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
第八章 瞎眼的先生（旧版）

“天哥啊，你说的先生是谁，今天早上在婶子那里也听人说到过了。”二狗坐在桌上，一爪拿着筷子一爪端着饭碗，说完又扒了两口饭。

它对这个先生很感兴趣，貌似在村子里的地位很高。

黎天微微一笑，拿筷子朝它点了点“先生啊，可是村子里最有学问的人，我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游历了大江南北，见过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见过绝世强者一剑光寒十九洲。啧啧，那眼界，最后因为眼疾的缘故，才来了我们村子，他和我爷爷也算是至交好友了，以前爷爷在的时候，经常找他喝喝酒，下下棋。现在先生空闲时就到街口天桥下去说说以前看到过的奇闻逸事，赚点口费过日子。”

“原来是这样，我以为是你们的教书先生呢。”二狗点点头道。

“说起这个来，我也有个事很好奇。”黎天一边吃着菜，一边不经意问道。

“你说，天哥。”二狗答道。

“你说你才这么点大，姑且算你几个月大，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黎天缓缓说道。

二狗表情明显凝固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

“天哥，你们人类有教书先生，我们修兽就没有嘛，哈哈哈，看你这话问的。”

黎天看了它一眼，点了点头。

这一听都是在扯谎，但黎天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匆匆吃完饭，二狗收拾了碗筷。

“这个点先生应该没什么事，二狗子，我们走。”黎天站在门口大手一挥。

二狗一把将身上的宝宝牌围裙往灶台上一甩，呼啸而出

“先生年纪大了，你可别吓到他了。”在黎天印象里，他很小的时候先生年纪就不小了，现在少说也有八十岁往上了。

“放心，心里有数。”二狗昂昂小脑袋。

这一路上人稀稀疏疏，估计都在家吃午饭呢。

这已经快六月份了，大中午的大太阳也格外的晒人。

不多时，一人一狗便来到了一户人家，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木房被栅栏围在其中，院内是一盆盆摆放有序的花朵，看得出来院主人是位很爱整洁的人。

院子角落有颗大树，一位白发老人拿着蒲扇躺在躺椅上眯着眼，好生惬意。

黎天二狗走到栅栏前正想打招呼，只听见里边传来了先生的声音。

“进来吧。”里面的先生轻轻摇动着蒲扇，给这五月的烈日下带去一丝凉爽，他仿佛不用看见，也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切。

黎天早就习惯了先生的神秘，也没多说，便推门而进了。

“还带了个小朋友。”先生嘴角微翘，带着一丝笑意继续道。

黎天进门便看到先生坐起了身，迎面对着他。

“先生，我来看你了。”虽然先生看不到，但是黎天还是礼貌的鞠了个躬。

“你是来看我嘛，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哈哈。”先生睁开了闭着的双眼，露出了一双惨白的眼睛。“这位四只脚的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啊。”说着先生转头看向二狗。

二狗疑惑的看看黎天，它有点觉得这个瞎眼老头其实看得到。

二狗站起身立个正，“先生好，我叫二狗。”说着，二狗鞠了个躬。

“你好，小朋友。”先生笑的格外的开心。“很久没有遇到过开了灵智的修兽了。”

对于二狗，他一点都不惊讶，就像是已经习惯了大风大浪。

“对了，还没招呼你们，哈哈年纪大了，你们赶紧过来坐。”先生连忙冲着他们两个招招手。

黎天也没有客气，走过去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石凳石桌原本是用来喝茶下棋用的，石桌上还刻着棋谱，以前他的爷爷经常和这位瞎眼先生在这里品茶下棋。

“先生，我们这次来其实是想问问关于凌云城中修行学院的事的，我想修行。”黎天坐下后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表明了来意。

“哈哈，我就说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不是单纯的来看老头子的。”先生打趣道。

“我当然是单纯的来看您的了，顺便问一些事情而已，我今天还和二狗说您的事迹来着，对吧，二狗。”黎天朝二狗使使眼色。

“没错，没错，扶摇直上九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对吧，天哥。”二狗应和道。

先生伸出手拍了一下黎天的大腿，嗤笑道“你这小滑头。”

他还能不明白黎天的想法，不然这许多年都白活了。

先生转过头躺在了躺椅上，蒲扇又轻晃起来，接着道“凌云城啊，帽儿大陆的两大主城之一，帽儿大陆百万里方圆，其帽儿山占去约一半，另外两个主城占了其余位置。我们这儿其实也算是凌云城地界，凌云城中有两座大学府，凌天学院以及天煌学院，不过天煌学院不会招收平民子弟的，而凌天学院每两年六月招生一次，只要天赋足够，便可免费入学。”说到这，先生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你们赶紧去可能还赶得上哦，再晚怕是要再等两年了...”说着先生又拍了拍黎天的大腿。

黎天算算日子仔细一想，大惊道“那我岂不是要马上出发？从这去凌云城少说也要一个礼拜了，没赶上就倒霉了。”

“去吧，去吧，收拾收拾，等以后有时间了再来看看老头子我。”感受到了他的心急，先生笑着拿起蒲扇挥了挥，下了逐客令。

见状，黎天也没耽搁，既然该问的都已经问到了，也没必要留着继续打扰人家了。

遂即站起身，对着先生躬身一拜，“先生，那我们便先回了。”

二狗也有样学样，躬身一拜“先生再见。”

