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最后的日落
第二十三章太平洋寒流（旧版）

普鲁弗洛克情歌

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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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斯特级的适航性，就如同重樱战舰的防空性能。现在的海况还行，但是浪头却总是拍到船头上，我站在伍斯特的舰桥，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海浪鲜咸的气息。我很怀疑，这要是来阵暴雨，这艘船前面几座炮塔岂不是得直接报废，除非它也能像彼得罗号一样将炮塔转回到后面。

欧根亲王也坐在舰桥，一路上我都没回头看她。自从那晚她误会后，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怎么见到她，办公室也不去，晚上也不回去睡觉。跑去问z23，她也只是说欧根心情不太好，回宿舍休息了。我本想去她们宿舍看看，而我无缘无故去铁血宿舍，属实有点不成体统，加上希佩尔可能会一拳把我揍出来，这个想法只得打消。而白天，我也时不时担心她，托人去问俾斯麦，俾斯麦只是说欧根在工作，让我暂时不要打扰，你们的私事可以等下班再说。

不过那晚她跟我说，最近可能会出去旅行一次，虽然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但是总之，为了保障我的人身安全，她说什么我就从了吧。哪怕我置生死于度外，我也得想办法稳住欧根——她身为俾斯麦的好友，铁血重巡的标杆，地位举足轻重，她要是疏远我，估计我会失去一半铁血阵营。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虽然船上的气氛不是很热烈，但毕竟，欧根是跟我出来了，她给了我一串坐标，北纬8.4度，东经167.6度，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位于太平洋深处，估计也就只有几个荒岛，不知道她要到那里做什么。

本来按照规定，我出远门是需要跟海军部申请的。但是毕竟这是“私事”，我如果打申请的理由是“跟舰娘出去约会”，那多少显得我有一点不务正业，希望欧根别让我们在外面待太久。

伍斯特级指挥舰在全速航行，即便如此，想到达目的地还是需要接近五个小时，这段时间实在是无聊。如果换成我自己，我或许会抽几根烟让自己保证清醒，但问题是欧根还在后面。我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发现她也正在躺在长椅上，侧着脸偷偷观察着我。

“呵，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看我了？”

我赶紧认错，“那是自然，早就忍不住了。”说着我走下控制台，坐在欧根旁边的椅子上，她像往常一样反着手伸过来挠我的脖子。

我问，“所以，咱们今天这是要去哪？”

“这很重要吗？还是说你不想相信我？”她懒懒的回答，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

这不重要，说实在的，去哪里对我来说并没什么区别。现在让我回到新西伯利亚的地铁中，或者让我去猫崖市定居，对我来说影响没那么大。今天，对我来说，最大的任务，就是把欧根哄开心了，她就是想开着伍斯特去闯塞壬的老巢，我也得奉陪到底。

但是，这事我还必须得问清楚。我是指挥舰的舰长，舰长如果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这可是相当危险的，毕竟，相对于海底，我们现在可是身处万米高空。

就在准备出去看看情况时，却听见对海搜索雷达发出了报警声。我凑过去一看，雷达图上显示到前方八公里处有一片暗礁，这是正常情况，我只要稍微向左或者向右打舵，就能轻松躲开危险。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目前的海流大致自左向右，所以我更偏向于进行一个小幅度的右转，这样因为转向损失的速度更少。虽然目前并不着急，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手动进行了转舵，谁料我这一下打舵，却发现了问题。

舵面好像卡住了，任由我怎么向右转动船舵，舵面一点反应都没有。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高达三米的船舵是战舰转向的唯一工具，而船舵又是舰船全身构造最复杂的部位，有多套液压、电传系统保证着它的安全，因此，即便放眼世界的渔船、货轮、战舰，船舵故障的案例也是少之又少。

这问题虽然罕见，但是我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当下并没有觉得太过慌张，只是迅速降低了主机功率以缓慢减速，耳边一直轰隆作响的引擎声当即就低了许多。欧根在海上航行的经验十分丰富，她顿时警觉的抬起头，问，“主机故障了？”

