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封对崇祯皇帝的金银封赏本来就没有抱太大希望,三四万两聊胜于无吧!
即便把大明这口烂锅砸了卖铁,都换不了多少钱,从现在的朝廷那儿搞银子难度太大。
有阿谀奉承偷奸耍滑的工夫儿,早就从民间赚到大把银子了。
毕竟什么时候都不缺富人,明末更是如此。
别看很多官员整天忧国忧民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恨不得比崇祯先上吊,其实很多人家里都是巨富。
要么是在江南做生意,要么在地方上兼并土地,没几个省油的灯。
崇祯那句“文臣皆可杀”并非全是推脱责任,这帮虫豸确实是又菜又贪婪。
那怕有一个于少保和“三杨”那样的人物,大明都不至于亡国。
常封本以为大老远来京城一趟,就是配合崇祯表演一番,能把路费捞回来就算不错了,没想到却有意外惊喜。
崇祯虽然没有封他为公侯,但却很痛快地升他为陕甘总督。
总督可是妥妥的军政一把抓的封疆大吏,一般都是总管两三个省,陕甘总督就是总管山西、陕西、甘肃三个省。
对常封来说这是求之不得,他之前还计划花两年时间一步步实控西北呢,没想到崇祯直接痛快地一甩手全给了。
这倒不是崇祯多么大方,西北现在可是一个烂摊子或者烫手山芋,朝廷为此操碎了心。
天灾持续了五六年,农民起义如雨后春笋般四处冒出来,官军疲于奔命平叛,地方官府则催缴粮税加剧起义。
崇祯心累得直想哭。
要知道,古代的农民即便是平常年份,辛苦耕作一年都很难有结余,一年的歉收直接就能把之前三年的结余清零。
连续歉收那就会大量饿死人了,这就是西北持续爆发农民起义的原因。
反正朝廷现在在西北做不到收支平衡了,收上来的税还不够剿匪平叛和官吏俸禄。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交给常封拉倒。
他有能力养十余万军队,有能力把山西全境搞好,干脆能者多劳把陕西甘肃也顺带治理好吧!
常封刚开始心中有点儿耻笑崇祯和朝廷,把三个省交给他管,就不怕造反嘛?
不过兴奋之余仔细一琢磨,似乎也很合理。
封建制度经过两千年的演化,到明朝这时候中央集权和皇权已经达到了顶峰。
百姓和官员对大明的认同感都很高,他们不会轻易跟着地方割据势力去造反。
但是吧,大明到了如今这个关口儿,也不能以常理度之。
欢迎宴上,他只是自己饮酒吃菜很少主动说话,可是总会不断地有人过来向他敬酒,然后不痛不痒地扯几句。
常封对古代老学究似的官员不敢兴趣,跟他们说话绕来绕去实在费劲。
后世有位伟人说过,有人的地方就分左中右,大明朝廷亦是如此。
很多官员恨常封,可也有一部分人对他很欣赏。
“常总督真乃青年才俊,短短一两年就练了一支强军。”
“满桂将军泉下有知,定会深感慰藉。”
曹文诏语气略带伤感,说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的身份有点儿复杂,生长于大同却混迹于辽东,随袁崇焕进京勤王立了大功。
袁崇焕被下大狱以后,他便显得突出了,因此深受崇祯皇帝喜爱。
“曹将军言重了,为国为民是我们做官的本分,我既然去了大同,当然有责任让大同强大起来。”
常封对曹文诏也很钦佩,他出身低微,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战场上拼出来的。
也许他觉得自己和常封是同病相怜,一个买官一个出身低微,都被那些文官看不起。
不过,常封只是基本礼仪待之,并不打算和他有太多交往。
曹文诏对大明忠心耿耿,朝廷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被愚忠荼毒太深,不可能改过来了。
和这样的人做朋友,等于是在自己身边埋了一个雷。
若说他之前在辽东抗击女真值得赞赏敬佩,那他现在做的事情只能说是为朝廷尽忠而已。
他被派去河北镇压农民起义,手段相当残酷,死在他刀下的冤魂不计其数。
食君之禄为君担忧,这不能说是什么错,但至少应该稍微动一下脑子。
镇压农民起义光靠杀是不行的,得从根本上找原因和解决办法。
现在军队缺饷非常严重,官军在地方上的做派没比那些杀烧劫掠的农民军强多少,甚至还不如。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说的就是现在的官军。
农民军所过之处多少还有点活路,官军所过之处简直寸草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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