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腿等人在树林中将受伤之人处理妥当后商议片刻,便决定由两人抬着伤者回到村子搬援兵,其他人在此等候,待援兵到之后再进树林搜寻。
江华和李蕊回到村子也未在村中停留,而是直接回到树林与老伯和阿婆汇合。
此时村中幸存之人也差不多聚在一起,除了江华和李蕊救出来的那五六人外,还有十余人幸存,其中不乏孩子和年轻妇人。
这些妇人抱在一起低声哭泣,声音极度悲伤。
江华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开口低声劝慰道:“诸位姐姐还请节哀,如今杀手还在村中,若是被他们听到诸位姐姐的哭声,这后果实在难料。”
闻听此言,众女稍微收敛些哭声,可片刻后树林中又响起嗡嗡的哭泣之声。
毕竟是自家至亲人被杀,心中悲伤可想而知,实在是无人能忍受这种悲痛。
见此,江华无奈,只能轻声长叹,祈祷千万不要被杀手听到。
反观李蕊,则是一脸轻松,两只大眼睛闪闪发光,就未曾离开过江华的身影。
突然,村口传来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林中众人顿时止住哭声,纷纷惊恐的看向村口,莫非又有马匪来了?
良久,村口的喊话未有人回应,片刻后大喊继续传来:“妈的,快来人啊,都死女人肚皮上啦?”
林中众人面露疑惑,这村中马匪为何不回应?
而村口的马匪在连喊两次后就察觉不对,立即丢下伤者拔出钢刀悄悄往村子中摸去。
盏茶功夫不到,只见他们骑着马快速冲出来,还另外牵着三匹马,五骑极速向南而去,连村口的伤者也顾不上。
林中众人大惊,这马匪为何突然间就逃了,还是去搬救兵?
江华也甚是惊奇,他回头看着众人,低声说道:“诸位在此等候,我去打探一番。”
见李蕊要跟来的样子,江华立即制止:“你在这里守着他们,我去看看就来。”
不等李蕊答应,江华已快步离开。
来到村子中,村子静悄悄的,哪还有杀手的影子,倒是在村东头的一间院子中发现六七个衣衫不整,神情呆滞的妇人。
江华藏在门口不敢露面,静静观察片刻后便离去。
在村口,他看到被杀手遗弃的伤者,只见伤者躺在两根木棒上,肚子上的衣物血红一片,几片破布随意堵住他腹部的血洞,手脚倒也用布条树枝固定住,只是包扎的很随意。
此时伤者已是奄奄一息,进气多出气少。
伤者似乎感觉到有人,微微睁开眼睛,眼中闪过浓浓的求生欲,艰难的喊着:“救我,救我···我不想死,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求求你救救我···求你了···”
江华默默看着伤者,没有任何出手相救的想法。
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什么,三两步来到伤者身前蹲下便开始在他身上摸起来。
片刻后,心中暗骂一句,狗日的,身上什么都没有,比小爷还穷。
江华丢下伤者又迅速返回村子,凡是死了的杀手一个也未曾放过,却忽略了最后这四五个杀手如何死的。
只是每摸一个杀手,就暗骂一句,到最后直接骂出声来:“妈的,那么多死人,连个铜板都没有,害小爷白高兴一场,我呸…”
数丈外房顶上,李蕊看着江华的一举一动,差点笑出声来,直笑到眼角已挂上泪水,笑得直不起腰来。
她打算嬉戏江华一番,于是悄悄来到院门外,故意弄出点动静让江华听到。
江华回头看见是李蕊,提着的心瞬间放下,有些责备的语气,也不知被死人气的还是真关心李蕊:“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守着他们吗?”
李蕊眼中闪过喜悦:“我见你久久不回有些担心,就出来找你了。”
闻言,江华有些感动,更多的是尴尬,他立即掩饰道:“我没事。”
李蕊将江华的表情看的真真切切,脸上闪过坏笑:“我见你在尸体上摸来摸去的,你在找什么?”
怕什么来什么,江华异常尴尬,心思百转:“我,我,我看看他们是否死了?”
李蕊强忍笑意:“死了吗?”
江华点头,尴笑:“死了,早就死了,死的不能再死。”
李蕊抿着嘴凑近江华,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你就没话对我说?”
江华奇怪,能有什么话对你说,莫非还要告诉你,我在找死人的钱财,那我这颜面何存,遂摇了摇头。
李蕊眼中闪过黯淡,但很快又恢复明亮,拉着江华的手说:“走,我们去通知老伯阿婆,告诉他们杀手已经全部逃走了,可以回家了。
江华点头称好。
片刻后,村中传来大哭声,幸存村民跪在自家亲人尸体前痛哭。
被杀手糟蹋过的女人也被村民们扶回房内,不一会房内也传来女人的嚎哭声。
江华看着这一幕,脑中突然闪过儿时的记忆,情绪瞬间有些低落,转身来到村外田坎上坐下。
李蕊坐在他身旁柔声问道:“怎么啦?”
江华挤出笑容:“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些往事。”
李蕊好奇:“可否跟我说说?”
江华笑了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何不可。”
李蕊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江华回忆道:“记得很小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村子外面来了好多人,实在太多了,数也数不清,他们骑着马拿着刀穿着铠甲,看起来气势逼人威风凛凛。”
“当时还小,也不知他们是何人,后来我才知晓他们北朝的虎豹营。”
“数日之后,村子外面又来了一群人,他们的人数更多,他们与虎豹营隔着村子对峙。”
李蕊立即插嘴道:“后面来的这群人是武朝卫武军。”
话音刚落,李蕊就有些后悔了,生怕江华问她为何知晓是卫武军。
好在江华未注意到,还附和说:“对,我也是听人说起才知晓武朝有这么支卫武军,是精锐中的精锐。”
“在当时可看不出来,他们与虎豹营穿戴一般无二,只是颜色不一样,虎豹营是黑白,卫武军是红黄。”
江华未注意到,每次说到卫武军这三个字之时,李蕊眼中就会闪过浓浓的骄傲。
他继续说道:“突然有一天,卫武军派人来村子中,说这里要打仗了,以免伤及无辜,让村民立即搬出去。”
“可是村子中没有村民相信打仗会伤及他们,皆不愿搬走。”
话到此处,李蕊心中已有猜测,十年前火烧堡一战武朝卫武军全歼北朝虎豹营,火烧堡也几乎被夷为平地,村中村民幸存者寥寥无几。
莫非这十三就是当年幸存者之一,可他当时那么小,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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