我摇摇头，示意她一切都好。刚才指挥舰航行的速度太快，为了保证船只保持航线，我手动把舵面设置了一个向左的角度，以抵消向右的洋流对船只的冲击。转舵出现问题，极有可能是长时间保持转向姿态的缘故，液压油相对比较黏稠，在被长时间挤压后，想重新起压可能需要一小段时间。所以，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本着一丝不苟的精神，我不想干坐在这里等着，主机半速状态下，指挥舰的航速是20节，如果十分钟内液压油不能起压，我们就危险了。为了尽快让转向系统恢复正常，我尝试着继续向左转舵，如果舵面动作正常，那么液压油恢复正常的时间就会缩短不少。

谁料，我刚刚动了舵盘一下，战舰忽然像发了疯一样，以一种极其恐怖的转向速度像左转去，一时间，战舰的右舷差点被泡进水里，恰好这时右边几个巨浪袭来，砰的一声，舰桥的玻璃多了几道裂纹。我们两人都没什么准备，我一下子被甩到了右边的墙角，欧根反应快，顿时抓紧椅子，这才稳住身子，没被甩到地上。

欧根迅速跳下椅子，不顾战舰还在剧烈的左摇右晃，迅速两下轻盈的跳到我面前，一边扶我起来，一边关切到，“你没事吧？摔坏哪里没有？”

我不解道，“真他妈的，这船是出什么幺蛾子？先是舵机不好，又给我来这一出！”

欧根安慰道，“别担心，我们可能遇到了疯狗浪。这种浪能将木制渔船拦腰折断，但是对于这艘一万吨的军舰来说，威胁不大，我们的特种钢材能抵御二十五米的巨浪。但是……舵机怎么了？”

我不好继续隐瞒，便将刚刚发现的异常细细讲了一遍。本以为欧根能有什么锦囊妙计，她的神情却陡然紧张起来，一步跨到指挥台前，打开指挥舰的自检设备，随着一阵急促的嘀嗒声，屏幕上的数个红点在接连闪烁，可闪烁到最后，也没显示出出现问题的位置。

“指挥官，停船！”欧根命令道。

我操作车钟减速到停止的位置，可舵机看起来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我心一横，没有船舵，那我们岂不是变成随波逐流了？没办法，我必须得下到舵机舱去看看。

我心中暗骂，电子设备就是不靠谱，等回去，我就让茗喵把船上的电子设备、火控雷达全部拆掉，换成差分机和光学瞄具。现在，我算是明白为何战斗鼹鼠上要放那么大一个差分机了——地下环境高温、高压、粉尘还有剧烈震动，量子计算机怕都得被震成零件，这先进的玩意也就图一乐，真遇上事，还得是最原始的机械结构。

想着我脱下外套，就穿着一件背心，将狗牌塞进衣服里，就要往回走。欧根见状一把拽住我，“停停停，你不能去，让我来，我对巡洋舰更熟悉！”

这个理由我是不信的，你说我不会开船可以，要是说我不懂机械设备，那简直是在开玩笑。我正色道，“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而且这可是白鹰的战舰，结构上与铁血战舰相去甚远。就算是闭锁机构这种设备，铁血一般使用楔式炮闩，白鹰则使用螺式炮闩。动力系统和舵机系统零件多，你按照铁血的办法检查，非得出乱子不可。所以呢，你现在就在这里好好帮我盯着前面，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汇报，现在我任命你为副司令……”

“真是……我就客气一下，却招出你这么多话来……你到底去不去？再不快点，咱们就漂到塞壬的老家去了。”

我不再多说，只是和欧根交代了一下情况，便直奔舵机舱。传统意义的舵机舱位于船只的船尾，因为转舵系统庞大而复杂，因此很多船的舵机舱也是巨大无比，但无论这个舱室多大，它的核心都是转向连杆和液压机构。

因此，我发疯似的跑到船尾，首先就根据地图来到了液压机构，我从这里的仪表能清晰的看到系统运作的状态。正当我准备再往前走几步看时，脚下忽然传来叮的一声巨响，接着是刺啦一声金属和金属碰撞摩擦的声音。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下意识的弯下腰，可就在这个当儿，一颗跟胳膊差不多粗细的螺栓好像炮弹一样迎面飞来，咚的一声甚深嵌在钢板装甲里。

我大骂，“靠！什么情况？欧根，上面情况如何？刚才有个零件飞了，差点被给我穿了糖葫芦！”

