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夜雪
第二章 天子门（旧版）

樊懿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是一名捕头模样打扮的俊雅青年，左腰悬一玉佩，一鞘挂于右腰——看鞘稍有侧弯，应是用刀之人。

与他同座的还有三男一女皆是气质不凡，女子背对着樊懿而坐，身材窈窕绰约，穿着一席红衣，樊懿忍不住多瞅了两眼，忽的，女子转过头来，那双目含秋水的灵动眸子和樊懿那略带猥琐的双眼碰在了一起，樊懿在看到面部的一瞬间就深深地、深深地……无语住了。

“带啥面纱呀，防备小人就罢了，连本君子都防。”樊懿心中腹诽。

四目对视良久，那红衣女子居然向樊懿挥了挥手，好像示意樊懿过去一般，青葱玉手让樊懿顿感内心小鹿乱撞。

“唉，都怪我太优秀了，走到哪里都是那么璀璨。怎么办，怎么办，这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搭讪啊，而且还是神仙姐姐！急，在线等！”

不过樊懿激动归激动，还是不敢轻易前去，万一神仙姐姐将自己咔擦了可咋办？一定是美人计，樊懿你要冷静啊！

樊懿收起那歪心思，心中暗自琢磨那几个人的行头。除了女子外都悬挂玉佩与刀。

樊懿暗自警觉，这年头玩剑的怕都是些纨绔子弟，把妹时抖几个剑花来耍帅。但玩刀的可能真的是沾着几条人命的。

樊懿如是想，离那桌子远了几步，退到楼梯处，寻思真要打起来绝不拖泥带水，撒腿就往楼上跑。

“庶子休要说不敬之话，这青衣门的道长乃是我们一镇人的英雄，于他不敬便是犹如刮我们的肉。”这说书老头不知是不畏惧还是真看不出这些人的不凡，竟是怒目圆睁，直言训斥，白胡子都快翘到眉毛上了。樊懿心中不由替这老头捏一把汗，大爷您这真作死的节奏啊，还有我咋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青衣门是咱们镇的英雄呢？

让樊懿更崩溃和不解的是这台下喝酒之人竟也齐齐向那俊秀少年问责起来。

“尔等狂妄小辈，我估摸着都是些无知之人，岂知那青衣道长的无上法力，更于此大放厥词，污蔑道长为人！”一喝红了脸的大汉怒骂，顿时赢得了满堂喝彩。

对面青年显然也是被骂出了火气，手握刀柄作势要拔出。正剑拔弩张时，与少年一桌的一位着粗布衣裳的中年人却是手轻轻按住少年的手，“不要多事，无须与山野村夫多计较。”少年闻言松开按住刀柄的手，只是心中仍有不愤，死死瞪着那汉子。中年人却是作冥想状。

樊懿心中暗暗称奇，这中年男子一身麻布却能制住那锦衣玉袍的少年，看来是本领不凡或是低调的真正掌权者，不由又多打量了男子几眼。

那红脸汉子本就酒气缠身，一听的别人叫自己山野村夫，哪里受的住？

“小子，你以为扛着个刀就是侠客了吗？老子这就教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做人！”说罢，抽起坐着的长条木凳，欲朝少年砸去。

樊懿心中一惊。

这大哥他见过几次，谦逊爽朗，不屑于计较，有时来喝酒还会多给自己几个铜板当作茶钱。

“喝多上头了？人家手上带着家伙呢大哥！”樊懿暗想。

和这大哥也算是熟络，不禁出言劝道：“欸欸欸，大哥休要动怒，有话好说嘛！”

谁知这往日笑嘻嘻的汉子竟不理会自己，直接拎起木凳朝青年砸去。

樊懿心中自觉古怪，“莫不是中了邪？”樊懿伸手向胸前的符箓摸去，摩挲了几次，樊懿不禁咽了口唾沫。

少了一张！

樊懿内心发慌，只能是安慰自己想多了，刚才跑着来酒楼兴许是风吹掉了也说不准。

樊懿心想走一步看一步吧，就算真的有鬼自己也没办法逃命不是。

这汉子打法虽然流氓，但奈何浑身肥肉，气力强劲，真打下去怕也是会要了人命。

樊懿心中一紧，倒不是担心那青年——吃瓜人又咋会担心事大呢？只是突然让一个从小生长在红旗下的青年见血，有些不适，怕是会晕倒。樊懿心中极其挣扎，最后选了个完美的方法——拿条板凳看。樊懿不由赞了一波自己的智商。

但出乎樊懿预料的事发生了，那少年用刀鞘将那汉子从头顶劈下的长条凳子挡了下来，他脸上带着些许狰狞地说道：“头儿，此獠犯辱我在先，请准许庆辉诛杀此贼。”中年男子也不犹豫，叹了口气：“别太血腥了。”

这青年得到准许后突然变得异常兴奋，腿前蹬，将坐下的凳子朝汉子踢去，撞了汉子满身的肥肉颤了颤，崩出一道血印子。汉子吃痛，大吼一声，手上加紧力道，下了死手，可那刀柄却始终不得下移半步。青年嘴角微扬，一直背对着汉子的身影冷笑一声：“莽夫，只懂得蛮力。也罢，我今日便与你力对力，让你知道不是肉多气力就强！”

说罢，用刀柄挑飞汉子手中的长条凳子，将墙壁砸掉了一层灰尘。这青年却是也放下了刀，转过身来，双拳齐出砸在汉子肥厚的肉上，拳头没在肉中，似被卸去了力道，但不久汉子却是脸孔狰狞，喷出口血来。少年并不留手，避开汉子如雨点般砸来的拳头，一个膝撞将汉子顶飞，撞到墙上，几乎是在落地的一刹那又追至身前，拳头也不攻击其肚子，只朝头上一拳，汉子头便开了花。

“杀人了，杀人了！”上一刻还气势汹汹的众人尖叫出声，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

“小子，你完了，你完了，我要去找衙门派官兵来抓捕你。你完了，你完了。”讲书老头似吓傻了，口中不断重复威胁着青年。

青年听此言却是笑了，举起手中令牌，大声喝道：“天子门行事，闲人避让，阻拦者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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