由得打断了江流儿的话：“我后来听人说，当日七弟不知道为何，一心要叛出天庭，增广天王、多宝道人等六人联手布成诛仙阵，打算将他彻底围困住，可是我那七弟盛怒之下的一击，让增广天王千年修为毁于一旦，至今还神志模糊地躺着，以至于四大天王成了三大天王，哈哈！”
“呵呵，”听到牛魔王的话语，江流儿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平天大圣所言极是，以我对悟空的了解，他盛怒之下的法力，更接近于混沌状态下开天辟地的时候，有着生生不息的妙处，换做是我，也不敢说能挡得住那一棍！”
“可是这也让猴子跟天庭不死不休了，其实那天……”说到这里，江流儿停顿了一下：“我并非完全不知情，可是……我当时却没有办法前去把悟空救回来。这三百年来，我日夜从天机之中探寻悟空生机，才知道你在看守他的一件神器，如果不是你，我也是断然不敢来拜访的。”
“只要你这里还能守住，我也会马上去寻找悟空被封印的地方，悟空就还有重生的希望，有了悟空，这三界就不至于现在这样摇摇欲坠了，眼看天界佛界和妖界已经无法再保持平衡了……”说到最后，江流儿一字一顿，这才有了几分出家人的样子。
“好。那么佛爷想必已经有成竹在胸了吧？”牛魔王身体微微前倾。
“平天大圣说笑话了。”江流儿摇头，“天庭行事一贯隐秘，就算是你我藏身于结界之中，过几天也会被他们发现踪迹。如果我们面对的是坐在凌霄宝殿上的那个人，是更是蚍蜉之力而撼巨木。什么成竹在胸，只不过是见缝插针。不过贫僧自问心中有愧三百年，断然是不可能逃避，如果真的视之不见，那这颗佛心就算是真正的毁了。如果真等到悟空神魂被磨灭殆尽，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过来了”
“不愧是修得正道的佛爷！果然佛心砥砺。”牛魔王低头摸了摸自己的斧头，“那老牛也责无旁贷。”
说着，他从裹着斧头柄的布条里一层又一层的拆下去，一直到布条的最里面才拿出来一张布条，这条布条看起来非常肮脏和破旧，似乎已经被遗忘在斧柄里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它的颜色已经变得暗淡无光，布料的质地也变得粗糙不堪，如果放在别的地方，可能也就是条无人注意的破烂，而它上面什么也没有写，只有几条断断续续的笔画，看起来像是一只仰天长鸣的白鹤。
牛魔王伸手指着这只白鹤：“我在妖界多少也有点面子，这么多年也有几个以前的好兄弟帮忙打听七弟的下落，根据线报，发现除了这青城山最招惹妖界嫌疑之外，还有一处，但是消息传过来异常艰难，只有这么一张画。虽然未必属实，但是可能有七弟的下落。”
“哦？”
江流儿眼睛一亮，他围着画着白鹤的布条转了两圈，用手抚摸着白鹤的头部：“可能是鹤鸣山。”
“鹤鸣山？”
牛魔王皱眉，“你确定消息是从鹤鸣山中传出来的？”
江流儿看向画卷上那只白鹤，“贫僧也不敢确定，但只要是天庭重地，神仙都要派人把守，如果一定要挑一个地方封印哪个大妖的神魄，恐怕只有悟空才配得上这样的规格吧！”
“虽然从时间上来看，以及你所给出的信息都指向这个地方，但是我还是不敢确定。”牛魔王也不置可否的地了摇头：“因为当年是谁最后出手杀死悟空，乃是我们三界最大的秘密，估计没什么人知道。
根据天庭的线报，三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太上老君也参与其中，如果是他最后出手，那么这张画里描绘的可能真的就是鹤鸣山。”
江流儿对于牛魔王的疑问不做回答，只是捻动着手中的念珠，“当年悟空身死，他的神器封印，受他庇护的妖族势力溃败，天庭对这些妖界中人都是杀之而后绝，所有妖精全部销声匿迹，能够留存下来的，或者逃到了天地之间，或者沦为了阶下囚，遁入虚空。”
“至于这张画，难保不是众多大妖中的一个……”牛魔王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的地地江流儿。
“你说的不无道理，”江流儿点头，“如果消息属实，那么恐怕描绘这张画里的就是当年受过悟空恩惠的大妖中的一个。鹤鸣山有天庭的神兽白鹤镇守，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可能还真的不太行，还得多找点帮手来啊！现在三界之中，早已经没有了妖族的容身之地，可能还真能找到那么几个。”
“你还真是聪明啊！”
牛魔王哈哈大笑，“如果能够让这么多大妖帮忙的话，我们更应该抓紧时间，趁着天庭最近忙于处理二郎神君的事情，鹤鸣山吸引的注意力肯定会少很多，我们正好可以一举将他拿下……”
停顿了一下，牛魔王又皱眉说，“但那可是个得罪不起的地方。”
“怕什么？”
