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京城。
寂寂无声。
入冬时节,虫鸣鸟叫也没有。
外城‘奉天司’衙门,坐北朝南,门口两尊与人等高的石狮子。
红棕漆的大门两侧,摆着油漆剥落的大鼓。
“璃哥儿,明天是咱们贾府祭祖的日子。”
“老祖宗让您回去参加。”
荣府管家赖大的声音响起。
明明是面对荣府少爷,却脊背挺直,语气淡漠,看不出丝毫的尊敬。
“知道了。”
贾璃开口。
背对着赖大,坐在院内凉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儒冠云鬓,相貌虽不出奇,却无端有一种温润如美玉的气质。
衣袂飘飘,足够超凡脱俗。
“那我就先回去了。”
赖大转过身。
贾璃突兀的问出声:“我这奉天司,也算衙门,没人通报,你如何进来的?”
“噗嗤…”
赖大没忍住。
直接笑出了声:“璃哥儿,你这奉天司的天官,也就是个九品,尚不如我这荣府管家尊贵,更何况你这官职有多鸡肋,自己心没数?”
贾璃转过身。
果然,负责镇守衙门口的几名官差,正推杯换盏,酩酊大醉。
……
“唉。”
“身为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养子,能被接纳,已然不易。”
不知不觉,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二十年。
贾璃是从蓝星穿越而来,身份是红楼原著中不存在的贾府养子。
自小随养父贾孜生活在军营。
半年前,边关大乱,鞑靼发动进攻,养父拼着性命将敌军拦截在雁门关。
“我携带一身荣耀回京,可等来的,不是加官进爵。”
“而是一个‘奉天司’的天官,就将我打发。”
奉天司。
执掌阳间大权,监管阴间之事。
主要职责,就是替皇帝游镇山河,降服妖魔鬼怪。
“可是红楼世界,哪里有什么妖魔?”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分明就是敷衍,随便给个官职也就将我打发。”
贾璃早就想到。
他并非贾府的嫡子,一旦崛起,势必要影响那位衔玉而生的麒麟儿仕途。
无论王夫人,还是贾府的老祖宗,都不会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每日吃吃喝喝,处理的也大多都是山野间的案子,混吃等死。”
贾璃接手最多的案子,就是野兽袭击家畜。
与其说天官,不如说是猎人,整日与野兽打交道。
“我这是转到哪了?”
一路想。
一路闲逛。
不知不觉间,竟到郊外。
京都附近的地形,贾璃都了解,可从未见过面前的场景。
云雾缭绕,仙山若隐若现,白鹤啼叫,猿猴攀岩。
仿佛来到人间仙境。
最令人惊奇的是,圆月之下,一道道白色的兽影,从身旁激射而出,到达视线所及的最高点。
正前方的一块巨石。
“嗖!”
“嗖!”
破风声不断响起。
贾璃揉了揉眼睛,稍微缓了会酒劲儿后,双眼瞪的溜圆。
在巨石之上,正匍匐着的,是近百条狐狸。
清脆的铜铃声,响在耳畔,清冷的圆月似乎黯淡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
诡异的场面,让贾璃后背冷汗浸湿。
好在。
从军多年,他历练出一身胆魄,不至于转身就跑,而是留在原地,想看看这些狐狸想闹什么幺蛾子。
“周围山野的狐狸,应该都齐聚一堂了吧?”
不知为何。
在这些牲畜的眼中,贾璃能看出几分人类的情绪。
是…恭敬…乃至敬畏。
它们皆俯首,不知是在等待着什么。
贾璃呼吸都刻意压低声音,抽出腰间长剑,为自己壮胆。
顶多一炷香的时间。
狂风大作,烟沙席卷。
在那些狐狸们俯首的方向,一条白狐缓缓走出。
步伐缓慢。
每一步,都像走出一个世纪。
兽瞳中精光闪烁。
让人莫名的汗毛倒竖,诡异至极。
“六条尾巴?”
“这是什么品种?”
贾璃正要上前。
就发现那白狐一跃而起,最终落在头顶的树枝,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
一人一兽。
就静静地对视着。
【检测到天狐讨封!】
【身为天官,神佛避让,怪异俯首!】
【左手封,右手斩!】
【妖鬼祸乱,群仙束手,漫漫仙路,当以天官为尊!】
【封:奖励狐媚之术!】
【斩:奖励无!】
就在这时。
贾璃的耳边,响起一道缥缈的声音。
犹如来自九天之上。
与此同时。
白狐落在地面,正好在贾璃的脚下,低头不发出半分声响。
鬼使神差的,贾璃抬起左手。
轻抚在白狐头顶。
【仙人抚顶,结发长生!】
缥缈声音再度响起。
贾璃倒吸一口凉气,眼睁睁看着白狐,又生出三条毛茸茸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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