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末路
第3章 喝茶（旧版）

瞎想了半天，脑袋里还是什么主意也没有。我又搓了搓顶着已经被我抓的乱七八糟头发的脑袋，索性也就放弃抵抗了。古人不是有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最差也就是挨顿打的事情，呵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节课很快就过去了，一下课，我们两就起身跟着老谢去了办公室，我跟在后面悻悻的低着头，倒是朱成杰这傻帽一路上风光无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干了什么好事情要去办公室领奖一样，手插在口袋里昂着头，鼻孔朝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

老谢的办公室在走廊的最西边，而我们班是在最东边，走廊上的学生都看着我们，甚至有的还从班里伸出个脑袋来凑凑热闹。学生时代都懂，只要看老师的表情就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要是好事谁都不会管，但只要有人犯坏事了，就一定会人传人的都来瞅一瞅是哪个倒霉蛋了，这也算是一种特殊的课间娱乐项目吧。

朱成杰像大胜归来的将军一样享受着一路上的目光，而我却被这些人盯的浑身不舒服。我从小就不喜欢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可能还是因为我一直都过于自卑，我愿意这么去看着别人，但却不愿意这么被别人看着，我宁愿是人群中那个凑热闹的路人甲，所以心里也不免嘀咕到这个神经病，要挨骂了还这么兴高采烈的。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们那个时期，很多小孩都觉得被老师请去办公室“喝茶”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男孩去了会觉得自己很有面子，女孩则会崇拜这些男孩。其实我自己也想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很奇怪，事实就是这样。

当时的我根本不能理解这些事情，先别说骄不骄傲，光是这么多人盯着我，就让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跟游街示众没什么两样。而朱成杰一路上除了耀武扬威以外，也没少忘记恐吓我，小声在我旁边说什么让我等着瞧之类的。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害怕，反而感觉有点兴奋，但自己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到了办公室，老谢把书往桌上一扔，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就让我们说说怎么回事。朱成杰不是第一次了，经验丰富，脸上轻松得很。倒是我，这还是头一回因为打架被老师叫来，办公室里又坐着那么多老师，一进来就觉得手心在冒汗。

其实我也就是怕老师打电话给那个酒鬼，告我的状，我晚上就又逃不过一顿打，毕竟在我看来，挨朱成杰一顿打，和挨那个死酒鬼一顿打，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准确的说那个死酒鬼都不能算是打了，而是折磨。

老谢问了半天，我们两都不开口，他也急了，让我们别跟他装哑巴，老老实实的把前因后果说清楚。我知道是自己先动的手，不占理，但要不是那个嘴臭的一直在那么多人面前骂我是杂种，我是绝对不可能跟他动手的，狗急了也会咬人，谁让他一直咄咄相逼。

我在心里想着这些，也不知道是自己在给自己找理由开脱，还是真的他把我给逼到极点了，可能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吧，仅仅是在给当时的暴力找借口罢了。

想到这里，我手背在后面，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骨，居然还有点期待下次再挥拳的时候！

暴力这种东西就像毒品一样，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之所以会有那么多施暴者干出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就是因为他们的心智已经被暴力一点一点腐蚀了，只会觉得自己是干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老谢看我低着头，以为我是因为第一次在班上打架觉得无地自容，就看向朱成杰，让他赶紧老实交代，实际上我的思绪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后者倒是不客气，嬉皮笑脸的看着我说：“我们就瞎闹着玩，增进增进感情。”说完还十分凶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低着头，所以没看到他瞪这一眼，不过倒是被老谢看见了，他气的一拍桌子，响声把我吓了一跳，不少老师也抬起头看向这边，他皱着眉头问道：“朱成杰，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现在是个学生，既然在学校，就少给我惹是生非，你要是不想学，现在就给我滚蛋！”

老谢这话说得强硬，不过我倒也挺佩服他的，在我们这里只有这一所初中，问题少年更是一抓一大把，所以很多老师都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也管不了，不如任凭他们自由发展，自己心情还能好点。像老谢这样对学生负责的，本来就是人民教师的本职工作，可放在我们这看来却成了一股清流，不知道是其他这些育人工匠的悲哀，还是我们这座城市教育环境的悲哀。

我知道老谢是动了真火，估计平常没少因为朱成杰的事情操心。换位想想，自己带的班刚初一就有学生天天惹事，班主任还要给他擦屁股挨骂，谁能不心烦呢？不过我看着朱成杰那一副吃了哑巴亏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笑。

老谢看我一笑，就又扯着嗓子问我：“陈末你什么意思啊？你也想学这个反面教材来气我？”说完还眯着眼盯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就又立马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屁孩天天在想什么，喜欢跟别人打架来逞英雄。但这是学校，学校外你们怎么打我管不着，但在学校里，就别跟我玩古惑仔那一套！再让我抓到就给你们爸妈打电话，让他们领着你们滚蛋，听懂没有？”

说完这些，老谢就让我们赶紧滚，然后一人写一千字检讨下午交给他。

出了办公室我还挺高兴的，不是给老谢训傻了，是觉得老谢管这么严，朱成杰这家伙是肯定不敢再找我麻烦了。再怎么说当时也就是初一的学生，自从听到老谢说打电话之后，朱成杰的脸色就像吃了屎一样难看。我看他这副模样，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不过我并没有表现在脸上，我也没傻到那个程度。至于为什么我不怕老谢的威胁，是因为我心里清楚，只要这些混混不来惹我，我也不会去主动惹他们，毕竟我的目标还是考上一个好大学，能有新的生活，离这些烂人还有烂地方越远越好。

想到未来的路，我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笑容，要是它能再来的快一点就好了。

不出我所料，一下午朱成杰都很老实，没有跟我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用之前那种眼神瞪我。我心里居然弥漫起了一种胜利后的得意感。秦芸在我旁边也有说有笑的，还说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朱成杰这么吃瘪，我感觉这句话就像夸我一样，有点飘飘然，不自觉的还有点佩服自己，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朱成杰看在眼里。

就在我们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没想到就出事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秦芸说她家里有点事，就先走了。我就在班里收拾书包，不小心瞥到朱成杰和我们班还有其他班的那些小弟们在班门口小声商量什么，还往我这看了两眼。

说实话当时我还是有点虚的，但转念一想他应该没那个胆子，老谢可是上午才找的我们，他就算动手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想着想着他们就走了，我就安慰自己肯定不会有事的。

收拾完书包我就准备回家，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朱成杰和他的那些小弟都聚在那里，有十几个人，每人叼根烟，好像是在等人。

接着朱成杰就看见了我，拿下巴指了指我这边，十几个人就都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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