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等等徒儿,徒儿实在走不动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双手叉腰,对着前面十数步外的老头抱怨,神情很是不满。
老头转身,满脸溺爱:“乖徒儿,今日才走了不到五里路,怎么就走不动了?”
听到这话,小女孩似乎更来气:“自从徒儿拜入师父门下,这一年多来,师父带着徒儿不是在走路,就是在赶路,这何时是个头啊?”
说着说着,泪水涌出,很是委屈模样。
见状,老头跑回来好一番安慰才让小女孩止住泪水,最后长叹:“武皇诏令,三徒为师,天下武者莫敢不从,为师也不例外啊!”
小女孩大怒:“武者千千万万,收徒与武皇何干,他也管的太宽了吧?”
老头大惊,一把捂住小女孩嘴巴,用哀求的声音说:“乖徒儿,我的小祖宗,你不想活啦?要是被武后知晓你妄议武皇,轻则世代为奴为婢,重则抄家灭族。”
小女孩满脸不服气,却也不敢再有妄言,在她的认知中,武皇实在太神秘了,似乎就像传说一般。
可武后就不一样了,下至三岁孩童,上到八十耄耋皆知武后母仪天下,是世间最尊贵的女人,她以德用人,以律治人,以才选人,赏罚分明,天下万民无不心悦诚服。
小女孩似乎想到什么,突然问老头:“师父,武后当真是神女下凡吗?听说她是世间最美丽优雅的女人,也是最聪明贤慧的女人。”
老头摇头轻叹:“师父也未曾见过武后,当年武皇登基之时,师父并未在受邀之列,实属遗憾。”
小女孩指着老头,一脸坏笑:“如此说来,师父当年也是个不入流的武者。”
“哎,本姑娘突然有种背叛师门的想法。”
老头狡辩道:“当年江湖势微,武者凋零,世人骄奢淫逸皆以当官发财为荣,天下礼崩乐坏侠义尽失,幸得武皇横空出世,力压当朝权贵,强改天下淫靡之风,才有了今日武者之辉煌,江湖之盛世,更有了这世间大义。”
“当然也就有了我们师徒这场缘分······”
听到老头说起师徒缘分,小女孩直接打断他的话,气鼓鼓的说:“停停停,若不是你当年诓骗我父母,说你是名震江湖的侠义之士,我也不会拜你为师,跟你四处流浪,沦落到这般境地。”
老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乖徒儿,又何必在意那些细枝末叶,要向前看,看到你成为名震天下的女侠之时的风光。”
小女孩给老头丢了个我信你个鬼的眼神。
师徒二人边走边聊,小女孩问:“师父,为何武皇要规定三徒为师,九徒为门了?”
老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低声道:“据传,天下大同实乃窃国之贼,此贼掌控世间钱粮,挑起淫靡之风,又以区区二钱黄纸鱼肉万民,武皇惊才绝艳洞悉贼心,于两年前诏令天下,以待时机成熟之际万民共讨之。”
小女孩皱眉:“师父,徒儿还是不懂,窃国之贼鱼肉万民与武皇诏令有何关系?”
老头轻叹:“窃国之贼的强大非一国一城之力可抗衡。”
小女孩吃惊:“武皇也不行?”
老头摇头:“非武皇不行,实乃窃国之贼根基太深,牵一发而动全身。”
说完,老头从怀中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告诉小女孩:“别看这是五十两银票,只要天下大同的大通钱庄关门,它便是废纸一张毫无用处,天下万民数年、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积蓄顷刻间化为乌有。”
小女孩似懂非懂,又问:“师父,你为何非要收三个徒弟了,就只收徒儿一人不行吗?”
老头看着小女孩,眼中满是宠爱:“乖徒儿,师父多年来武道不得寸进,若是师父有三个徒弟,便可到烟雨峰寻求武皇指点一二。”
“徒儿难道不希望师父名震江湖?”
小女孩奇怪:“师父刚才不是说是武皇诏令吗?”
老头打着哈哈:“武皇诏令有,师父难处也有。”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师父何不收九个弟子,这样不就可以请武皇多指点几次?”
老头翻了翻白眼:“没钱。”
小女孩一愣,顿时大笑起来,还嘲笑老头:“怪不得师父快两年了只收到我这么个弟子,还是骗来的,原来是没钱,哈哈哈······”
老头脸蛋发烫,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很快后面就传来小女孩的喊声:“师父,等等我,师父,等等我。”
申时两刻,师徒二人来到梨花村南桑树林前。
小女孩看着成片的大桑树,惊呼:“师父,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有如此多大桑树?”
老头捋了捋有些散乱的胡须:“此处乃梨花村。”
“梨花村,成片的大桑树叫梨花村,为何不叫桑树村?”小女孩不解。
老头摇头:“师父也不知。”
二人继续北上梨花村,两三里后老头在路边发现个小叫花正坐在老桑树下昏昏欲睡。
他似乎想到什么,顿时眼中一亮,在小女孩耳边窃窃私语片刻,便见小女孩直奔小叫花。
小女孩来到小叫花面前,见他昏昏欲睡,眼中闪过嬉戏之色,就随手采了根草叶子在他鼻子前挑弄。
正在昏睡的小叫花顿感鼻子奇痒,重重的打出个喷嚏,引来小女孩一阵银铃笑声。
听见笑声,小叫花睁开眼便看见一张洁白俏丽的笑脸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接着便听到小女孩大喊:“小叫花,天快黑了,你还不快去乞食,否则晚上可要饿肚子了。”
小叫花摆了摆手,转过身去继续昏睡:“去去去,哪来的野丫头,尽打搅小爷清梦。”
小女孩闻听他说自己是野丫头,还给自己称小爷,还打搅他的清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就向小叫花踹去,嘴中大骂:“敢给本姑娘称小爷,本姑娘看你做的不是清梦,是白日梦,是找打的梦。”
说完,又对着小叫花连踹几脚,小叫花吃痛惨叫,起身便逃,小女孩紧追不舍。
不多时,只见小叫花被小女孩押回来,已是被踹的全身脚印泪流满面,而小女孩手中还拿着两三根小拇指粗的桑树枝条。
老头眼中精光闪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叫花不语。
谁知,小女孩举起桑树枝条就狠狠向小叫花腿上抽去,嘴中还吼着:“我师父问你话了,你说不说?”
小叫花痛的哇哇直跳,眼见桑树枝又要抽在身上,忙喊:“十三,小爷叫十三,不不不,小人叫十三。”
还没等老头开口,小女孩就问:“多大了?”
十三立即回:“九岁。”
老头捋着胡须,脸上挂满笑容。
片刻后,小女孩押着十三继续往梨花村而去。
十三在路上各种讨好小女孩,小女孩总是恶狠狠的瞪他,就连名字也不肯告诉他,只告诉他叫姐姐即可。
他仰天长叹欲哭无泪,这野丫头打人是真下狠手,一点也不留情面,装疯卖傻根本糊弄不过去。
到了梨花村,师徒二人带着十三找了家客栈住下,倒是让十三美美吃了一顿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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