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常封是现代人,尚有一点儿人道主义精神,那李自成他们对鞑子只有赤裸裸的仇恨。
大同士兵当中也许直接被鞑子和女真祸害的人不多,但他们每家每户都被官府加征过辽饷。
并且一年比一年高,很多人都被逼得家破人亡。
这些全都是拜女真人和鞑子所赐。
这种情况下,大同军很难手软,无不怀着刻骨仇恨将鞑子斩杀殆尽。
中午时分他们便赶着缴获的战马返回到了新城。
为了不浪费,连死去的战马也派人用车拉了回来。
马肉虽然比牛羊肉差点儿,可也是肉啊,对穷苦百姓出身的民夫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哈哈,这下咱们可以敞开肚皮吃上几天肉了!”
“唉,这些马死了真有点儿可惜。”
民夫们看着一眼望不到头拉死马的队伍,流哈喇子的同时不免觉得有点儿遗憾。
此时,孙可望煮好了很多马肉等着李自成他们凯旋归来。
那是一个十万人一起欢腾的下午。
大明多少年没有打过这么漂亮的胜仗了,若是上报朝廷论功行赏,这一仗至少可以封三个侯爵。
不过没人在乎朝廷的封赏,朝廷不从他们身上吸血就算不错了。
他们效忠的是大同总兵常封,朝廷算什么?
孙传庭这种进士出身的读书人,深受忠君爱国那套儒家学说的影响,没准儿对朝廷尚存一些感情。
李自成、高迎祥、孙可望这些底层出身的人物,早就对朝廷深恶痛绝,高迎祥甚至都造了好几年反。
若不是常封提前收拢,李自成和孙可望此时也已加入了造反队伍。
如今,只要常封一声令下,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倒戈对抗大明官府。
“嗯!”
远在大同接到捷报的常封只是点头微笑了一下,大同军的胜利在他看来没有悬念。
良久之后,他自言自语道。
“孙可望、刘文秀之辈,果然都是人才啊!”
这几个人历史上在西南能坚守到最后,能力和毅力都非常人所能比。
若是能早二十年参加造反大业,也许能扭转乾坤阻止满清入关。
不过现在好了,他们都归入了大同军麾下,常封会精心培养给他们锻炼的机会。
不出十年,必定个个都能威震一方。
尤其是那个十来岁尚未成年的李定国,更是前途不可限量。
常封很喜欢这个小李,打算先带在身边教他几年,然后再令其到军中历练。
这一战下来,长城外至少可以平静几个月,足够修筑新城的了。
常封随即下令,让孙传庭三万人于附近屯守,李自成和高迎祥继续向北逐个消灭附近的鞑子部落。
鞑子十余万人全军覆没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朝廷上下为之一振。
“这不可能吧?”
“就大同那几万人能打得过十几万鞑子骑兵?简直太骇人听闻了!”
捷报传来,朝堂上众臣半信半疑。
很多人并不是高兴,而是失望。
他们之前本想着借刀杀人消灭大同军或者极大地削弱实力,没想到大同军如此厉害,竟然大获全胜。
有人补充道。
“能够取胜已属不易,大同军居然还将十余万鞑子骑兵彻底消灭,还缴获了十几万匹战马。”
“此功可谓齐天啊!”
崇祯接到捷报之后,又惊又喜又担忧。
大同军明面上当然是大明的军队,获得了如此巨大的胜利,他这个当皇帝的脸上有光理应高兴。
可是高兴过后,一股不安的感觉从心底慢慢升起。
之前他听信诸臣的建议,想借机打压大同军,甚至不惜让他们被重创,这种心思常封不会不知,大同诸多将领也不会不知。
传旨的太监回来向他禀报,那些将领恨不得当场就宰了他,可见大同军上下恨透了朝廷。
现在大同军立了史无前例的新功,这可如何是好?
尤其是当他听见“此功齐天”几个字的时候,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说好听点儿叫功劳齐天,实际上不就是功高震主吗?
常封若是做个乖乖孩子事无巨细全听朝廷的还好,若是对朝廷带着恨意,那后面可就难办了。
接下来怎么办?
这么大的功劳,若是封赏吧,朝廷实在没有银子,也没那么多空出的官位。
给了钱给了权,大同军实力岂不是更强?
若是不封赏的话,不仅对大同军说不过去,就是对天下百姓也不好交代。
朝廷急需胜利摆脱在百姓心中的无能形象,也算是为过去加征的“剿饷”、“辽饷”给百姓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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