先生没有说话，拿着蒲扇的手再次挥了两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等黎天二狗走远，先生停下了摇动蒲扇的手。

他再次缓缓睁开了眼睛，与刚才不同，那双惨白的眼中闪现了一丝神采，喃喃自语道“和我们曾经一样意气风发，呵呵，现在真是年轻人的时代了...”他像是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变迁，只是，消瘦的身形尽显落寞之意。

“天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回去路上，二狗问道。

“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启程，不然赶不上了，晚点去大叔大婶家打个招呼，我这一走啊，他们肯定舍不得。”黎天回道。

没想到时间这么紧迫，黎天没做准备，多少有点赶。

一个一狗回到家，一个摘菜摘瓜，一个整衣收褥，分工明确。

黎天打开床头抽屉的小夹层，小心翼翼拿出了一个小红布包。

那是他积攒了多年的小金库，还有些老爷子留下的遗产，不过并不多。

他叹气摇摇头自语“唉～，多年积蓄啊。”

打开小红布包里面是几张老旧的钱币，以及几枚银灿灿的货币，一个铜板可以买一个包子，一个银币换一百个铜板。

黎天将小红布包收好放进了罗盘中。

二狗菜摘的差不多了，这些都是要送给多年照顾他的街坊邻里的。

“走吧，二狗。”黎天手上提着满满两篮子的菜。

黎天带着二狗走街串巷，这边送两颗青菜，那边放两根黄瓜，一一道别。

最后来到的是王婶儿的家里，他手上拿着两根黄瓜站在门口，一时不敢敲门。

王婶儿全名王翠兰，很俗气的名字，早前丧夫，膝下无子，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个人，每天起早贪黑卖包子，也没有再找下家。

他爷爷走后，除了苟富贵，便是王婶儿对他最好，都把他当成自己孩子一样。

这会儿自己要走了，最难过的肯定就是她。

而苟富贵呢，自己儿子都好几年没回家了，他就算走，也就当再走个儿子而已。

最后他还是鼓起了勇气，毕竟现实在面前，总是要面对的，不辞而别不是他的作风。

咚咚咚，黎天敲响了王婶儿家的门。

没多久，门就打开了，王婶儿看着门口拿着两根黄瓜的黎天，和一旁笑起来丑了吧唧的二狗，有点惊讶。

“臭小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王婶儿笑容瞬间就布满了，开心的招招手让他们赶紧进屋。

“嘿嘿，婶儿，你看我给你带的大宝贝。”黎天贱兮兮的抬手晃了晃手上的黄瓜。

王婶儿老脸一红，抬手就是个后贴炮，伸手接过他手上黄瓜，白了他一眼。“没个正形。”

“今天既然来了，晚饭说什么也要留这吃，不吃我打断你的腿。”王婶儿笑呵呵‘温柔’的说道。

“嘿嘿，我今天来就是蹭饭的。”黎天丝毫不客气。

“这才对嘛。”王婶儿听后脸上再次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接着就是聊聊家常，二狗吹吹牛皮。

黎天一直没谈及要离开的事，他知道他要是现在说了，王婶儿一定难过。

“走，我们上街，看看你们今天想吃些什么菜，婶儿给你们做。”王婶儿知道要出门，还特意打扮了一下，盘起了长发于发束之中，穿着一条蓝色碎花裙，今天王婶儿格外的开心。

黎天忽然有点后悔以前没有多陪陪这个把他当儿子的妇人。

他这忽然要走，自己心里也是十分的不舍。

王婶儿左手挽着黎天，右手拿着菜篮子，穿梭在热闹的集市中。

“哎哟，翠兰呐，今天穿的这么漂亮是要相亲啊。”卖鱼的大叔调侃着王婶儿，惹得王婶儿一阵白眼。

“今天带着我们家小天来买菜，当然要打扮的漂亮点，不能给他丢脸，难得才来家里吃次饭。”王婶儿笑道。

“大叔你就别调侃我家婶子了，村子里的人我都看过了，没人配得上我婶子。”黎天打趣道。

王婶儿轻轻拍了他一下，看了他一眼，示意别再笑话她了。

黎天咧嘴笑了笑，丝毫不在意。

二狗好像条咸鱼，暗搓搓跟在屁股后面，一语不发，关键也是插不上嘴。

买完鱼又买了只烤鸭，又要去买肉。

“够了够了，婶子，我们哪里吃的了这么多，别浪费钱。”黎天生拉硬拽不让她再买了。

“没事，你们都在长身体，多吃点，你们要是吃不完，回头我这两天都能留着吃，不浪费。”王婶儿拍拍他的手。

“真不用啦，够了，咱们回去吧。”黎天继续道。

说着，硬拉着王婶儿往回走。

“行吧，行吧。”见状黎天这么坚决，王婶儿也只能选择妥协了。

一路上，黎天抱怨道“你看看你，每次我来你都买这么多，篮子都装不下了，二狗多可怜。”黎天抱怨道。

二狗一爪夹着个大萝卜，另一边抱着个大白菜，嘴里还叼着菜篮子，听到了在说它，抬头对着他们苦涩一笑。

能不能做个人，他这么大个人不让他拿，让我拿，二狗诽腹道。

“哎哟，我知道了，这不是怕你们不够吃嘛，我下次少买点。”王婶儿表面应和。

我知道错了，但是我还敢，这才是王婶儿的真实心理活动。

黎天笑着摇摇头，知道下次肯定还是买这么多，但他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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