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红尘笑人间
第二章：搏杀（旧版）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沈轻舟，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他机械般转动着脑袋环视周围，那双空洞没有一丝焦距的眼瞳漾起些许迷茫。

奇怪。

刚刚出现了幻觉？

沈轻舟目视着眼前笑嘻嘻的张洛衡，脑中闪过对方被切成两半的悲剧场面，猛地一巴掌呼过去。

啪！

张洛衡捂着脑袋，一脸发懵。

“班头，你什么意思啊？”

“疼不疼？”

“这不是废话吗？我又不是石头。”张洛衡无语至极，怀疑对方脑子进水了。

沈轻舟没有说话，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

“班头，你——”

兴许是意识到沈轻舟有些不对劲，张洛衡刚要询问，忽然听到对岸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出事了！

张洛衡面色一变，下意识提起铁尺冲下楼梯。

而沈轻舟在听到尖叫声后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瞳孔收缩，一股极寒的冷意侵透全身。

难道说——

沈轻舟猛地恍过神来，却见张洛衡已经没了身影，于是急忙追了下去。

……

“救我！”

“快救我！”

旧桥一头，因仓皇逃窜而失掉鞋子的女人光着脚丫，朝张洛衡踉跄奔来。

女人披头散发，浑身染血。

看不清她的模样。

唯有发丝后偶尔显露出的一只眼睛，似乎散发着阴森与冷漠。

“怎么回事？”

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到来的张洛衡一边朝着女人快步走去，一边喝问出声。

女人双袖微微下垂，声音还透着惶恐：“救我！”

“洛衡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在女人抽出双刃的瞬间，沈轻舟冲过去一肩将张洛衡撞开！

“锵！”

刀刃劈落，被沈轻舟手中的铁尺格住生生削下一片火星。

女人身形一顿，显然没料到对方在危机时刻的反应会这般迅速，惊愕过后索性手腕一翻，刀刃朝着沈轻舟脖颈划去！

“动手！”

沈轻舟一边朝着发愣的张洛衡吼叫，一边用铁尺独特的构造抵挡眼前夺命的刀刃。

在大唐王朝中，除了有重大刑事时衙役会配备横刀外，一般情况下标配的便是铁尺。

其形如尺，无刃无尖，握柄上端生出两叉易于克制刀剑，可正持或反手持。

一旦找准犯人穴位进行击打，会给后者带来极大痛苦。

嗤啦！

刺耳的摩擦声在谧夜中显得极为清晰，在浓烈的铁腥气中沈轻舟堪堪避开了致命攻击。

肩头却被掠来的刀刃划出一缕刺痛，血液渗出。

“妈的!”

张洛衡反应倒也迅速，被沈轻舟一吼之后急忙抓起地上的铁尺刺向女人。

铛！

铁尺刺至一半就被女人一刀劈飞出去，张洛衡虎口震麻，低头一看手掌满是鲜血。

而这时沈轻舟瞅准机会猛地挥起衣袖——

石灰粉瞬间扬洒而出！

被不讲武德的沈轻舟偷袭，女人慌忙护住面门‘蹬蹬’后退，依旧有一些粉末扎入眼睛。

“臭娘们！”

张洛衡也是默契十足，一个翻滚扑过去抱住女人双腿。

女人想要挥刀，却发现双臂多了一圈细铁丝被牢牢束缚在腰间，只得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后脑勺重重的磕在桥上，响声极重。

就在众人以为女人被制伏时，她却仰头凄啸一声，使尽全力将铁丝绷断！

张洛衡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可还未等女人起身，伺机一旁的沈轻舟再次偷袭。

膝盖狠狠砸在对方的腹下，此时其他捕快也匆匆赶来。

噗通！

女人也不知从哪儿使来的力气，一脚将沈轻舟踢开，翻身一跃跳入了刺冷的河水中。

“追！”

沈轻舟挥手，四名精通水性的捕快跳入河水，其他人守在河岸两侧防止凶徒逃跑。

还有一队赶来的捕快拉起了警戒线，阻止无关人员靠近。

“班头，人死了。”

下水的一名捕快仔细探查后朝沈轻舟喊道。

死了？

沈轻舟眉头拧成‘川’字，示意让他们把尸体捞上来。

夜色幽浓，星月皎洁。

就连水上回映的一线月华都有些刺眼。

经过这么一通大闹，引来了不少吃瓜群众凑热闹，尤其联想到之前的丽春院命案，议论更是不止。

丽春院前，那些风尘女子一个个娇颜惨白，聚在一起相互慰求安全感。

有不少女子更是低声啜泣，看来被吓得不轻。

“有谁说说具体情况？”

沈轻舟走过来进行询问，却无人应答。

短暂的滞静后，一名蓝裙女子优雅步下廊阶，盈盈美眸直视着沈轻舟：

“我们也不知怎么回事，只听到三楼传来一声惨叫，便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跑了出来……”

女子体态婀娜，气质清冷，脸上戴着白色面纱看不清面容。

但从那双明眸可以窥想定是位绝色美人。

薛青莲。

丽春院四大名妓之一。

擅长写字作画，曾受过国子监画圣弟子苏清玄的指导，一手丹青极为出众。

自进入丽春院后便以纱遮面，极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人气极高。

沈轻舟自然认得这位名妓，见她神情泰然与其他女子全然不同，不禁暗暗佩服对方的心理素质。

记得上次丽春院惨案，也是她最镇定。

沈轻舟又询问了其他人，得出的回答都是一样。

“你们几个去三楼挨个调查，注意别弄乱房间。”沈轻舟对几个捕快吩咐道。

“是。”

几人领命离去。

“班头！”

张洛衡喊了一声，那边的尸体已经从河里打捞上来了。

为了便于调查，捕快们将尸体带到灯火敞亮的丽春院大厅内，那些本就受惊的女人们看到后更是脸色发白。

沈轻舟来到尸体前，只看了第一眼便轻咦出声。

“怎么了班头？”

张洛衡好奇问道。

沈轻舟皱眉不理，对门口的那些丽春院女人问道：“你们认识她吗？”

没有人敢过来，最后还是薛青莲上前辨认，盯了好一会儿后才轻轻摇头，声音清脆悦耳：“从未见过。”

沈轻舟有些失望。

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顺势翻开了尸体的衣衫。

张洛衡咳嗽了一声，扭过头去。

但碍于好奇心与男人本性，又忍不住回头偷看。

“真漂亮……”

张洛衡忍不住赞叹和惋惜。

若是相亲的女子有这般漂亮，那就完美了。

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满沈轻舟下手这么阴险，好歹留口热气啊。

约莫盏茶功夫，沈轻舟结束了检查。

他的神情格外怪异，喃喃道：“奇怪啊，从这具尸体的情况来看，至少死了有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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