我打开手电仔细查看了一下，这螺栓由精钢制成，没有一点锈迹，露在外面的这部分比人的手掌都长。刚才我要不是下意识的弯下腰，此刻哪里还有命在？但是，这么大的螺栓，好像是某个关键部位的零件，要是船舵卡死，我们还能一点点排除问题修复，要是舵面整个的掉了，那真和欧根说的一样，我们真得飘到塞壬老家去了。

我趴在前面的栏杆处向下看，企图看出什么。栏杆下面，就是转舵机构的核心——液压机构控制的舵面拉杆。两个拉杆后方是水平放置的活塞，每个活塞都像一辆小汽车那么粗，连杆经过一系列复杂的传动机构，最终将动作传递到正下方的舵面，以实现战舰的转向。既然前面的部件都没问题，我心中暗想，那么问题肯定出在下面的液压机构了。

随着手电光柱照射到下方，眼前的一幕让我瞬间明白了问题所在。本来活塞和连杆应该连在一起，可是现在，其中两个连杆已经成一种诡异的姿态四仰八叉，在我手电的光柱照射到的地方，虽然还有一些机构在活动，但是不知何时，活塞缸的液压油已经流了一地。

“靠……欧根，你应该来看看这个。指不定你能处理的了，或者……俾斯麦肯定有办法。”

“哼，你刚才还不相信我呢？”

我没心思跟她扯犊子，震惊之余，我还有个很大的疑惑，舵机舱防护这么严密的地方，炮弹都难以对它造成伤害，怎么自己好端端的爆炸了？液压油还全部漏光了？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的是，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液压故障，在航海领域还真是闻所未闻，我们现在虽没有生命危险，估计当时高彬雅己比我们更慌，但是问题是，我们是彻底没法前往欧根的目的地了。

战舰已经停下了，但是欧根仍然保持着主机的高速运作，这片海域附近可能有暗礁，贸然停船是相当危险的举动，可我们别无选择，舵机还是不听使唤，我心急如焚，本来我还抱有幻想，现在看来，呼叫支援或许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回到舰桥时，欧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本技术手册，比两本字典加起来还厚，我打眼一看，全部用的是皇家文字，不确定欧根能不能认得。舰桥里充满了各种刺耳的警报声，各种系统如同后知后觉般，现在都商量好了开始报警。

见我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又检测了一遍海水流向。海流向右，但经过刚才我一番折腾，不知怎的，舵面居然变成了右转的姿态，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只要推开车钟，战舰就能缓慢的向右转，如果情况顺利，洋流和风向不变的情况下，我们能用轮机控制战舰转向角度，完成180度调头后，我们便可以缓慢的返程，与港区的救援队伍汇合。

我把我的想法同欧根一说，她就嘲笑我净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这是一万吨的战舰，在没有舵机的情况下返程，半路就会被海浪拍到海底去。

我怒道，“那你说，现在我们就干等着？不采取点自救措施？”

欧根却不急不躁，反过来拿我打趣，“哦？我亲爱的指挥官，别着急嘛。平时您可说自己如何神勇，现在就遇上一点小问题，就自乱阵脚？”

我不好再发作，耐着性子问，“这是小问题？你别告诉我是火山灰堵住液压机构了……那你这么镇定，莫非有脱身之策？”

“当然。”她翘着二郎腿，就差手里拿着羽毛扇、嘴上吊着雪茄了，“我们炸掉卡死的舵面，然后利用海流抵达目的地。”

我差点没被吓得掉下楼梯，“炸掉舵面？”

“正是。指挥舰有两个舵机，根据检测仪显示，目前卡死的一号，继而导致二号舵机也没法使用。我们炸掉一号舵机的舵面和液压装置，尝试恢复二号舵机的性能。如果二号舵机还没法使用，我们就按照你说的办法，配合向船体单侧注水，让战舰保持航向。等我们回到港区附近海域，再炸掉一组推进器，实现快速转向停船。”

“没门。”我想都没想。我们距离港区有近千公里，无论如何，强行爆破舵机都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那您是想坐以待毙？还是跟我一起行动起来？”欧根还是不急，也没有想要说服我的意思，语气依旧慵懒。

“这太冒险了，万一……”

“万一塞壬来了呢？要把我抓起做压寨夫人，你会怎么办？或者不羁联盟，这里距离爪哇岛不远，那边可早就被不羁联盟攻占了。”

“我呼叫救援吧。俾斯麦很快就能带人来，还有贝法，还有希佩尔……”我仍然举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