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院线老板,当然不会认为‘乌鼠’随口一句,
就认定这桩买卖。
但这股挑衅意味也呼之欲出。
都是正当生意人。
相比之下,无论是永圣电影公司还是新义安。
都不是他们想招惹的主。
‘乌鼠’的话,他们不知道怎么接,也不敢接。
现场气氛跌入冰点。
「几位老板,林某人安排不周,被闲杂人等搅局,在此自罚一杯。」
林遇风站了起来,仰头喝光了杯里的白兰地。
「不如改日再聚?」
林遇风给出台阶。
几位院线老板如获大赦,寒暄了几句,撒腿就跑。
黄万鸣也在林遇风一个眼色下撤退。
卡座内就只剩下‘乌鼠’和林遇风两人。
「林先生,看来酒量不错啊。」
‘乌鼠’先开了口。
「好说,喝遍油尖旺无敌手!」
林遇风的戏谑言行,看上去人畜无害。
「这么巧?我刚好有个绰号叫‘铜锣湾酒筲箕’。」
‘酒筲箕’,用来代表那些千杯不醉的夜场豪杰。
「酒逢知己千杯少,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我们两个喝一顿怎么样?」
林遇风看上去很兴奋,自己点了根烟,还抛了一根给‘乌鼠’。
「好啊!难得林先生这么有雅兴,邬某定当奉陪。」
‘乌鼠’接过烟,拍着大腿答应。
「不知道邬先生平时喝惯什么酒?」
「原则上什么酒都可以,在林先生主场,我是客,客随主便!」
‘乌鼠’微笑,话中有话。
「这样啊?不如用旺角那套市井酒令?但邬先生一直出入铜锣湾高档场所,不知道适不适应……
一会儿人家说我欺负你就不好了。」
林遇风含沙射影。
「没关系啊,每次开车去九龙塘,都会途径旺角,坐在奔驰里看出去,旺角还是不错的!」
‘乌鼠’气焰嚣张,锋芒毕露。
「豪爽!」
林遇风打了个响指,罗杰小跑迎上。
把耳朵凑到林遇风嘴边。
「嗯、嗯……」几句,点头后跑开。
良久,十几个侍应生推着餐车运来了一堆酒杯酒瓶!
七手八脚在卡座的桌子上砌了一个酒塔。
从上至下:
第一层:1个啤酒杯。
第二层:2个威士忌杯;
第三层:6个啤酒杯;
第四层:12个威士忌杯;
第五层:20个啤酒杯;
第六层:30个威士忌杯;
第七层:42个啤酒杯;
合共113个酒杯!
第一层的一个啤酒杯,倒满‘玉冰烧’白酒!
其余全部倒满‘生力啤酒’和‘约翰走路威士忌’。
美其名曰:七关过大海。
传说中1961年马交赌王贺先生,就是喝过这七关酒塔,与霍先生联手拿下第一个马交赌牌。
整个新花都夜总会宾客,
何时看过此等热闹。
连同一大群小姐围上前来鼓掌喝彩!
此酒塔专门用于双方斗酒!
而单数的第一杯,由发起方独饮,代表信心爆棚。
林遇风站起身来,拿起塔顶一杯‘玉冰烧’:
「邬先生‘过海’远渡而来,林某定当尽地主之谊,先饮为敬!」
铜锣湾在港岛区,来往九龙俗称‘过海’。
一仰头,杯底朝天。
第一杯过后,每层酒杯,双方各饮一半。
先倒地者输。
这时,8个娇媚可人的舞小姐分派两组,
两两一组围在二人身旁。
「怎么了?林先生怕一会儿喝得不醒人事,预备几位小姐善后?」
‘乌鼠’说。
「光我们两个男人喝酒太没意思了,让女孩们过来鼓掌赠兴而已。
隔壁就是旺角我回家很近,怕就怕邬先生一会儿回不去对岸。」
林遇风拿起第二层的一杯威士忌。
「邬先生,我林某人本是水房一个代客泊车‘泊车仔’,
从身无分文到现在在新花都有一张VIP卡座,
全靠一个‘敢’字。」
头一仰,杯底朝天。
‘乌鼠’也拿起一杯威士忌。
「林先生,1947年有新义安开始,时至今日,在港岛未逢敌手。
全靠一个‘狠’字。」
张口饮尽杯中酒液。
‘乌鼠’不等林遇风有动作,抢先拿起啤酒。
「全港十八区,荒至离岛,繁至中环!处处有我新义安兄弟,一呼百应,无往不利。」
连干三杯,面不改色。
林遇风效仿。
「旺角六条街,南起弼街,北至界限!得我孤身一人清一色,有杀无赔,有来无回。」
连灌三杯,伸出舌头舔舔嘴角。
现场火药味开始浓烈。
‘乌鼠’笑了。
「一朝得志,井底之蛙,想凭一隅之地抗衡巨轮,无疑螳臂当车。」
连喝六杯威士忌,‘乌鼠’脱下外套,松开领结。
眼睛开始发红外突,面露狰狞笑意,狂态初露。
林遇风也笑了。
「久居高位,臃肿盘桓,以为大势在握以石击卵,小心阴沟翻船。」
连干六杯威士忌,林遇风扭扭脖子,挽起衣袖。
面无惧色,神态自若,还有心思和身旁的卿霞挤眉弄眼,眉来眼去。
两人连番斗酒,已各自喝了10杯!
啤酒和威士忌混着来,在旁边光看就已胃肠翻涌,练练作呕。
卿霞捏着手指既紧张又兴奋。
‘乌鼠’心中也吃了一惊,喝到这个地步,林遇风竟然面不改色?!
‘好!就不信你还顶得住!’
「我邬穗光……手眼通天……」
「黑白两道……」
「双管齐下……」
「大浪淘沙……」
「冲不跨你小小旺角?」
‘乌鼠’说一句,喝两杯!
10杯啤酒落肚,强烈的反胃感猛袭!
胃部一阵痉挛,一股酒液直冲喉咙。
好个‘乌鼠’!紧闭牙关硬是没吐,
更一口将口腔内混着胃液胆汁的呕吐物吞回肚内!
守在其身旁身高几近两米的保镖‘破相’连忙帮其点燃一根骆驼!
‘乌鼠’如吸氧一般狂扯一口!
成功撑了下来。
但已双眼血红,张嘴大口呼喘。
周围的宾客小姐爆出疯狂欢呼!
‘乌鼠’果然厉害,不负‘铜锣湾酒筲箕’盛名!
林遇风用拇指一抹嘴角。
心中也是暗暗佩服。
「我林遇风……一骑当千……」
「运筹帷幄……」
「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
「顶得住你泰山压顶!」
一样是怼一句,喝两杯!
将十个啤酒杯倒扣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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