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无奈的摇了摇头。
商君复仇心切。
想要通过秦国变法伺机发动战争以此达到报仇的目的。
“脸面丢了可以挣回来,公父所受的一时之辱,相信秦国一定会讨回来的。
现在是变革的关键时候,不易多生事端。
老贵族们享受惯了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特权。
现在将他们用一道法律束缚住,必定会联合起来反对,形成变革的阻力。
一旦不乐意了很可能内外勾结。
此时秦军在外,老贵族们又是秦国高层,要是狗急了跳墙叛国的话,前线秦军的性命就会白白牺牲啊!”
他言辞恳切,眼中充满了不信任。
商君不以为意,“说到底你还是怕,公上都没说怕了这群倚老卖老。
血统都疏远过的老蛀虫,这类人向来都不是忠于我大秦的公。
只知道用手里的权利捞更多大的油水,
获取更多的权力想要自己的子孙后代将权力传承下去。
再用权力到处欺压百姓,侵占百姓的良田和土地。
让他们与自己的后代签订卖身契,世世代代都为他们的奴仆。
“我秦人百姓哪个不是跟着历代国君开疆拓土,加官进爵。
获得良田和奴仆,现在他们像一群丑陋的庄主总是只知道扩张自己家的领地。
从不去为君王打仗,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又私吞君王的土地。
简直是一群老废物。”
“哼。”商鞅一挥手将手里的竹简摔在地上。
对这类只知道啃老本钱,吃国家土地的臭虫不屑一顾。
他双手交叠放在后背,眼神不屑地看着面前赵恒,
“王权和贵族权力相冲突的时候,我们要适当的给百姓一些看得到的利益,让他们与贵族抢夺。
比如说通过立法规定没有战功的贵族子弟不得封官。
家里的爵位也不得世袭,除非他们和贫民一样上战场杀敌。
以人头数量晋升,否则无法踏入朝堂。
否则上到朝堂下到军营,地方官府都是一团家族势力。
枝繁叶茂,长此以往,有谁还会讲王法,谁还会听中央号令。
一旦利益冲突的时候,弑君都是小事,改朝换代扶持傀儡可是大事了。”
“君王要做的是平衡以甘龙为代表的老贵族势力和以人多数量为代表的秦人势力。
现在是军营没有听令于王权的人,朝堂上一半都是老贵族。
不迁都,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说不定还被他们制定的法律关了进去。”
“你属于王权的维护者,作为距离王权继承着血缘最近的一代可是没有胆子上战场吗?”
商鞅嘲讽似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他拍了拍衣袖,绕过驻在面前的赵恒。
盯着书架上的竹简,一一扫过,沉重的眸子在看到商君书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他从书架上取出一卷竹简,转过身子递给赵恒,
“这是我写的商君书,你要是好奇的话可以拿回去看一看。
反正我写的书平常人学了也没什么用,要是感兴趣的话我这还有第二卷。”
赵恒在商君递过竹简的时候骤然沉默了数秒。
眼睛充满震惊,竟然是给他的。
本来以为因为政见不合,顶撞商君。
再加上他说话丝毫不留情面,语气中都可以看出商君可不是会给国君儿子面子的人。
和历史上所说的又臭又硬的老古董那没什么区别。
怪不得能被秦孝公看上的孤臣。
刚直,忠于王权,没有任何家族势力,不阿谀奉承。
“在下先谢过商君。”赵恒恭敬地拱了拱手,“商君早些歇息,我已打扰多时,此刻就先回去了。”
商鞅也不应答,坐在草席上蘸着笔墨查看官员上交的竹简,似乎默认了赵恒的说法。
赵恒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又觉得刚刚和他看商君书的人是他的错觉。
他眨了眨眼盯着面前恢复到孤傲冷血的商鞅。
不愧是学法的,还是大法家,法家主要保持中立对看过的案子都不能产生主观臆断。
说冷血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这种人可不容易被金钱腐蚀,但是缺了点什么。
赵恒摇了摇头,这类人到现代做了法官,法不容情,可是要被喷死的。
他想了想,法律的坚定维护者,维护的是王权还是秦孝公呢?
算了商鞅这么厉害的人竟然还是死在了甘龙那个老匹夫的前面,怎么不带着那群老贵族一起下地狱,免得总是想在活在世上挡住国家上升的步伐。
赵恒叹息般看了看眼前的竹林。
寒风微微吹拂着竹叶,纤细的竹条像姑娘柔美的腰身随风摇曳。
隐藏在竹林的树荫下的杂草被路过的下人们随意践踏,正好迎面走过红衣侍女手捧着贵重的牡丹花小心翼翼地扶着陶制的花盆。
赵恒轻笑一声,仰头望着天空上飘渺的云层笑了笑,
“让平民上战场立功进入朝堂与老贵族抗衡,只是这野草的下一代成的了牡丹吗?
土地里的营养是有限的,草吸收了营养。
牡丹吃什么?
营养不良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野草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就算给割了他们,来年春天又涨了出来。
牡丹倒是稀少,野草到处都是。”
赵恒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商鞅期待的法律保持怀疑。
要知道大名鼎鼎的秦国将军白起,王翦。
以及秦朝灭国时的王离可都是贵族。
他向竹林走了走,一脚踏出府邸。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范聪还在原地。
便站在门外看了看。
此时艳阳正好,天空晴朗。
在府邸呆了许久的许老,正准备出门逛逛。
他手里拎着一个装着五十金币的荷包穿过一片青翠的竹林走到大良府邸门口。
他一眼就看到像一根柱子挡在门口的管家。
疑惑地问道,“管家阁下,可是发生了何事?”
“一个魏国来的竖子,在大良造门口散布谣言,气死我了。”
管家指着站在门外的范聪,气得直跺脚。
“竖子,魏国来的?”许老抹了胡须,又将管家往左边拉了一下。
直接跨过门槛,好奇地打量起外面的两个年轻人。
他看了看面前从穿戴整齐,印着鸟鱼花纹。
头戴玉冠,腰间还挂着一个虎纹玉佩的年轻人。
又转过头看了看右边风尘仆仆,脸上还未梳洗打扮。
穿着一件黑灰色麻衣的范聪,“阁下可是魏国来的,不知阁下前来有何贵干?”
“我魏国来的,连夜坐马车过来就是为了投奔商君。
在下听闻秦国新政正在如火如荼展开,就想着过来做商君府邸的门客。”
范聪看着面前头发花白上了岁数的老头规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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