江流儿说道：“当年悟空都是因为在天庭的算计中才身死，更何况区区鹤鸣山是天庭重地，可不是好混进去的。再说了，就算真的冲了过去又怎样？难道你还真敢打上门去？”
“据我所知，鹤鸣山的神兽在四周布下了四大结界，别说是你我，就算是大罗金仙一起出手也未必能够冲破结界闯进去半步……”
“那也不得不去，悟空乃是妖界之所归，他不回来，三界迟早会大乱。”江流儿收起来画着白鹤的布条，站起身来。
“其实如果能有平天大圣这样的大妖相助，之后的路会好走好多，可惜……”
牛魔王沉吟了一刻：“我看此处的禁锢，可能要有个七年八载才能弱下来，到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去找江流儿，但估计到那时候，就真到了最后的时候了。”
“平天大圣以大妖出身，为天庭镇守青城山，却又心存三界大事，贫僧所不能也！”江流儿笑着给牛魔王点了点头。
“大师你就别取笑我了，当年我和七弟结拜之时，就是兄弟一场，不管他后来皈依佛门也好，斗战胜佛也罢，我们总归是兄弟一场。”牛魔王叹息，“但此时又不比往日，妖界式微，恐怕需要大师多费心了。”
“哈哈，这倒不至于，有牛魔的妖气加持，现在九窍灵玉不至于那么快就消散了。”
“那么事不宜迟，请江流儿从速出发吧，我的结界也支撑到时间了，太久容易惹人生疑。”牛魔王又从身上抓出来几只牛虱，“到关键时候，这几只小虫子或许能帮得上忙。鹤鸣山往日有六部鬼神，八部鬼帅，不知道此时是否尚存，如果还在，提起老牛，也会帮助一二。”
江流儿有点嫌弃的把几只虱子收起来：“没想到江流儿修得正道，却在正道中无一人可信，最后还得找到平天大圣处，真的是莫大讽刺。”
“大师所言极是，但我等也别太过自悲。”
牛魔王说道：“当年斗战圣佛的结拜兄弟七人，现在除了我之外，其他几个兄弟也都隐藏妖界，我这不也都活得好好的？这世界上，总归还是有人能够信任的。”
“希望如此吧！”江流儿叹息一声。
江流儿也知道当年猴子混妖界的时候，也是大哥中的大哥，云游四海的时候也曾经结交了六位神通广大的魔王，并结拜成了异姓七兄弟，闲时节会友游宫，交朋结义，见三清称个“老”字，逢四帝道个“陛下”，这也太爽歪歪了。除了牛魔王，禺狨王、蛟魔王、猕猴王、鹏魔王、狮驼王，这几位大妖每个拿出来都能成为一方势力。
虽然悟空在七兄弟结拜中，排行老末，不管是论本事，还是论年龄，亦或者论身高，他都不算最强的，但八百年过去了，每逢天灾人祸，如果没有蟠桃仙酒，极有可能没办法躲避天灾。而牛魔王因为一直是天庭和灵山争夺的对象，所以才能在悟空连续两次叛出天庭之后，依然可以在青城山苟活，可即便是他，也不知道其他五个弟兄到底身在何处了。
江流儿倒是看得很淡：“就算这些人真的还在，又有什么用？当年玉帝镇压悟空，如果真的情同手足，悟空如此神通，在三界之内还愁没有落脚之地，恐怕他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容身之地了。”
牛魔王愣了愣，“可是没有其他人帮忙，要让七弟复活谈何容易，单单是天界在青城山布下的结界，连我那红孩儿的三昧真火都无法破掉，一根汗毛都带不走啊！”
“是吗？”江流儿眼睛微眯，闪烁着精光：“看来天庭的这些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啊。”
牛魔王点了点头，“正所谓三千世界，佛主掌佛门，玉帝执天道，像太上老君这些，都是超脱三界之外的个体，他们虽然一时间无法将七弟完全消灭，但总归还有破解之法，我们就是在跟他们赛跑啊”
“这……”江流儿眉头紧皱，半晌后终于开口说道：“你看守的锁子甲，既然已经被布下结界镇压，就绝对不会是无源之水，等我从鹤鸣山回来再说吧！”
“天道不灭，悟空就一定会回来，因为他就是天道的一部分。”
牛魔王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经在青城山等了三百年了。”
江流儿笑着转身出门，一个闪烁已经到了山门之外：“下次就不要叫我佛爷了，叫我江流吧”。
身后的牛魔王缓缓地收起了斧头，再次隐入了黑暗之中。
“希望整个三界都能够永远记住这个名字！”
黑暗中，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
在后来的妖界中，江流儿这个名字已经变得鲜为人知。这并非因为他的实力衰退或者名声扫地，而是因为他本身是佛，却几百年都与妖朝夕相处，在大妖纷纷隐退之时，还能以一己之力重塑整个妖界的秩序。这样的行为使得他在妖界中独树一帜，被后人称之为“妖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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