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今日万里晴空,骄阳似火,虽有微风轻拂,却带着一股热浪。
周元正忙着招呼客人,时不时擦个桌子凳子。
一男二女顶着烈日,头戴斗笠,风尘仆仆,走进全味楼坐下。
“小二!来壶云芝茶!”
其中一个白衣女子把一支白色长剑往桌上一拍,大声招呼,然后便松了口气,赶了大半个月的路,终于能够歇歇脚了。
周元听得双目精光一闪,上来就点云芝茶,哎呦,豪客啊!
“好嘞,客观稍等!”
周元下意识的恭声答道,转头抬眼一看三人,桌上放着三把剑。
乖乖,不止是豪客,还是大侠!
周元瞪圆了眼睛,眼前一亮,赶紧多看两眼。
穿越三年,总算见到传说中的武林人士,瞻仰,必须瞻仰。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说话的少女头戴白纱斗笠,一身白衣,身段如风扶玉柳,缥缈出尘。
摘下斗笠,只见她约莫十六七的年纪,眉目如画,神若秋水,眨眼间如蝴蝶扑翼,此时正笑吟吟地看着痴呆的周元。
“小二,别看啦,还不快去上茶!”
“啊……,好、好的,客官。”
周元回过神来,愣愣答道,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大妹子。
赶忙往厨房里打了一壶落云芝茶奉上,又拿起肩头的干净抹布,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桌子。
落云芝只在落云枯树之上才能长成,必要深山老林间才可顺利成长,无法人工培育。
用它煮成的茶水不仅甘甜解渴,更有清脑提神之效,如果长期饮用,更能耳清目明。
仅一壶,就能卖一两纹银,算是酒楼里面的上品好茶,狗大户都爱喝。
周元来酒楼已经三年,却还未尝过。
他一日的工钱也就二十文钱,幸运的时候还能遇到豪客打赏,零零碎碎算下来一月将近一两纹银的收入,三年过去,他已存到三十两纹银,堪称巨富。
不过他还是喝不起这落云芝茶水。
一颗落云芝能煮一大锅的水,足足能装二十壶。
而从采药人手里收购一颗,仅需要三两纹银。
所以这一锅能赚十七两左右,简直暴利。
不过这落云芝茶必须三沸三凉,而且每次还需隔着一天,也不是那么好煮的。
“客官,要吃点什么?”周元微微弯腰,谄媚问道。
做小二,他是专业的,服务态度那是没得说,万安镇上听闻周小二,谁不给他竖起大拇指。
趁着三人沉思,周元这才有空打量起其余两位。
唯一一位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身材伟岸,肤色微黑,脸上表情有些生硬,略带几分严厉之色。
另一位女子一身青衣,似乎是白衣女子的同胞姐妹,容貌同样娇俏秀丽,脸上肌肤莹白细腻,如粉雕玉琢,只是气质略微清冷,面无表情,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想吃葱烧鲫鱼、清蒸荷叶鸡、油炸丸子……”白衣女子毫不在意,七七八八点了一大堆,算起来将近二十个菜。
“好了师妹,江湖中人,风餐露宿,能果腹即可,何必奢侈太过?”男子皱了皱眉,打断道。
“可是我想吃嘛……”白衣少女有些不甘,她是第一次出宗门,还没好好在外面的酒楼里吃过,这些日子天天忙着赶路,都吃干粮,想起就胃疼。
周元冷汗都要下来了,点这么多菜,他记不住啊。
等下要是他们怀疑他小二的专业能力可怎么办,吴大掌柜可是常常夸赞他的小二之姿,他可不能丢了脸面。
浪费是可耻的。
这少女点如此之多,肯定吃不下,吃不下就会浪费,爱浪费的人绝不是什么好人!
这白衣少女看着娇俏单纯,没想到却是如此道德低下之人!可耻,实在可耻。
“好了雪儿,”清冷女子黛眉微皱,出声打断妹妹继续点下去的想法,转头对着周元说道,“葱烧鲫鱼,清蒸荷叶鸡,油炸丸子,再上一份素菜,就这样吧。”
“好嘞客官。”周元松了口气。
记不住菜名,可是小二的大忌!
今天差点就要将全味楼最强小二的招牌砸在这个雪儿的手里。
“葱烧鲫鱼清蒸荷叶鸡油炸丸子再一份素菜咯~!”周元大声吆喝,把这菜单告知给厨房。
此时厨房里的厨师老李正挥舞着锅勺,干的热火朝天,旁边,一直大灰驴趴在地上,时不时地咬起柴火添进炉灶。
“元哥儿啊,你这驴不错,火候掌握的不错。”老李笑呵呵道,他在全味楼干了二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驴能添柴火的。
“呃啊!”大灰驴闻言很是得意,尾巴摇的飞快,老李眼光不错,是个可交之人!
蹭了蹭周元的裤腿,大灰驴更加卖力地添进一根柴火,把火烧的旺旺的。
“老驴,你猜猜我刚才看见谁了?!”周元有些嘚瑟,神秘兮兮地对着大灰驴说悄悄话,第一次见到大侠,感觉自己的眼界瞬间就宽了不少。
“呃啊?”大灰驴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拱了拱周元,能让周元特意提起,必然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周元左右望了望,凑近大灰驴的耳边,“是大侠!我看到了大侠!”
“啪嗒”一声,大灰驴瞳孔巨震,嘴里咬着的柴火掉在地上都不自知,愣了好一会儿,它突然四脚跳起,就想前去前堂,如此人物,它也要出去瞻仰一下!
“呃啊?呃啊!”
“在前堂左边的角落,我先帮你顶班添柴。”周元拍了拍胸口,应承道。
他们兄弟相依为命,自然有福同享,如此扩宽眼界的大好机会,怎会落下大灰驴?
“呃啊!”大灰驴欢天喜地的拱了拱周元,不愧是它的好大哥,就是义薄云天!
称赞一声,大灰驴四蹄生风,得得得走到后堂的门口,躲在门后,探出驴头,好奇地望着三人。
那黑衣男子正品着云芝茶,突然觉得如芒在背,似乎有人在背后窥探于他。
他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对着坐在他对面的白衣女子一个眼神示意,让她观察一下是谁在旁边窥视。
白衣少女见师兄挤眉弄眼,不解其意,疑惑道,“师兄,怎么了?难道乏了?”
黑衣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对青衣女子送上眼神。
青衣女子拧了拧眉,借着喝茶,微微抬头,隐秘的打量起师兄背后的人。
楼内,吃客们聊得肆意,吃酒谈笑,吹牛打屁,没见任何异常。
非要说不同寻常之处,只有内堂门口的门帘下,正探出一个驴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三人,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里,似乎充满了……仰慕?
被一头驴仰慕?
青衣女子把盏中茶一口饮尽,压下心头的怪异之情,应该是她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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